第二章
神厨罗颖
即使在《驭食记》外的世界，橙子爸正在橙子的终身幸福奋斗；目前身处《驭食记》中的橙子，已经成为她自己笔下的人物，徜徉在她自己创造的世界中。
据说，中国的顶级厨师出在淮安，有句俗语：「三年大旱，饿不死厨子。」源自元代关汉卿所做戏曲《窦娥冤》，传说当年昏庸县令斩了窦娥后，冤屈感天动地，除下起六月雪外，山阳县三年大早，饿死人无数，惟厨子们得以幸免。查到这个典故的橙子，便设定罗颖出身于淮安，又因对满汉全席的爱好，她将故事背景设定在清代中叶以后，列强进入中国的时代。
「嗨，学妹！」
抬起头，她发现身穿清代服装的万人迷站在她眼前，不知他是从哪弄来了假发，后脑勺长出了条乌溜溜的辫子。
她噗嗤一笑。不知是不是万人迷长相平凡的缘故，明明平时在电视上看到清装片，她会觉得那些演员好帅，可一见到万人迷，竟觉得滑稽。
「笑什么？牙齿白啊。」
万人迷脸一沉，其实他也对此刻的扮相不甚满意，难怪当年满清入关后，一堆人搞反清复明，看来维护汉人政权是其次，捍卫帅气是主因！
「没事。啊，这里是《驭食记》的哪一段？」
橙子朝四周望了下，据说淮安府旧城西北隅有一勺湖，又叫放生池，经西水门可与城外萧湖相通，她在故事中便让罗颖住在勺湖畔，勺湖北渚，还矗立着一座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大悲阁，高可五丈，宛在水中。
「妳问我，我问谁？」这个故事的作者，不就是橙子自己？
「欸，我的每一回都从勺湖畔开始，不如到老君殿去瞧瞧，看是不是那一天？」
话说大悲阁之东，土阜环城如平冈卧岭，上面有座老君殿。每年农历七月十九，淮上凡有头有脸的大厨，都要到勺湖老君殿举行集会，为天厨星做寿。
天厨星何许人也？传说是太上老君的家厨，周代时，太上老君化身李老聃，负责看守周王朝的图书室，后来牵青牛出函谷关，因官卑家贫，欠了厨子工钱，后来回天庭，便提携此人做了「天厨星」。因此老君殿偏殿内八卦炉后，有个天厨星的牌位，配享从祀。而当淮厨们「怀揣一勺走天涯」时，无不到天厨星牌位前焚香祝祷，祈求通灵与护佑。
能参与老君殿祝嘏上香，是做厨师的荣耀，也是许多人终身未了的心愿。
不晓得现在的罗颖，是出师了？抑或仍是勺湖畔的一介少年？淮安向有「二难」之说，指的是「秀才、厨子」。秀才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难考的程度自然不在话下；可当厨子，在讲究口腹之欲的那个时代而言，也算是「新贵」。若是能当上大牌厨师，有缘进入侯门为达官贵人服务，就能够名利双收。当时的官衙名厨们有的在城里置产，有的在乡下买田地，总之跟中举没什么两样。
「妳不是要去老君殿？」
哎呀，她竟不小心神游起来，先去打听罗颖在哪里吧。
在万人迷的陪伴下，她走进老君殿，果然是她猜测的农历七月十九日。一排厨子正在上香，排在最前面的少年皮肤白皙、容貌俊美，态度却显得稳重。
「罗颖！」
橙子忍不住大叫出声，原来她笔下的罗颖化成真人，就是这副模样。
「是哪来的小鬼？竟敢直呼大厨名讳？」
顷刻间，厨子们同时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但罗颖却与他们不同。他注视她的眼神是温柔的，宛如一张网，将她的视线紧紧揪住。
好奇怪的感觉哪。橙子顿觉心头流过温暖，明知道罗颖是个虚构人物，还是由她自己创造的，怎么她会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对，是错觉。──抢在她觉悟之前，她已被一群不懂怜香惜玉的厨子包围住。
「妳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老君殿，破坏吾等祭祀天厨星？」
「说，妳是从哪来的？」
可以说我就是创造出你们这些人物的人吗？橙子苦笑着，正想向万人迷讨论下一步对策时，才发现他早就不晓得溜到哪儿去。
真是不可靠。难怪万人爱老是和她抱怨，自己的哥哥有多差劲。
「退下。」
眨眼间，罗颖已来到她身边，他脸上仍是温柔的笑。「这位姑娘，妳何事找我？」
「我想跟你学做菜！」橙子勇敢地吼出来意。
「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传入她耳里，这笑声是罗颖之外的厨子口中发出的。「这小娃真是不懂规矩。」
「想拜大厨为师，哪有这么容易？」
说的也是。橙子想起来了。旧时，淮安穷人很难有致富门路，故吸引不少家庭对从厨情有独钟，想要大厨收留为学徒，以求来日的飞黄腾达，于是他们必须求亲托熟，卑辞厚礼领孩子上门拜师。靠关系、送礼还不见得能打动大厨的心，大厨也是挑徒弟的。从面相上看来，横挑鼻子竖挑眼；人要平头正脸、高矮适中，手脚要灵活，脑子要灵活，还要粗通文墨。
「哦？姑娘，我瞧妳十指纤白如细笋，合该是名门千金，这等苦差事不适合妳，妳请回吧。」罗颖说。
什么？好不容易进入《驭食记》，这个忘恩负义的罗颖，竟三言两语地打发他的恩人，完全忘了是谁让他成为淮安大厨。不对，罗颖不知道是正常的，橙子决定动之以情。「攀登烹艺峰巅的道路再艰难，希望再渺茫，我仍然矢志不移。」
「可是我手下均是男弟子，妳一个姑娘家，怎好和我们这群臭男人为伍？我看妳还是回家，若是想吃佳肴，留下地址，我命人给妳送去。」
失策了。橙子吐吐舌头，她完全忘了这是个男女授受不亲的世界，应该要请见习爱神把时光倒流，她再以男子扮相和罗颖相见，搞不好就能拜师成功。
「这可是妳说的。」
天空里，忽然传来哈哈大笑声，橙子顿觉头一昏，眼前一黑，再看得见周遭景物时，她又回到了勺湖畔。
「嗨，学妹！」
万人迷又顶着可笑的发型出现在她眼前，引得她噗嗤一笑。
「别笑我，妳也是半斤八两。」
半斤八两？橙子下意识地朝脑后一抓，果然抓到了条辫子。
「咦？咦咦？我……」
「诚如妳所愿，妳已经女扮男装地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们再去老君殿。」
「好！」
橙子相信这一次，她定能让罗颖点头收她为徒。
此刻的老君殿里，一年一度的天厨星祭祀活动开始，甫获封成为淮安第一大厨的罗颖，是今年的主祭者，方点燃香，他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街坊邻居们，快来啊，刚出炉的孝子大甩卖，不买也来看一看啊！」
什么东西？罗颖一走出殿门，就瞧见有个男孩直挺挺地躺在车上，另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则娇滴滴地哭着。
「这位小哥，一大清早就来这里哭，太不吉利了吧？」有名厨子说。
橙子假装用衣袖擦着眼泪，委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哥哥，呜～」
罗颖但觉疑惑。「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吧？你看起来好面善。」
怎么可能？罗颖还记得她的容貌？不是已经洗掉重来了？「见习爱神！」
「哎呀，时间晚了一点点。」
剎那间，橙子又昏了过去，再度恢复清醒时，已回到勺湖畔。
「嗨，学妹！」方才装成死人的万人迷，又活跳跳地出现在她眼前。
「这一次没问题吧。」
「ＯＫ啦。」
于是，他们又回到老君殿外，万人迷再度装死，好让橙子「卖身葬兄」──
「呜呜，呜呜。」
「这位小哥，一大清早就来这里哭，太不吉利了吧？」有名厨子说。
嘿嘿，罗颖他们又被骗出来了。橙子假装用衣袖擦着眼泪，委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哥哥，呜～」
「你一定是和兄长相依为命，这样吧，殡葬费由我出，你就别再伤心了。」好心肠的罗颖柔语安慰道。
「不行！」橙子又不是要他的银子。「家兄死前有交代，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拜罗颖大厨为师，将来成为名厨，否则他死不瞑目！」
「这……」
这时，突然又来一个推着木车的人，车上还有六个死人，这人还口吐鲜血，极其悲惨。「我好惨啊。」
「不会吧？」橙子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罗颖大厨，可怜可怜我吧，我一家六口一晚上全死光了。我身染十级肺痨，你就收了我当徒弟吧。」
「哎呀，师父，你看他可怜多了，你就收他为徒弟，好不好？」
「那就收他为徒弟吧。」
好个罗颖！橙子不记得她在《驭食记》中，安排过这种情节。「大厨，我先来的哎。」
「这不是先后到的问题。」罗颖说。
「对呀，人家家里死了六个，你家才死一个。一个人的遗愿，哪比得上六个人的遗愿？」
「可是我也很惨啊。」
「你有什么比他更惨的，快说出来。」一旁的厨子起哄。
「我……我……我……你看我伤心得连胸部都肿起来了，还不够惨？」即使胸部被布条紧紧地缠住，橙子三十六Ｄ的好身材，仍看得出波涛汹涌。
「果然是好伤心。」
「那么……」
突地，家里死了六个人的那人的狗，闷哼一声死去了。
「旺财……旺财……旺财你不能死啊，旺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有情有义，肝胆相照，但是到了现在我连一顿饱饭都没让你吃过，我对不起你啊，旺财！」
「这么烂的剧情，究竟是谁写的？」橙子受不了啦。
「报告。」万人迷蓦地从车上起身。「这是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的剧情，妳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再换过。」
「谁叫你把我好好的一部小说，搞成这副德性？给我从头来过，所有的剧情，我要自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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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转眼间，橙子又回到勺湖畔，这会儿万人迷没出现，而且不待到老君殿，她就瞧见罗颖，从他朴素的衣装，可看出他是故事一开始的那位罗颖，而非已成为淮安第一名厨的罗颖。
「罗颖。」她趋前呼唤他的名字。
「咦？这位姑娘，妳……」
姑娘？哦哦，看样子她又恢复成女儿身，真是可喜可贺。「我听说这里的人说，你是个天才厨子。」
「天才不敢当，倒是有几道菜做的还能吃，可惜一直找不到大厨愿意收我为徒，无缘参加厨艺大赛，也就只能年年在老君殿外空徘徊。」
咦？她写的故事是这样的吗？橙子偏着头思索，她是怎么把罗颖送进大厨门下的？好像是大厨的女儿喜欢他，然后就引见他……
「姑娘在想什么？」
「你有心上人了吗？」
孰料，从橙子口中说出的，竟是如此不害臊的问题。
「这……」
「小颖！小颖！」
远远地，她听见女孩如黄莺出谷的嗓音，倘若让罗颖谈恋爱，他哪来的心思教她做菜？为了私心，她决定把大厨的女儿从故事中取消。
「见习爱神！」
「知道啰。」
橙子又感眼前一黑，再恢复光明时，她已非站在勺湖畔，而是身处厨房。
「妳还在发什么呆？不是说好了，我们两个要一起成为淮安名厨？」站在她眼前的罗颖，一勺一锅在手，水火相济、左右开弓，紧张而有韵律，只能用「其腕如神，其手有鬼」来形容。
很好。把他们设计成一对共同追求厨艺的情侣，对橙子最有利。
就在橙子开心之际，罗颖已炒好一道菜，起锅。「来，妳尝尝。」
没想到自己竟能吃到自己故事中人物所做的菜，橙子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美食作家。
她浅尝了口。
「好吃吗？」
「好吃！」橙子幸福得快要掉下眼泪。
「那么，换妳了。」罗颖将勺子交给她。
「我？」
「妳不是说，要试试大火快炒吗？就照着我刚才的方法试一次，我会从旁协助妳的。」
这个故事的背景既然是在清代，就不会有瓦斯炉可用，所有的火是靠燃柴，而连瓦斯炉也不会用的橙子，当然更不会用古代的炉子，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罗颖帮她生火，她只负责用勺子在锅中瞎搅和。
「小娟，妳不该这么炒，妳的左手要握着锅，不断地上下翻炒，才能炒得入味，还可以避免火候不均匀。」
罗颖的教导听来虽简单，实际做起来却很困难。橙子娇嗔着。「我不会嘛。」
「好，还是我来，妳再看一次。」
接过锅子与勺子的罗颖，又用利落的动作炒着菜，光看他行云流水般的炒菜，不必将菜吃进嘴里，就觉得这菜实在好吃。
「小娟？小娟？」
「唔？」
罗颖没对她一再地发呆感到生气，反而用筷子挟了一口菜，塞到她嘴里。「吃吃看，我用了新的调味，看合不合妳的胃口。」
橙子将菜咀嚼进嘴里。「嗯，好吃。」
「那今天的晚餐，就是这两盘菜了。」罗颖眸中的光亮，顿时黯淡下来。「小娟，妳会不会觉得我穷酸？」
「怎么会！」就算只有两盘实验用的菜，橙子都觉得自己好幸福，比吃艾尔餐馆的各国美食，还要来得幸福……
昏黄的油灯下，即使身处在简陋的小木屋里，面对罗颖深情的眼神，以及他精心烹饪的简单菜肴，橙子感到自己犹如身处皇宫，品尝着满汉全席。
「好吃吗？」
「当然好吃。」
突地，罗颖叹了口气。
「怎么了？」
「俗话说：『学者如牛毛，成者如麟角。』学厨之人虽多，最终成名的一流大厨却寥若晨星；就算不成大厨，若能凭厨艺养家活口的二三流厨师也不过数千人。而数以万计未入流的厨人，终生锅前灶后，黑汗淋流，苦不堪言，仅能糊口而已。我好怕自己连二三流也构不上，不能让妳过好日子。」
「你怎会如此说？」虽明知罗颖是自己笔下的角色，自己为他安排的前途，是成为淮安第一名厨，将来还要进御膳房，橙子却被他的情绪影响，不由得难过起来。
「烧火剥葱——粗活，杆技刀工——细活，掌勺调烹——巧活。古人言：『大匠不能使人巧。』何况有些出神入化的精诣之技，本身就巧不可言。加之厨艺纷繁复杂，瞬息万变，没有严格的规范，只能『工夫深处独心知』，全凭各人心领神会，在实践中苦苦求索，不断创新，既要靠很高的天赋，又要有机遇和环境，我真的害怕，自己没有出头的日子，还会连累妳受苦。」
他的话，说得甜进橙子的心坎里。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曾在《驭食记》里写过这些语句？为了安抚他，她笑着说：「我才怕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做菜，连累了你。」
「说什么傻话！我又不是因为妳会做菜，才喜欢妳的，而且我也没打算要让妳下厨，是妳自己吵着要学做菜，我才会让妳进厨房。」
好体贴温柔的男人呵。橙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罗颖的脸。
「小娟？」
「你是活生生的人。」她喃喃自语，原以为《驭食记》中虚拟的角色，会像场梦般朦胧，可现在她的手，却是真切地触及罗颖，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不晓得她为何如此说的罗颖，伸手握住她的手。「妳也是活生生的人。」
「讨厌。」橙子害羞地将手缩回，可被他握着的感觉真好，她好想再和他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冷不防地，她吻上他的唇。
纯情的罗颖自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大胆，吻了好一阵后，他推开她，向后退了几步。「小娟。」
「唔？」
「我们说好，要等到我成为淮安第一名厨，我们才要洞房花烛夜的。」
呵呵，橙子怎会忘了，她笔下的罗颖，可是她最欣赏的纯情少年，比起绯闻不断的艾尔，他身上只有艾尔的优点，而没有艾尔的缺点。
对了，如果能够永远留在《驭食记》里，她不就可以和罗颖在一起？这一瞬间，她忘了艾尔、忘了父亲，忘了一切的一切，一心一意地想和罗颖共度今生。「颖。」她柔情呼唤。
「怎么了？」
「你不要当什么淮安第一名厨了，好不好？」
「呃？」罗颖不懂，她不是最欣赏他的梦想？怎会突然改变心意？「我学厨的目的，就是为了当淮安第一名厨。」
「这不是你的目的，是我的目的！」橙子多想把来龙去脉告诉他，说她就是他的创造者，他的思想言行全操诸她手，而她创造他的目的，就是要写一个为了追求第一名厨的名号，不断努力奋斗的少年罗颖，最后他终于有志者事竟成地成了淮安第一名厨，甚至获得御赐的「神厨」称号。可这些志向，本就是她强加在他身上的，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妳的目的，不就是我的目的？」浑然不觉自己是书中人的罗颖，疑惑问道。
「唉，算了。」橙子摇头，谅是如此诡异的情节，谁也不会相信。「颖，要是我们每天就出外采野菜，采完了后回来烹调，再像这样坐在油灯下品尝、对望，是不是也很快乐？」
「妳是说我们就此住在勺湖畔，宁可每日遥望老君殿与天厨星，也不设法成为淮安厨师行会的一员？」罗颖动怒了，可他对橙子的深情，仍令他的口吻控制得十分温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小娟！」忽地，罗颖握住她的双手。「看相的说，妳是大富大贵的命，我这个穷小子是配不上妳的。我一定要让看相的对我刮目相看。」
原来如此。橙子更发感动了，想着给她严苛条件的艾尔，她为何要折磨自己？
是了，她决定了，她要爱上罗颖，再不忆起艾尔的一切。
「小娟，妳不要哭嘛。」
怎么回事？橙子这才发觉，她的泪水竟沿着脸颊滑落。「人家听了你的话，太感动了嘛。」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妳这位未来的罗太太，过着幸福的日子。」
橙子闻言，感动地抱住他。明知这一切是她笔下的情节，何故她竟沉迷其中？而且，放弃学做菜后，她应该要把剧情重新调整，好让她能帮助罗颖尽快出头。
她突然跑向屋外。
「小娟？小娟？」
「见习爱神！」
呼唤后，有个人从天而降，她定睛一看，是清装打扮的万人迷。「妳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戏？我怎么都看不懂？」
「叫见习爱神再送我回故事的开端，我要重写。」
「妳玩不腻啊。好啦，随便妳。」万人迷无奈道，随即场景一变，橙子进入了富丽堂皇的紫禁城。
「郡主！郡主！」
「啊。」橙子清醒过来，现在的她已经成为爱新觉罗˙蕙娟，是一位郡主。
「老佛爷叫妳呢。」
老佛爷？祸国殃民的慈禧太后？不不，《驭食记》的世界是仿古架空，虽说名义上用了慈禧太后，但这位慈禧太后，却不是留名青史的那位，而是她创造出来的。
「老佛爷吉祥。」她用红绢帕欠身行礼。
「平身。郡主，妳尝遍天下美食，是否曾听说过《驭食记》？」
「《驭食记》？」她不记得自己有写这一段啊。
但见慈禧太后眼嘴一笑，随即吩咐：「来人啊，将《驭食记》拿来，给郡主瞧瞧。」
剎那间，有本封面用楷书写着《驭食记》的书来到她眼前，从书页泛黄的程度，大抵可猜出年代的久远，她略翻，发现里头是密密麻麻的黑字，还有朱笔做成的记号。
「据传《驭食记》是数百年前某个厨艺鬼才所遗留给后世有关食方面的纪录，是其他厨子遥远所不及的。不论食概、食味、食技皆详记其中。对一般人而言，这本《驭食记》形同废纸，然而对于历代厨子来说，却是天上宝物。」
听来真像是厨师的葵花宝典。但不知会不会也要遵守「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法则？
「哀家准备举行场厨艺比赛，夺魁的厨师，哀家即将此本《驭食记》赏赐予他。」
好主意。「那么，老佛爷决定何时举行此比赛？」
「农历七月十九天厨星做寿之日，便是比赛之日。」
听来真不错。橙子笑着建议：「老佛爷，关于比赛，我有一建言。」
「但说无妨。」
「自古厨子出淮安，地点不如选择淮安老君殿前，比赛资格不设限，只要有真功夫，就准其参赛。」
「准奏。另，命郡主妳为该场比赛之评审。」
「谢老佛爷！」橙子笑着行礼。嘿嘿，这么一来，只要在下个章节跳到农历七月十九，罗颖就可以功成名就，她也就能用「小娟」的身分，与他长相厮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