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昏昏沉沉的景象让乖小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转头发现蜗小牛竟出神地望向一片深幽的青色。
“那是湖还是江？”乖小萌好奇道。
“不知道……”蜗小牛说话细声细气的，他没有回头，依然痴痴地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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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乖小萌记得在乡下有一潭很多泥的湖。
乖小萌在乡下遇到过一个叫阿杉的孩子，比他大两岁，他们就是在湖边认识的。
阿杉那时候七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却仍没上学。阿杉呆呆的，连说话都很吃力，小萌还记得阿杉那天拦住他问：“小萌……今天有、有人问我……就是……妈妈给你一个苹、苹果，然、然后又给你一个，那么……你会有、有、有几个苹、苹果……？”
小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一个苹果。”
阿杉：“但、但是，那个人说……有两个……”
小萌解释道：“我的话，一定把给最大的那个给妈妈，然后留下小的。这样我就只有一个苹果啦～”
阿杉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我、我答不上……那些人说我笨，而你、你比他们聪明……你可以、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乖小萌受苏彤的影响，撇开头骗他说：“我得问妈妈才行，妈妈不同意就不能。”
阿杉双眼放光：“那你、你一定要记、记得……问……你的妈、妈妈……”
小萌嘴上应了。
小萌和阿杉不知道的是，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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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萌常常看见阿杉坐在湖边，向远处眺望。
阿杉痴痴地望，小萌静静地看。
有一次小萌忍不住告诉他：“妈妈说湖很危险，泥巴多。”
阿杉：“为、为什么泥巴多……就、就危险？”
小萌：“因为人踩上去泥巴会下陷，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到……它完全把你吞掉！”
阿杉没有再说话，痴痴地望向远方。
水很危险。
但阿杉对于危险并没有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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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杉死在了那个炎热的午后。
小萌对于死亡也没有什么概念，小萌用指尖掐了掐阿杉的手臂，感觉那条手臂好像一掐就会破碎。
那条手臂被人们随意地丢弃在湖边。
“人没有救上来，呵呵，”老渔夫笑嘻嘻地对一个五十多岁的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说，“幸好我没把衣服脱了，宰鱼的刀还别在腰上。我都杀了几十年的鱼了，眼快，手也快，把那跳河里的贼子的手给剁了。”
“嗯，”那个男人赞许地点了点头，每点一下，他就好像很吃力一样地挺一挺他的大肚子，“给那个寡妇留个念想也总比整个人都找不到了好。”
小萌愤怒地上前叫到：“有力气把阿杉的手剁下来，为什么不把他救上来？！”
老渔夫嘿嘿笑道：“小贼子，你懂何的？”
老男人斜了他一眼，正色道：“张伯伯可是我们这里最有钱的渔夫，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管这些？你吃鱼不？如果他当真去救了，你以后哪里有的鱼吃嘞！”
渔夫当着小萌的面说：“小贼子，也就知道吃了，不跟他讲这些他听不懂呢！”
男人挺着大肚子点头：“这种没受教育的带出去都不像话、不体面。”
渔夫：“那寡妇也是可怜，丈夫在这儿跳了，现在小的也在这儿跳了，造孽耶，嘿嘿……”
乖小萌不想听他们后来猥琐的对话，一跺脚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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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小萌如今有些害怕了。
蜗小牛这么严肃的表情像极了阿杉，阿杉是被水害死的，蜗小牛会不会也被水害死？
但害死阿杉的真的是水吗？
是有什么妖怪在水下召唤他们吗？
乖小萌紧紧地盯着蜗小牛，生怕自己一下没看住，蜗小牛就被水下的妖怪召走了性命。
这种令他感到熟悉的由失去带来的恐慌他不想再一次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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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只破老鼠都快发臭了，快拿来让我洗洗！”妈妈命令道。
妈妈一把从乖小萌怀里抓走那个黑色中透着点点青斑，好像它本来就是黑色一样的老鼠布偶。小萌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将布偶丢进铝盆中，用力搓着布偶，但什么也不敢说，只等到妈妈洗好后心急地接过布偶。
“给我挂那儿。”妈妈头也不抬地说。
乖小萌乖乖地将布偶挂在了两棵小椿树之间的麻绳上。洗干净后的老鼠布偶显现出的是淡青色，在阳光下布偶细软的绒毛泛起丝丝银光，乖小萌坐在小椿树下静静地看着它，意识渐渐地陷入了远古混沌时期。
等到乖小萌伺候完了瞌睡虫，浑浑噩噩地抬头却猛然发觉布偶不见了！他顿时完全清醒了过来，明知不可能，仍然将麻绳上挂着的衣服用力抖动，生怕它是藏在了某件衣服中。
但是没有，任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四处询问也没有人说看见过那个布偶，唯独路边躲着的一个又黑又矮的小男孩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萌愤怒地冲他大喊：“我的布偶呢？”
小男孩有些发怵，但依然讥讽道：“你竟也知道那是布偶啊？！”
两个孩子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直到大人赶来后，妈妈拎着小萌的耳朵回了家，而那个小男孩的妈妈则心痛地抱着小男孩回了家。
妈妈带小萌回家后，二话不说，一出门便将木门干脆利落地锁上，小萌想哭却哭不出，像是梗了个鸡蛋在喉咙里。他猛摇了木门一会儿，除了证明了这把锁质量不错以外什么效果都没有，而家里的窗户虽然没锁但早就与窗户框锈在了一起，玻璃也破了，几块碎玻璃摇摇欲坠。
乖小萌想到了屋顶的天窗，他立马跑上二楼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瓦和宽叶的不死鸟，顺着一旁的小椿树爬了下来。
湖！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阿杉在湖边眺望时的画面，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湖边。他看见苏彤和那群孩子正在湖边打水漂，苏彤发现了小萌，轻轻一笑：“来玩打水漂吗？”
小萌眼尖地看见了苏彤的小布包鼓鼓的，于是伸手道：“把我的布偶拿来。”
苏彤打开布包，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起老鼠布偶，对着乖小萌问道：“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玩打水漂吗？”
乖小萌摇头：“我就只要我的布偶。”
苏彤慢慢摇了摇头，突然转身将布偶使劲向湖上丢去，然后又蹦又跳地大声唱着被自己改编了的歌：“莫涵萌，野贼的贼子，莫涵萌，野贼的贼子……”
乖小萌没有理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湖里的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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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小牛！”乖小萌从梦中猛然惊醒，抬头惊恐地看着坐在窗台上的蜗小牛。
蜗小牛转过头来，对乖小萌轻声说：“雨停了。”
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乖小萌望向窗外，那青色的湖上卷起的薄雾和泛起的波光交织在梦的尽头。
。。。啰啰嗦嗦的剧情可能还要再磨一段时间才会走向正轨_(:3」∠)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