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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击公孙屈牧驰援,迎天子陈泰进兵。

    这秋末的天气白天虽然还是有些燥热,可是到了晚上却凉风袭袭使人能睡个好觉。伴着些许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声,天还蒙蒙亮陈泰就在树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陈将军,你可醒的真早。”一旁的牛铁察觉到陈泰睡醒,也打了个呵欠挪了过来。

    “牛将军为何也在这树下睡了一夜?”陈泰瞅了瞅满头树叶的牛铁问道。

    牛铁晃了晃大脑袋,黑脸上略带着严肃还伴有几分神秘,盯着陈泰说道,“陈将军命我为亲卫,我当然要保护好将军,莫让那贼人害了!”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会有贼人。”陈泰笑道,顺手体恤的帮牛铁打打身上的土灰落叶。

    这牛铁自从被任命为护卫,便每日与陈泰寸步不离。在军营内更是就休息在大帐旁边最近的帐里以便防卫,那日陈泰中计,牛铁拼命阻挡几乎要张南打起来。而在这野外扎营,也是贴身保护着陈泰,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天还没大亮,军士们坐了几天的船后,又从平县进军到这洛阳城郊外,身上满载的疲惫让他们可能要再多睡些时辰。

    “将军且看,城内似乎出来一支骑兵。”牛铁隐约看见洛阳城东门陆陆续续有许多军士出来,慌忙唤陈泰来看。

    “没想到这城中还有这么多人。”陈泰倒吸一口凉气极目远眺,心中庆幸昨日没有率兵冒进。

    因为相隔有些距离,陈泰又在北门附近的树林里扎营,东门的情况只能看个大概。隐约能见到不断有骑兵列着队从城门飞奔而出,一时激荡起尘土飞扬,实在是看不大清楚,只不过那土灰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才消散。

    “看这土灰飞扬的时间,这些骑兵至少有一万多人。”陈泰看见灰烟慢慢消散,对着牛铁道。

    “竟然还有这么多骑兵,了不得了。”牛铁点点头惊呼道。

    “看样子是向着虎牢关方向奔去了,三公子那边应该是有了大捷。”陈泰思索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这时赵家两兄弟也睡起来了,看见陈泰和王虎望着东边,也走过来一齐看着。

    “先生,朝廷的大军不是和司徒家正在荆州鏖战吗,为何城内还有这些兵马。”赵文恭敬地问道。

    陈泰一时也没想通,摇了摇头,感觉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本来想着洛阳城已经大概是个空城,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骑兵在。

    “陈将军,末将以为这是好事。”赵宇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的说道。

    “哦?那你说说看。”陈泰眉头一扬,看着赵宇说道。

    “末将看到刚才满天尘土想到,敌人一定是仓皇前去支援。”赵宇继续仰着俊俏的脸说道,“虎牢关可能损失惨重,才会如此着急飞奔而去。”

    陈泰点了点头,觉得分析大有道理,一时也想通了这援兵的目的。

    “你是说既然是仓皇前去救援,那必定是倾尽全力,城内此时已是真的毫无守兵了?”陈泰接着赵宇的话说道。

    “正是如此,公孙龙将军定是快要突破虎牢关了。”赵宇稚气的脸上露着欣喜说道。

    “好,小将军分析的大有道理。本将佩服,佩服。”陈泰喜上眉梢,连忙拉着赵家两兄弟的袖子表示亲近。暗想这两个少年皆眼光独特,善思勤学,将来一定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才。

    “众将且等曹胜入夜前归来,待到情报明确,才可以有所行动。”陈泰对着三人点点头说道。

    且看这北宫朝堂之上,策天子正在把玩扬州新上供的翡翠玉如意,玉阶下众臣皆面带惶恐之色。

    “陛下,老臣听闻大将军一早就带着本部骑兵驰援虎牢关,可有此事?”孙仲慢悠悠地上前一步,摸了摸胡子说道。

    “爱卿如何得知?朕今早正在酣睡,屈老将军似乎前来有这样说过。”策天子面带呆滞,回想了一下早上的事情。

    “陛下,你可知屈牧带走了洛阳城几乎尽数的军士马匹,只留下两千老弱病残军士守城?”孙仲摇了摇头,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朕就不清楚了,那时朕还未睡起来,听的迷糊。”策天子看了一眼孙仲,继续把玩那玉如意。

    众臣皆议论纷纷,一是说着屈牧领兵不向朝廷商议,二是担心这洛阳城防御薄弱。

    “孙丞相无忧,前将军刘雄昨日也有信呈上问朕要了一封手书,说定有妙计退敌呢。”策天子忽然想起来此事,装作正经的看着众臣说道。

    “那刘雄问殿下要了什么手书?”孙仲心生疑惑,连忙急声问道。

    “都是似乎是些夸赞表彰之语,说要交由兖州文凯。”努力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内容,策天子面露欣喜的说道。

    孙仲心想这刘雄要来表彰文书联络文凯要做什么,这兖州刺史向来在司徒家门下,众人皆知,只怕是多说也无益。但刘雄这人还是有点谋略,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目前也只能相信他有妙计破敌了。

    “洛阳城现在防御过于薄弱,请陛下下旨召集所有禁宫卫兵,侍从,以及各府内家丁上城关以防敌袭。”孙仲还是不放心,毕竟这国都现在是从所未有的空虚。

    策天子显得有些不悦,半晌才喏喏说道,“这卫兵侍从,还要给朕端酒扛肉,上演摔跤拔河等节目,若是去了,朕很是无聊。”

    孙仲长叹一声,这天子似乎永远都长不大,在这关头还惦记着玩乐。又想了想近来除了公孙龙那边,确实也没接到有什么向洛阳进军的探报,也就不再提这事了。

    待到退朝后,百官辞了天子出北宫门,隐约听到北宫外的校场上传来阵阵士兵操练的喊声。孙仲等老臣便疾步前去查看,只见约摸有一千军士打扮威武,为首的是个女子,正在做日常训练。

    “小女拜过孙丞相了。”这女子脸庞俊秀,肤如凝脂,柳叶眉一扬对着孙仲拱手说道。

    孙仲定睛一看,虽然这人换了一身细甲打扮,但似乎就是屈牧之女,眉眼之间有着和那屈大将军一样的傲气。

    “原来是屈心小姐,你为何在这禁宫校场操练兵士呢?”孙仲瞄了瞄她身后的军士,皆身体健壮表情肃穆,正是屈牧的亲卫兵。

    “父帅驰援虎牢关,特意留下一千精兵令我守御皇城。”屈心迟疑了一下答道。与其说是守御,她心里更觉得是怕那战场危险,屈牧才将她留在这城中。

    孙仲听闻心想有这些精兵那起码洛阳的治安无忧了,屈牧手下的兵士战斗力世人皆知。

    “真是将门虎女,老夫佩服。”孙仲笑着悠悠地说,“那这洛阳的治安,就交由屈小姐了。”

    虽然只是句客套话,可是屈心听了还是心里美滋滋的,连忙再拜送众老臣离开。这偌大个洛阳城,现在也确实能战者只有这一千多人军士了。

    “继续训练!”屈心转过身提足了气抿抿嘴大声道,又得意的挑了挑柳叶眉。虽然戴了头盔,但是露出的几丝黑发还是在随风飘扬。

    渐渐的夕阳红透了半个洛阳的天空,温度也开始随着秋风慢慢降了下来。陈泰命军士今日好好歇息,但不能过于招摇出树林太远。众人皆吃饱了肚子满脸轻松,围坐成一团团谈天论地,似乎忘记了要奇袭洛阳的事情般惬意。

    “弟弟,俺看这太阳都快落山了,那曹胜还不回来,一定是畏惧作战跑路去了!”王虎耿着脖子从鼻孔中狠狠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切莫胡言,曹将军不是那样的人。”陈泰淡淡地一直望着城门处,心里还是有些焦急的。

    话音刚落,背后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回头一看,正是曹胜归来。

    曹胜下马便疾步走寻陈泰而来,一袭黑衣已经被汗水打湿,脸上显得疲惫不堪。

    “曹某回来了,陈将军。”曹胜俯下身子作礼。

    “快快起来,坐下说话。”陈泰连忙扶起曹胜,拉着他到帐内坐下歇息。

    王虎感到难为情,连忙带着歉意的端上酒水,自己便溜出大帐归营去了。

    “陈将军,曹某特意从西门而出,绕了一个大圈子,就怕有人跟着。”曹胜说完连喝了几大口水,长舒了一口气。

    “曹将军有勇有谋,实在可嘉!”陈泰赞许的点了点头,“城内情况如何?”

    “我已探明那外城并无守军,而且四处城门皆大开。”曹胜脸上多了一丝忧虑接着说道,“那洛阳内城里竟然也只有区区二千军士不到,而且皆为老弱,这让末将实在想不通。”

    “如此甚好。曹将军且莫忧,陈某自有对策。”陈泰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那禁宫曹某想尽办法,就是无法进入,没能探明。”曹胜接着说,“只不过据观察宫外兵士也少的让人吃惊。”

    陈泰心想果然和分析的一样,城内守军薄弱,禁宫也卫兵稀少,这正是入宫迎得天子的好机会。于是唤众将入营,准备开始部署攻略。

    “虎哥,屈牧的骑兵到哪里了。”陈泰问道。

    “中午时候跟着的斥候回报刚过了高平陵,现在应该已经快到虎牢关了。”王虎抱拳沉下声音说道。

    “屈牧进军如此神速,正中我下怀。”陈泰笑着答道。

    众将齐齐感叹屈牧的精骑速度如此之快,一日不到便能赶到虎牢关救援。

    “入城迎得天子应该容易,只是撤退时恐怕那屈牧也会得知,若他回军该如何?”赵宇问道。

    “末将以为可以在洛阳造出声势,令公孙龙将军得知,待到屈牧回兵救援时趁机夺下虎牢关,与我军两面夹击屈牧。”赵文上前一步拱手自信而答。

    众将起初感到惊讶,仔细想了想这书生小将的计策,都纷纷表示认同夸赞。

    “可是靠洛阳败兵和我们的探子去汇报,恐怕要至少两三日。”陈泰思索了一番默默说道,“若有难屈牧一日便能赶到,况且这局势万变,要速战速决。”

    “那该如何是好?”曹胜虽然已经一日一夜没有休息,但还是精神抖擞。

    陈泰默然不语,在低头思索对策。众人也纷纷交头接耳相互交谈。席玉则是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静静地坐在陈泰身后为其轻轻捶背。

    “也只有如此了。”陈泰默然道,转身揉了揉席玉那小手,示意她停下。

    “将军有何妙计?”一旁立着的牛铁见状好奇的问道,众将也安静下来看着陈泰。

    陈泰长叹一声,又苦笑了几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语气冷漠的说道,“纵火。”

    若城内大火燃起则关外军士都能看到,公孙龙将在第一时间得知配合,屈牧就算回兵并州兵也会马上会意紧随其后,从而形成合围。

    “先生,这火可能会让洛阳城成为一片焦土,恐怕百姓会连累受难。”赵文面带难色,低声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陈泰面带忧虑但还是苦笑道,“这洛阳城是历代古都,天子脚下,再暴虐的将领路过这都不敢行这焚烧金阙的恶事。”

    “这可是要遭万民唾骂,青史记载,请将军三思。”赵文继续劝谏陈泰。

    “此次迎驾,不成功则我和诸位都会成刀下之鬼。”陈泰缓缓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陈某并不是偷生怕死。”

    “将军所怕,只是辜负公孙将军厚望,白白葬送了这些将士。”赵宇答道,顺便拉起了伏在地上劝谏的弟弟。

    陈泰点了点头,看了一圈众将说道,“若不想做此战者,可现在就退散回乡里。陈某就算一人一骑也要去往那禁宫迎得天子,然后与那屈牧白刃相搏。”

    众将面面相觑,王虎焦急地跺着脚,大家才都如梦初醒般拜伏下来。

    “我等愿追随陈将军,全听将军号令!”曹胜等人齐齐说道。

    陈泰连忙上前挨个扶起众人,眼神饱含感激,手也有些颤抖。

    “陈某无能,起兵至今皆仰仗诸位才能。今日又要带众将入陷地,背上焚烧国都的罪名。”陈泰感到深深的愧疚,但是为了此战不得不如此。

    “先生也是为大义舍小义,若能平定这乱世,想必世人百姓也会交口称赞。”赵文安慰落寞的陈泰说道。

    “那时且将城外民众先驱散,大火绝不可烧入洛阳内城。”陈泰默默地说道,眼神呆滞。

    这时席玉从背后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陈泰的小臂。这些内心挣扎,痛苦,不安所有情绪,席玉都看在了眼里,于是上前默默地抚慰陈泰。

    陈泰忽然感到一阵暖意从手臂传遍整个身体。想起往日的一切动荡,就算为了席玉,也一定要活下去才能好好保护她。

    “集结兵士,三更出发,趁夜色直奔洛阳北门。”陈泰仿佛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声音不大但坚定地说,“中军变前军,由我亲自率兵进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