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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焚皇都大火连天,劫君上血战禁宫。

    夜幕下的洛阳城充满宁静祥和,外城多是居住一些寻常人家,偶尔还有几匹牛马传出叫声。与邺城的繁华程度相比而言,这洛阳外城显然更加繁荣一点,街边的集市一直陆陆续续连到城角,酒肆饭舍也是五步十步就有一间。民舍修建的大多朴素简单,一砖一瓦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来者何人?”洛阳内城北门上的守夜军士见到陈泰等人列队到达门外,举着火把问道。

    “徐刺史回防洛阳,还不速速开城!”陈泰操着凉州口音,倨傲着对着城上喝道。

    那军士仔细看看了来人,皆身穿西凉兵战甲,领头的将领又说着凉州话。觉得没甚可疑,便与三五军士一齐放下吊桥,迎陈泰等人进来。

    “原来是徐大人的部队,小的刚才无礼了。”守夜军士见到陈泰带兵进城,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说。

    “无妨。”陈泰长叹一声,虽然心里觉得不忍但也不得不如此,于是拔出佩剑一刀劈在了那军士门面上。

    “你”那军士脸上写满了错愕,血从头顶一直喷涌出,抽搐了几下后仰倒下。

    王虎牛铁受意立即追上并砍杀了一同守夜的五个卫兵,又带着两组朴刀兵走上城楼去搜寻其余守夜兵,整个过程除了那可怜的军士临死前发出的几声惊呼再无大的动静。

    “传令曹胜部在外城点火,务必要先驱赶百姓,不得烧及城门出路。”陈泰思考了一下对着传令兵又说道,“传令赵宇赵文部带着医疗兵攻占外城门,没我将令不许擅动。”

    陈泰心想赵宇赵文都年纪还轻,且重义理。若是一齐进宫去难免会落个骂名,刚好令他们保护好医疗军占领城门,对席玉而言也是最好最安全的做法了。

    “陈将军,北门内城上的守军全部伏诛了。”牛铁在城楼上抹着大锤上的血说道。

    “一会见到火光大作内城营内军士必来相救,王虎立即率本部先他们一步攻占军营。”陈泰说道,心想王虎所部皆是并州精锐,攻袭这两千人的老弱残兵应该不是问题。

    “可是弟弟,俺去了谁陪你闯那禁宫?”王虎从一旁的城垛上跳下,略带惊讶的问道。

    “牛铁率五百亲卫队并着我的中军一齐进宫去。”陈泰对着王虎点点头说道。

    “这为何不让俺去?”王虎表现的不服气,盯着陈泰问道。

    “虎哥善骑马带兵,是攻营的不二人选。”陈泰安慰道,“待到攻下大营,速来禁宫相见。”

    王虎听闻这才面露欣喜领命而去。毕竟牛铁毫无领军能力,自己也铁匠出身很少骑马,确实也难以带领这前锋骑兵。

    “即刻出发,中军并上亲卫队二千多人应是绰绰有余。”陈泰会心一笑,对着牛铁说。毕竟根据情报,这洛阳城是近百年来第一次这样空虚,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牛铁面露兴奋之色,他虽然不知道攻入禁宫会带来什么后果骂名。可是陈泰的如此信任,让他也觉得自己是这样重要,定要拼尽全力完成任务。于是众将皆引着本部人马依计行事,整个洛阳陈在夜色下更是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这洛阳禁宫宫墙修建的巍峨壮秀,连绵不断的宫墙上满满雕刻着龙凤图腾。朱红色的禁宫大门紧闭,传来一种只有王室才独有的威严,过去的三百年来这道门让天下多少才俊英雄朝思暮想,而现在就矗立在陈泰眼前。

    屈牧的卫队就驻扎于禁宫门不远的校场上,这里本是几座用来皇室夏天纳凉的宫殿。但天气渐渐转凉屈牧又一直要求在这禁宫内也部署守军保证安全问题,策天子也就同意暂时将这里让出做练兵之地了。

    “屈心小姐,屈心小姐!”门外传来军士急促的叫喊声。

    屈心早已就寝,此时被从梦中叫醒,先是连忙抓起了一旁的佩剑,才定了定神开口应答。

    “北边外城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遍天!内城军营乱作一片,似乎有乱军来袭!”那军士语气急促,几乎叫喊着说道。

    屈心眉头一蹙,暗想大事不好,这城里又是哪来的乱军。便立即换上细甲铁盔,戴好佩剑蹬上布靴,仓促整理了一下因睡觉而弄乱的头发就推开房门前去查看。

    只见洛阳外城北门方向大火映红了半个天空,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爆炸声,更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座楼台倒塌。而内城里叫喊声连天,已然是乱作一片。

    “屈心小姐,乱军正在攻袭我城内大营,两千老弱军士可是急需救援!”一旁的副将焦急地说道。

    “现在四处都是叫喊声,你怎么知道敌人会在哪里?”屈心柳叶眉紧紧蹙在一起,俊秀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说道,“立即全军去往养居殿,保护陛下。”她心想这敌人来数不明,不能轻举妄动,这支军队交给她,护卫好天子才是父亲的本意。

    火势继续加剧,整个洛阳城北面的外城都几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房屋伴着烈焰应声而倒,空气中满是木炭燃烧的气味。此时孙仲也被火光叫喊声惊醒,在府内集结家丁联络各个大臣。

    “老爷,是否要联络各府家丁护卫,去那军营平乱?”丞相府管家在一旁问道。

    “还平什么乱,只要护卫好天子,就算他们把整个洛阳城都烧了也没事!”孙仲焦急万分,一向沉稳的苍老面庞上也满是汗水,又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颤抖的吩咐道,“联络各府家丁护卫,并上那马夫,一齐去往禁宫护驾!”

    陈泰与牛铁引着军士在禁宫门前等了许久,直到火光都映红了宫门,还是没人出宫来救援。

    “这宫内恐怕已无守军,传令将士撞开宫门!”陈泰骑在马上扬鞭说道。

    随着冲桩锤地一声一声闷响,象征着策天子威严的宫门也终于支撑不住的碎成了木条碎屑。陈泰一马当先,引着身后的二千多军士冲入宫内。

    “真不愧是皇城禁宫。”这皇宫地形复杂且庞大,一时恐怕是难以找到天子的准确位置,陈泰不禁感叹道。

    这时正巧撞见一队正在提着灯笼巡夜的太监,牛铁立即上前举起大锤佯做要砸下,然后蹬起铜铃大眼厉声问道,“天子何在?”

    那几个太监见牛铁凶神恶煞整个禁宫又都是提刀军士,吓的抱成一团哭泣,为首的那太监惊恐的说道,“天子此时正在养居殿就寝。”顺势手抖着指向北边前方的一所宫殿。

    “众军听令,不得滥杀无辜,前往养居殿迎得圣驾!”陈泰听闻正色扬鞭说道。

    此时养居殿内策天子方才被守夜的宫女喊醒,听闻陈泰等人攻入禁宫的消息顿时吓得面如土灰,几欲昏倒。片刻之后宫内侍女与太监们也全都到了养居殿内,并着屈心的一千屈家精锐,一齐守着殿门。

    “这是哪来的贼人?!”策天子慌忙穿好便服,对着众人惊呼道。

    “陛下请放心,小女还有一千精锐,定与那贼军奋力血战保护陛下。”屈心稳了稳慌乱的心情,硬是沉住气答道。

    “朕休矣!休矣!”策天子坐在龙榻上,充满沮丧的哭泣起来。

    众人见状齐齐抚慰那天子,太监与宫女们也拿起烛台或者古董瓷器,势要拼死护卫天子。

    陈泰与牛铁引着兵正要到养居殿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叫骂声,回头一看正是孙仲带着一众老臣与各府家丁马夫赶来救驾。

    “贼子何人!竟然敢焚烧皇都,夜闯禁宫!”孙仲气喘吁吁地问道。

    “荡寇将军陈泰,特来迎接圣驾。”陈泰看孙仲与一般老臣不同,脸上虽有些慌乱但是说话中气十足,想必定是个大官。

    “你这贼子如何忍心行暴虐之举,焚烧我百年都城。又无天子手谕带兵夜闯禁宫,行大逆不道之举!”孙仲大声呵斥陈泰,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你且带一千人留下,阻挡追兵。”陈泰低声对牛铁说道,“不得杀害老臣,全部活捉捆起来。”

    陈泰一心只想迎得天子,看着众老臣焦急如焚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加害。于是带着剩下的一千五百人继续向养居殿进军,随着登上一节节玉阶,陈泰的心中也不禁变的莫名激动起来。

    “并州陈泰特来勤王,请陛下移驾邺城。”陈泰示意众军士在殿门口停下,自己上前隔着门喊话表示尊敬。

    策天子此时蜷缩在被褥里不敢露头,瑟瑟发抖的拿起枕头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了声音被陈泰听见。

    陈泰见到无人应答,正欲推门而入,就听见殿门内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于是连忙后退到阵前。

    “你这逆贼,夜袭天子寝宫是何居心?”屈心推开殿门,引着屈家亲卫在殿门口严阵以待。

    陈泰心中一惊,左右打量了片刻。这为首的女子虽然眉目清秀,声音圆澈,但语气中正气凛然,举止也充满着武将雄风。

    “看这支精锐卫队,想必阁下就是屈牧大将军的千金了。”陈泰瞄了瞄眼前的阵势,悠悠地说道。

    “你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休要再口出我父亲大名,实在玷污!”屈心眼神汇聚,表情肃穆,咬紧牙说道。

    “既然如此,那只有兵刃相见了。”陈泰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军士强攻。

    “屈家将士听令,剿灭叛贼,全部冲阵!”屈心毫无畏惧,高声说道。

    只见两军持刀枪火并在一起,屈家军多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并州军而多为征召来的新兵,但大都是青壮年,气力正足。两方谁都清楚只要后退一步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都拼命相搏,养居殿前一时杀声震天。

    “乱贼看剑!”屈心手持细剑,在一片混乱中径直向疾步陈泰冲来。

    陈泰还未答话屈心就一剑刺向他的胸口,只见一瞬间电光火石,被陈泰反手用逐日弓弓弦抵挡了下来。

    “念你一介女流之辈,速速逃命去吧。”陈泰用弓弦别住屈心的细剑,使其难以挣脱。

    “莫要口出狂言,小瞧女子!”屈心听闻顿时大怒,激愤无比,用力挣脱逐日弓的压捆又向陈泰挥剑而去。

    陈泰只能应战,甩出那弓两头的锋利尖刺,左右挥舞格挡与那屈心缠斗在一起。虽然屈心是女流之辈,但从小和屈牧在营里长大,本身就多有习武,又性格刚烈,剑法虽然力道不足但是招招致命,打的陈泰一时难以脱身,更别说将其制服了。

    只见养居殿外刀光剑影,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是血流成河。屈家精锐部队的战斗能力实在出乎陈泰想象,眼前并州兵只有大概六七百人,而屈家军还有至少三百多人。

    “贼子!就凭你武艺和这支弱旅,还妄想劫持圣驾,看来你今天也要丧命于此了!”屈心见到局势大好,得意一笑嘲讽道。

    “屈家军果然名副其实。”陈泰心中长叹一声,苦笑道。

    正在这时身后喊声连天,原来是牛铁并着王虎的军士制服了城内守军与各府家丁侍卫,连忙来寻陈泰。二人见到眼前被打的七零八落的陈泰部,皆面露惊讶,但立即加入战场援助陈泰。

    “吃我一记!”牛铁见到陈泰正在与人苦战,快马冲上前轮起方头大锤挥向屈心。

    屈心哪里来得及闪躲,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中肩膀摔倒在地,手臂立刻动弹不得,细剑也掉在了地上。

    牛铁正欲挥锤猛砸,却被一旁的陈泰连忙唤住。

    “此人不可杀,好生照顾,多绑几条绳子。”陈泰看着屈心满脸惊惧,还没回过神来,心中感叹这女子武艺竟能如此。

    “要杀便杀,岂敢羞辱本姑娘!”屈心带着些委屈,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陈某哪敢侮辱阁下,还请姑娘放心养伤。”陈泰正色道,示意左右将其送往席玉所在医疗营。

    余下的屈家亲卫见到屈心被俘,也都缴械投降。陈泰心想这支卫队竟然只效忠主将,连这天子都不顾了,这实在让人有些震惊。

    “末将陈泰已经肃清殿外叛军,请陛下出来相见!”陈泰吩咐士兵将阵亡的尸体搬运走,自己在养居殿门口叫道。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策天子在众太监的簇拥下畏畏缩缩探出头来,眼里左顾右看生怕有人上前行刺似的。又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上殿前来。

    “末将陈泰拜见陛下。”陈泰见到天子出来,跪在地上拜伏叩头。

    “陈…陈爱卿请起。”策天子见到陈泰懂得礼节,心里才安定了一些,额头上的大汗开始慢慢止住了些。

    “末将鲁莽迎驾,望陛下恕罪。”陈泰起身又拱手说道,顺便打量了策天子一圈。

    并没有想象中的威武,也不是传说的龙威凛冽。只是个略有点臃肿,脸上写满惊慌的少年罢了,看样子也不比自己小几岁。陈泰心想想到,传闻策天子昏庸,今日也确实感觉到这人有些傻气。

    “无罪无罪,陈爱卿乃国之栋梁,朕甚欣慰!”策天子摸不清陈泰的想法来意,只有一边笑着一边夸赞着陈泰。

    陈泰见状心里感叹不已,有如此天子怪不得天下会作乱一团。随即便上前向天子汇报自己的来意,要天子出发移驾邺城。

    南边外城墙上,席玉静静地看着这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但是脸上写满了傲气与不负的少女。

    “弟弟,你说陈将军为何要留此女不杀?”赵宇皱着眉头一边打量屈心一边说道。

    赵文放下手上兵书一本正经的看着赵宇,低声说道,“陈将军深知就算烧了洛阳,拿了天子,屈牧也不一定会奋力反抗。但要是伤了他这宝贝女儿,恐怕逃到天涯海角去都脱不了身了!”

    赵宇点点头,觉得赵文说的有道理,两人便继续瞭望火光大作的远方。

    “屈小姐,先来屋内处理伤处可否?”席玉带着柔弱的微笑,拿着绷带端着热水盆上前邀请。

    “嗯。”屈心看了看席玉,心想这女子想必也是被掳来的,放下了警惕和倔强道。

    她的手臂也确实疼的快失去知觉了,但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她心里的难过使人更受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