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听寒,我今天不能跟你出去了。]
曲思愧疚的道。目光看向那决绝离去的背影。
[没事,我今天也不出去了。我们进去吧。不然他又要发火了。]
柳听寒拍拍他的肩,语气温和。
先是简依,再是白如风,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自己要求住进了思音山庄。
这天晚上,柳听寒做了一个梦,梦中仿佛有一个残缺的灵魂被困在一个黑暗寂静的虚无空间,不停的受黑暗,孤寂,静止的时光的折磨。
那个魂灵不停的挣扎呼唤,听不清楚他唤的是谁,但是,那种孤寂无助的声音,却牢牢的刻进了他的脑海。
即使醒来,那种感觉仍然真实得令他心痛,深深的孤寂失落感跟随他一整天都没有退去。
[哟,柳大庄主。昨晚睡得好吗?]
白如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中有得意的嘲讽。
柳听寒心中一动,他,难道他知道什麽?
音,不,不可能的…..音明明,明明就…….
[柳庄主不会是亏心事做多了,做恶梦了吧?]
白如风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多谢白堡主关心,柳某睡得很好。]
收起慌乱的心神,跟他打哈哈。
白如风瞪了他一眼,看向跟在身旁的曲思,恶声恶气的道,[看什麽看,回房去。]
[是,主人。]
曲思抱歉的看了柳听寒一眼,跟在白如风後面走了。
晚上柳听寒又做了那个梦,那种孤寂的感觉更加深刻明显了。
一连几天都是那个朦胧含义不明的梦,柳听寒日渐憔悴。
白如风每次见到柳听寒,就更加得意的嘲讽。
简依在一旁看著,诡异的笑了,喃喃低语,[报应终於开始了。]那诡异的笑,衬得那秀丽的面容都扭曲了。
游初瑶看著憔悴下来的柳听寒,心中忧虑。
看著白如风和简依诡异的行为和话语,更加心惊胆颤了。
游初瑶对简依说,[简依,你是不是恨表哥?]
[恨?也许吧。]简依怜悯的看著这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初瑶,你是个好女孩,何必为了那种人忧心呢。]
[为什麽?]
游初瑶看著她,眼里有伤痛。
[不为什麽,只是因为他是个可恨的人而已。]少女的嘴角依然是那种淡淡的浅浅的笑,[不过,我没对他做什麽。这是他应得的惩罚。谁也帮不了他。]
[是白如风吗?]
游初瑶急切的问。
[初瑶,这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这不关你的事。而且,你也管不了。柳听寒他什麽都懂,他都不在意了,你替他操什麽心。]
[我,他是我表哥,我怎麽能不管。]
[总之,这事你是管不了的。]
找了简依以後,游初瑶更加忧心了。
白如风,他到底跟表哥有什麽深仇大恨?
[你今晚不用守在这里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白如风瞥了曲思一眼,径直走进房间关了门。
曲思看了一关上的门一会,转身离开了。
[音,你来了。]
白如风深情的看著那飘忽出来的幻影,欢喜的唤道。
[潋尘。]
幻影飘落,两脚著地。
[让你受委屈了,天天要你躲起来。]
白如风靠近他,抓著他虚幻的手。
雪音任他抓著,反正他也感觉不到。
[这没什麽,我不委屈,反正都习惯了。比起以前,现在好多了。]
雪音说的是实话,的确,比起那黑暗寂静的地方,现在的情况可是强了千百倍了。
白如风露出心痛的表情,很快就阴阴一笑,[这办法果然有效,你看,他心里有鬼,才会这麽害怕的。]
[哦。]
雪音淡淡的应了一声。对於这件事并不热衷,似乎,看到那个男子憔悴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会隐隐的作痛。难道自己只是不忍心而已,可能是自己不记得他那时对自己做的事,只是听潋尘的片面之词,并没有那种深刻的记忆,所以才恨不起来的吧。那麽这种无谓的报复,也就变得不太有意义了。不过,既然潋尘高兴,那就做吧。但是,他不喜欢潋尘这时候露出的笑,总觉得太过阴险恶毒。
[那就按照计划做吧。]
潋尘没有察觉雪音的低靡,继续兴奋的道。
[好。]
[那个曲思,是何人?]
那个俊秀的少年,似乎有很多心事,他望著潋尘的眼神,那麽专注,那麽深情,只要潋尘在身边,他的眼里只装得下他。这样的痴迷,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一个下贱的仆人而已,不必理他。]
白如风烦躁的道。
[他,爱你。]
雪音皱眉,潋尘怎麽能说出这样的话,曲思只是爱他而已,这样也有罪吗?他怀疑自己曾经是不是真的爱过他吗?他,怎麽是这种人?
[那又怎麽样,难道他爱我就一定要我也爱他吗?]
潋尘更加烦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你不能那样对他。他并没有错。]
[好了,音,我们不要说他了,我们犯不著为了他吵架。]
雪音轻叹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三十二
游初瑶路上遇到白如风,白如风停了一下,用怜悯的眼神看著她,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可怜的女人,天下那麽多男人不爱,偏偏去爱柳听寒那种混蛋。]
游初瑶微张著嘴,愣愣的看著他远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听寒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他知道音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是这段时间的梦,还有白如风和简依的古怪行径,让他的心中燃起了希望,难道,音,他并没有消失?他也许还存在这个天地间,这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想到这,心中激荡的情绪难以平复。
如果晚上那梦真的是音的话,那麽………
子夜时分,整个思音山庄都静悄悄的。昏黄的廊灯在夜风中摇曳著,闪烁出明明灭灭的光晕。
守夜的护卫偶尔走动,也是轻轻的,没有发出声音。
一抹白色的幻影飘悠悠的穿过一个个护卫的视线,那些护卫像是什麽也没有看到,闲闲的走
动著。
白影闪进一个房间里,轻飘飘的走到床边,在床外停了一会,似乎在认真看床上紧闭著双眼熟睡的人。
一会後,床帐自动向两边撩起,白影在床沿坐下,微低著头看床上的人。
真的是这个人害自己的吗?
可是为什麽自己看到他却丝毫没有怨恨,反而,反而有种酸痛的感觉,想要亲近他;看到日渐憔悴的容颜,心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愉悦,有的只是心痛。
虚幻的手缓缓的伸出去,描绘著那紧皱的眉,想要把他展开,但是,却无能为力。仅仅是这样,没有触感的描绘,却让他感到心安,心中某个空缺的地方似乎一点一滴的被填满了。那静止的心脏也仿佛有了久违的脉搏。
这是一千年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是被潋尘放出来的那一刻也没有。为何,这种感觉不是潋尘给予自己呢?
渊泽,渊泽,泽,泽…….俯首在那人耳边轻轻的唤著,似乎这样的情景,很熟悉,难道以前自己竟跟他是如此亲密的?
[音。]
急切而颤抖的呼唤声,双手向白影的方向一抓,却抓了个空,蓦地,几乎是同时,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雪音下意识的一闪,却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看著那人张开眼,露出狂喜的表情。
[音,音,真的是你?]
男子迅速坐起,伸手要抓他,可是手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音…….]
男子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眼中净是震惊和哀痛;一会,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白影。
[音……]小心翼翼,有些笨拙的描绘著他虚幻的面容,那眼中有懊悔,痴迷,更多的是心痛。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声音颤抖得有些模糊,患得患失的惶恐、
雪音没有动,任他轻抚著。这种感觉,似乎是自己一直寻找一直所要等待的,似乎那一千年的孤寂,为的就是这一刻。
[你就是渊泽,千年前那个害我差点魂飞魄散的渊泽?]
虽然留恋这种感觉,但还是出声打断这种暧昧的气氛。
男子闻言,举起的手一僵,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良久,良久………
僵硬的手慢慢的收回,目光哀伤的看著他,[音,你,恨我?]
[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记得了。]
雪音也看著他,声音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