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男子心痛的轻唤,悔恨的情绪展露无疑。[我,你恨我吧。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我,恨不得那个魂飞魄散的人是自己,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麽都愿意做。]
雪音疑惑,难道他是後悔了,在千年之後。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恨你的,我想,你也是为他自己所爱的人,才会那样做的。爱是没有错的,但是,因此而伤害了另外一个人的爱人,那就是不好的了。你想想,那个同样失去爱人的,也是会同你一般伤心的。]
[音……]他不记得自己了,但是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应该是潋尘告诉他的吧。他是怪自己辜负了他,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他应该是怨自己的吧。能让自己再见到他,能让他怨恨自己,总比他不存在这个世间来得要好上千万倍。[你恨我吧,你要什麽我都给你,]
雪音疑惑的看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道,[先让我想想,你先睡吧,我今晚不会让你做那个梦了。我走了。]
[音,音你要去哪?]
柳听寒急急的下床想要拉住他,但是却拉不住。想要追出去,雪音回头道,[你不要跟出来,我现在不想见你。]
柳听寒满眼哀恸的看著他离去,愣愣的站在房中,一整夜都没有动弹过。
雪音心中混乱,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让人迷惑了。潋尘应该没有骗自己的吧,渊泽也承认了是他害自己,但是……
雪音飘飘悠悠的,不知往哪里去,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呆在渊泽的房里的,但是,今夜竟被他发现自己了。这样也好,他似乎是极後悔的,这样,要报复的话,也用不著偷偷摸摸了。
“你恨我吧,你要什麽我都给你。”想到他刚才说的这句话,心中莫名的感到痛。
思绪转动著,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潋尘的房外。
[嗯嗯……啊……风……]
嘶哑娇喘的呻吟声,那声音有点熟悉,雪音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的,叫主人。]
随著喘息狠历的声音落下,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是……是,主人。啊……不要。太深了……啊……]
白如风?雪音终於想起那个声音是谁的了,是白如风的侍卫曲思。
屋内的呻吟喘息声不断,雪音在外面听著,也不动。
虽然什麽都不记得了,但是他知道那种声音代表什麽。但他并没有觉得生气,或者是被背叛的羞辱。想到那个少年深情却苦楚的眼,心中反而觉得高兴,替那个少年高兴。
那麽,自己现在真的是不爱潋尘的了。或许,千年之前,自己就是不爱他的吧。雪音不知道哪种可能是对的,但是,他真的是不伤心的,似乎在他意识里,潋尘就是应该属於曲思的。
只是潋尘太过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曲思的好。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吗?如果不是爱,那麽那种狂热的,千年来不变的执著又是什麽呢?
雪音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里面的激情还没有结束。
雪音摇了摇头,总是在这里偷听应该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吧。如此想著,就飘飘荡荡的走了。留下那一室旖旎。
雪音离开白如风的院子,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反正除了潋尘渊泽曲思之外,应该是没有人看得到他的,也就不必躲避,光明正大的到处走动。
穿过一个个小院,走过一道拱桥,掠过几个亭台水榭,最後在一个种满鸢尾花的小院子里停了下来。
满院的鸢尾,已经凋零了大部分,只余少数几棵,还在迎风摇摆著。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忧郁。
鸢尾?
这个场景也很熟悉,似乎是很久以前,自己也种过这麽一院子的蓝色鸢尾。
等它们都盛开的时候,我们一起来观赏吧,我吹箫给你听,你也要吹给我听……..
这话是自己说的吗?那麽自己是对谁说的呢?
雪音看著那满院子颓败的鸢尾,愣愣的出神。
轻风摇曳,他也没有感觉,那种感觉恐怕永远自己不能感受到了。
雪音苦笑著,不知自己这样执著的存在著,到底是为了什麽。一个无知无觉的游魂,还能做什麽呢?
但心底那个执著的声音,让自己要等待下去。
如果说那千年的时光是为了等待潋尘的出现,那麽自己已经等到了,心中愿望已经实现了。可,为何,自己还是觉得不满足呢?
一个无形无体的游魂,还能强求什麽呢?
心里茫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但同时又觉得不甘,也不知道到底在不甘些什麽。
[圣君?]
当雪音迷茫不知何去时,身後忽然传来略略沙哑的女声。
雪音回头,诧异的看著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後的一身奇异黑衣的女子。
[你在叫我?]
雪音诧异,她可以看见自己,难道她也记的千年前的事?
[当然了,圣君。简依终於见到你了。呜呜…….]
少女说著,呜呜的哭了起来。疾奔上前,一把扑到雪音怀里。可是,却扑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姑娘,你,没事吧?]
虽然不知道少女是谁,但是看到她那样子,刚才的抑郁竟舒解了不少。
虽然这少女怪怪的,但却觉得很亲切。
[呜呜…..圣君,简依,简依没事。]
少女呜咽著爬起来,小巧的瓜子脸上泪痕斑斑。
[圣君?我,我叫雪音。]
潋尘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啊,千年前自己是乐国的神官,因为尽忠职守,对乐国君王一心效忠才会被渊泽欺骗利用最後弄得差点魂飞魄散。让他们相爱的两个人分开了一千年。
[雪音?那也没有错。但是,你是简依的圣君啊。圣君你不记得简依了吗?]
少女抹著脸上的泪痕,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看著他。
[啊,我是什麽都不记得了,连名字还是别人告诉我的呢。你不要伤心,我不是存心不记得你的。]
雪音放软语气安慰道。
少女露出哀伤的神色,[圣君,你,你为什麽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我……..]我折磨自己?也对,要不是自己轻信於人,也不至於落到这种地步,说实话自己也有错,也不能全怪那人的。[你为什麽叫我圣君?]
[你都不记得了,等时机到了,简依再告诉你。]
简依露出不满的神色,都是天帝了,不让自己乱说话,连圣君的过往都不能说,哼…..他明明是想留给他自己说的,好满足他的表现欲。
[哦,还不能说啊,你就先不说吧。夜里凉,简依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姑娘家要保持睡眠才能更加美丽的。]
雪音也不生气,微笑著,声音里有著淡淡的关心,还有小小的取笑的味道。
[呜呜……圣君,还是你最关心简依。]
少女又感动得落泪了。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对於这个少女,似乎是狠不下心来让她难过的。
[嗯。圣君真好。]
少女破涕为笑,勾住他虚幻的手,笑眯眯的往前走。
柳听寒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游初瑶看了也只能干著急,什麽也不能问,什麽也做不了。
音,音他还在,呵呵,他还在。可是,他,只能是一抹游魂了,没有肉体,没有知觉。那是怎样一种空虚无助的感觉,他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
柳听寒时而傻笑时而皱眉,时而欢喜时而痛苦。
让一旁的人很是迷惑不解,怀疑他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傻了。
[你是谁?]
白如风瞪著这个勾著雪音的手的神秘少女,眼中凶光大盛。
[我,我是巫女简依。你,白如风,哦。不,潋尘,你有意见吗?]
简依抬起下巴,一脸挑衅,哼,有圣君在,我才不怕你呢。
白如风眯起凤眸,[你,怎麽知道我是潋尘,你到底是何人?你放开雪音的手。]
[那你管我是何人。我知道你是何人就好。圣君可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我干嘛要听你的。]
简依得意的看著他,丝毫不畏惧他的吃人的目光。
[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对付你。]
[不怕圣君生气你就来打我吧。圣君,你会保护简依的对不对?]
简依看向一言不发的雪音,撒娇著问道。
白如风怒瞪一眼简依,将目光调到雪音身上,希望他能出声否认。
沈默了一会,雪音道,[潋尘,简依是个好女孩,她没有恶意的,只是淘气了点,你不要介意。]
[音,你,根本就不清楚她是何人。你怎麽能轻易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