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在哪?一晚上都和那个医生在一起?”林吉吉靠在沙发边发问。
“你审犯人喔?”嘉祎瞥瞥她。
“说啊,怎么弄成这样?”
虽然知道林吉吉说的是他的胆结石,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天太凉了嘛,一不小心就……”
“他不是医生么?”
“……他不知道啦,”他不知道我痛。“行了,疼了我一夜没睡好,我进房里睡会儿。”
“对了,嘉祎!”林吉吉喊住他,“之前你看中的那个铺子,来电话了。”
嘉祎一个转身,惊讶:“这么快?什么时候打来的?”
“昨天晚上,你有空了再给他回个电话吧。”
那是在衡山路上的一家两层店面。嘉祎千挑万选看中的那一片铺子里,恰好遇上有一家搬迁,正准备转让店面。
“我现在就给他回!”激动地摸出手机来。
看他那兴奋的样子,林吉吉也阻挡不了,就任他去了。
趁他讲电话的间隙,林吉吉又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热茶。热气慢慢腾上来,为这个深秋增添了一丝暖意。
她站在客厅里,望着在床边打电话的嘉祎——他没有男模般的高大身形,不到180的个子,尤其清瘦。他没有伟岸英俊的相貌,顶多带着些端正清秀。但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林吉吉感到无限强大。他在气温骤降的凌晨把蹲在厕所哭泣的她扶起来,给她倒茶;有了委屈他便替她出头,甚至陪她去医院做人流;他就是这样的,表面温和,内心强大。
“吉吉~吉吉?”他坐回到沙发上,伸出手心在发呆的林吉吉面前晃了晃。
“喔没事。讲完了?怎么样?”
“嗯,明天就过去看铺子。除了25000转让费,一个月房租2800。”
“那比起中介还不算贵吧?”
“唔,我明天去那边看了铺子再和他细谈吧。那店面上下两层,总共面积90平米左右。我之前看到他楼上的阁楼不错,我挺喜欢。到时候楼下可以买花,楼上可以做特色包装服务……”
看嘉祎自顾自的滔滔不绝,完全已经把胆结石的疼痛抛之脑后。林吉吉笑问:“为什么想开花店?”
嘉祎拿起林吉吉给他到的热茶,喝了一口,“好多人都问过我……因为妹妹很喜欢花,开花店、来上海,都是她的梦想。”
“亲妹妹呀?”林吉吉显然有些惊讶,“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那她现在在哪,大阪吗?”
嘉祎放下手中暖暖的杯子,“她几年前已经在大阪去世了。”
林吉吉收敛起笑脸,“不好意思……”
“呵,没事,”嘉祎爽朗地笑了笑,“她从小身体不好,不过她很喜欢花,最喜欢抚子。那时候我每次去医院看她,都给她带抚子花。她也知道自己的根在上海,却再没有机会来上海开个自己的花店,那或许是她最大的遗憾。”
“所以才想到要替她完成这个梦想么?”
“也不完全。来了上海之后总觉得这里少了些人情味,呵呵,所以一心想在这里做些平静事。”
林吉吉笑得舒坦,“你这心境倒是淡然。那你手头的工作准备做到什么时候?”
“到月底吧。店面要重新装修,一堆事儿。”嘉祎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正的踌躇满志。
“反正总算是有着落了,你可以安心去睡一会了伐?”
望着林吉吉扶额的表情,嘉祎眯着眼睛笑,“行了,我知道了。”从沙发上起身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从茶几上将自己的电话带进屋子。
倒在自己的床上,他并没有立即睡过去,可能嗜睡的药效还没起,又或许是人太清醒。
他静静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原来,每一处的天花板都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空空荡荡。
身体上轻微的疼痛还存在,但比起昨夜已是微不足道。
是谁说,人在病痛中总是会格外脆弱。嘉祎裹紧了被子,确实感到了这种孤独。但奇怪的是,昨夜,知道自己的隔壁睡着小拆,却没觉得寂寞。
寂静的夜里,安静地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知道他就在隔壁,所以觉得安心,疼地受不了的时候或许就可以找他。因为他是医生,所以总能帮上些忙,不论他是否真心出于关怀。
或许他会用洗地干净的不得了的杯子为我接一杯热水;或许他会翻箱倒柜地替我找一片镇痛药片;或许他会为我找出一条最最温暖的毛毯盖在我不厚的被子上……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在痛而已。只是这样,而已。那没有关系。
22,23,24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的心情其实不适合写这一阶段……
好想跳到后面写写温馨的小片段。>< 小拆和+1,乃们要幸福嗷,娘亲给乃们摇小旗~~
潜水的丫头们,写点评论给俺看看吧…… 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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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格就是如此,认识愈久,愈是这样觉得。别人可以不懂他,只要我能明白,就够了。其实爱是很简单的东西,听到他的声音、或者在一边偷偷地看着他做事,都是一种幸福。我不奢求什么,是我的,总是我的。我可以等。‖
日子还是照旧过。
嘉祎还在骑着机车穿梭在这个地段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过了这个月,他就不干了。
卓逸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手指间夹着的烟险些掉下来烫到自己。慌忙之后碾掉了烟头,问:“你说什么?”
嘉祎倚在机车边,眯着眼睛,两手插着口袋,“我说,做完这个月,我就不做了。”
“个么侬起组撒?”
每次卓逸一急,就蹦上海话。嘉祎听的多了,也就能听懂了,“开店啊,我铺子都快谈好了。”
“这么快?在哪里?”
“衡山路啊。”
“操,你还真要去开店了……”卓逸在难得的午后阳光下,憋出一个笑来。
嘉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骂那一句“操”,只觉得那是他的口头禅,没心没肺地说着:“是啊,下次你过来买花,给你打折喔。”
卓逸没说什么,只是立直了身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他开口:“喂,臭小子!那月底那天,我请你吃饭吧。”
“真的?”嘉祎乐了,“牛肉拉面吗?哈哈。”
他在阳光下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开心。可不知怎么的,卓逸居然笑不出来。
那家牛肉拉面,那是他们第一次认真说话,彼此认得的地方。是他们的起点。不,或许,他们从没有过起点,也不会有了。
看到订单一张一张地送出来,卓逸挑挑眉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嘉祎的肩膀,“做事啦。”
他戴上安全帽,背着烫手包,跨上机车发动。不消几次眨眼的功夫,就一溜烟地开走了。
嘉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请吃饭……么?似乎,是个借口。
他想起那个人自从周五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自己联络过,转眼又是周五,整整一个星期。想见他,很想见他。
自己处心积虑地想要给那头打个电话,却苦于找不到理由。
骑着机车在路上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的摸到电话。脑海中浮现的是经理那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告诫他们送餐的路上不要讲私人电话,免得餐厅要联系他们的时候,联系不上。
嘉祎挣扎了片刻,还是摁了电话上的1号键。那是他最近新设置的快捷拨号。只要摁1,就可以拨到小拆那里去。
耳机中的拨号音响了没几下就接听起来。
男人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喂?”
“小拆……是我啊。”
“什么事?”
嘉祎打亮了方向灯,一个右拐,接着说道:“你在忙喔?”
如同想象中的一样:“嗯。什么事?”
“喔没有,我想请你……”
话还没有说完,那头就急急地道:“等一下,我一会给你打过去。”说完,电话就被猛地挂断了。
嘉祎气得在红灯面前一个急刹,忿忿地踢了一脚前胎,“混蛋!”——结果还疼了自己的脚!注意到停在他旁边的一辆机车上投来莫名的眼光,嘉祎扶了扶有些歪了的安全帽,在绿灯重新亮起的时候,向旁边狠狠甩了一眼,“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