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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男人背对着他,站在他的左前方。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但曾柝拉着他手腕的右手始终没有放开。

    看着电梯的层数一楼一楼地升高,嘉祎紧了紧手上的袋子,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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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不久的以后,在我高兴的时候,你能和我一起笑,而在我觉得难过的时候,你会觉得伤心。‖

    “饿么?”嘉祎看他沉默,小心翼翼地问。

    “嗯。”轻的像是从鼻腔中发出的一声。

    他转开门锁,脱下鞋子,从鞋柜里拿出干净的拖鞋来。

    嘉祎停在门口,“……小拆,鞋……”

    曾柝回过头来,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嘉祎,从鞋柜里顺手替他拿出一双拖鞋来——不是之前穿的一次性鞋。深色的绒毛材质,看上去好像很暖和。嘉祎心里高兴起来。

    看着嘉祎不动声色的表情,男人多此一举地补了一句:“天冷,所以才给你拿这个。”

    “噢。”嘉祎撇撇嘴,换上了暖和的拖鞋,可心里还是高兴。

    曾柝将手上的袋子提进厨房,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多。”

    嘉祎跟在他身后,傻傻得嘿嘿笑了两声:“你不是饿吗?”

    “要不要帮忙。”

    嘉祎一边把食材从袋子里一件件地取出来,一边回答:“不用,我可是很有效率的!”

    一包酱料的下面,是那个包装好了的杯子。

    嘉祎拿出礼物来,美滋滋地递给他,“给你的。”

    曾柝看了他一眼,“什么。”

    “礼物啊。”嘉祎转过身去,继续捣鼓那一堆的食材,“拆开看看呗。”

    包装被撕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嘉祎认真得往碗里敲了三个鸡蛋,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后了,便勾着嘴角说:“是一模一样的喔,喜欢吗?”

    没有回应。

    他扭过头来,看到那个白色的瓷杯还装在盒子里,没有被拿出来,男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从厨房冒出头去,望见曾柝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跑得还真快。嘉祎心里嘀咕起来,也不知道说一句谢谢。面瘫男、死小拆。

    曾柝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刚刚才被打开。

    他看不到曾柝的表情。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吧。从曾柝的脸上,从来也就看不到什么表情。

    如果什么时候,能够到他的心里去看一看,那就好了。

    嘉祎撅撅嘴,回到厨房,专心于他的披萨。

    搅面粉的时候,嘉祎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两下——是短信。

    在哪里来着?对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随手放在玄关那里了。

    “小拆。”他一边用力地搅着面粉,一边喊。

    客厅的那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他便又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小拆!”

    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男人站在他身后,伸出的手上拿着他的手机,正要递给他。

    “帮我看一下。”

    曾柝像是不情不愿,皱了皱眉头,伸着的手没有要缩回去的意思。

    “手上都是面粉,帮我看一下嘛~”嘉祎扭着头冲他笑。

    曾柝考虑了一下,还是缩回手来,替他看短信。

    “是谁噢?”问话的语气都好像是高兴,搅面粉的手都好像更有力了。

    “……林喆。”

    “噢,”是吉吉啊,嘉祎手上不停,接着问:“讲什么?”

    “回到宾馆了,这里好好啊,房间超级大噢。不过累死我了,还没吃晚饭了。你有好好吃饭吧?”用他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要念出林吉吉平时说话的模样,确实是个挑战。

    “你就回:你那儿冷不冷?我还没吃,在给‘医生’做披萨呢。不过也快啦。”

    “傅嘉祎,你少得寸进尺。”  男人抿了抿嘴。

    “小拆~没手……”回头,装可怜,“你帮我一下了……”

    “没空。”曾柝瞪了他一眼,放下手机坐回沙发上。

    “小气。”嘉祎也毫不示弱地甩给他一个大白眼。

    八点,披萨正式出炉。鸡翅和通心粉也已经完成。

    “搞定!”嘉祎还套在围裙中,得意洋洋地看着桌上自己辛苦完成的成果。

    此时的曾柝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单衫,客厅里的立式暖空调也已经打开。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喜欢看他穿着黑色单衫的样子,总感觉特别挺拔,特别男人味。

    从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洁癖的人,还认定了那是种心理疾病。但看到小拆,却不再那样觉得,只觉得他干干净净,带着一种沉默的美好。

    是沉默而宽广,包容无限的温暖。

    回神过来的时候,发现男人坐在餐桌对面望着他。仿佛是在问他为什么不坐下。

    因为他说很少的话,所以很多时候,嘉祎往往都要猜测他想说的是什么。这好像都成为一个乐趣了。

    嘉祎在他对面坐下来。

    拿一块披萨出来,就会扯出一丝丝的芝士来,看上去相当诱人。

    看曾柝尝了一口之后,问道:“怎么样?好吃吧?是不是超级好吃?没得比吧?”

    曾柝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自顾自地吃。解决完第一块之后,闷闷的说:“傅嘉祎,下次问问题一个一个问。”

    嘉祎的鸡翅还啃到一半,忍不住被他这一句话逗笑。咳了两声才停下来,却发现男人没有一点笑意。

    看着曾柝疑惑的眼神,就好像在问:‘有那么好笑么。’嘉祎放下鸡翅,油滑地笑说:“小拆,你真好玩。”

    你什么时候笑笑吧。

    我还没见你笑过。

    什么时候,在我高兴的时候,你也偶尔笑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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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过去你来不及参与,我就拿所有回忆赠你。好的、不好的,都会慢慢说给你听。这样,你就会渐渐走进我的生活,最后难分彼此。‖

    餐桌上,嘉祎享用着美味的披萨和浓稠的海鲜通心粉,一边滔滔不绝说着无关痛痒的。

    “店面已经定了,在衡山路噢。等我辞了这边的活,就要开始重新装修了。”

    “嗯。”曾柝专心吃着披萨。

    “以后要是你过来,我会给你打折的喔。”

    “为什么?”

    男人问的问题总是很奇怪,让人不知如何回答。嘉祎尴尬地笑了:“……因为你是贵宾啊。”

    他生怕曾柝再用无辜而又冷淡的口气问他“为什么”,如果是那样,他就真的不知再要怎么回答他了。

    曾柝没有吭声,只是拿起叉子尝了一口通心粉。

    他吃饭的时候,似乎更加安静,话更少了。嘉祎猜不出他是在想心事,还是本就如此。

    “小拆。”他喊了他一声。

    曾柝听了,抬起眼来望他。

    嘉祎看到男人咀嚼通心粉时微微起伏的唇,随即有些脸红心跳地转开视线,“小拆,你知道きんようび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完全不懂日文的男人迷茫地问。

    嘉祎望着他:干净整洁的利落短发、英挺的两道浓眉、高高的鼻梁、还有深深的读不懂的眼神……说话便心不在焉起来:“……就像今天。”就是金曜日。

    曾柝的目光从桌子的另一端直直地看过来。他甚至都有些害怕与他的视线对视。嘉祎搅着盘子里的几根通心粉,解答男人的疑惑:“きんようび,也就是周五的意思。怎么样,和中文里‘金’字的发音是不是很像?”

    大概是凑巧,每次与曾柝的见面,总在周五。

    嘉祎心里已经秘密地将金曜日这个时间定为了一个神秘而特殊的日子。

    “会说日文?”

    面对突然被抛出的问题,嘉祎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男人对他还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家里有些什么人、不知道他从前的生活、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吧,那就给他时间,让他慢慢知道。

    嘉祎眯着眼睛笑了,“是啊,因为妈妈是日本人,爸爸是上海人。所以说,我可是双语人才喔。”故作得意的样子,好像所有的笑脸都要送给眼前的这个人一样,“他们都在大阪。嗯,我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几年前生病所以去世了。”说起回忆的时候,也不觉得伤春悲秋,只当是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