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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我拍拍他的肩,然后又拍拍。

    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提起的,才是真不能忘记的。而云淡风轻描述的,便已淡出回忆,不会再成为阻碍。即使它永远会有疤痕,也不会再流血。

    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

    “其实,小蕲明真的是该亡了,这个国家早已不成样子了。”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哼,亡了也好,我盼了很多年了。”

    “梅微,你真的能保我不死?”我没接他的话。

    他一愣,然后挑着眉冲我笑:“不能。”

    “你!”我晕,“那你当时打什么保票?!”我还记得他信誓旦旦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虽然有点讨厌,但看惯了也是很好看,比刚才那淡然的表情好太多:“不打保票你会跟我来吗?”

    我彻底无语。文洛天啊,你失算!

    “梅微,你知道诸葛亮吗?”

    他居然点点头:“知道。”

    我愣。这个大陆难道知道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间:“那你肯定知道空城计。”

    他看着我:“怎么?你也想唱一出?”

    “是啊。反正有那个神秘的暗道,我觉得可行。”

    “可行?全城百姓近百万人哪,从那暗道过就是瞎子聋子也得会察觉。”他拿眼瞥我。

    “我知道啊,但我有说所有人都要走吗?”

    他一愣:“你说现在你就走?”

    “不是。”我摇摇头,“是我们。”

    “我和你一起走?”

    “不是。”我继续摇头,“是我,你,小秋小安,文洛天葛云暮,我们都走。”

    “什么?”他蹭的站起来,“将军都走了那样这城就彻底沦陷了!”

    “他本来就会沦陷啊,何必搭上我们的性命?”我笑。

    “你……”他指着我,怒不可遏,“这城沦陷了那小蕲明就完了啊!”

    我继续笑:“小蕲明本来就完了啊,何必搭上我们的性命?”

    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我站起来,按了下他的手:“梅微回去歇着吧,很晚了。”然后又拍了他一下肩,率他先去。

    梅微啊,你对这个国家是什么感觉?又恨又爱吧。

    恨它的腐烂,恨它的衰败,恨它从里到外没有光明。

    可又爱她是个家吧,即便已经这样千苍百孔。

    那我,怎可在这时候,先离你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忽然想通很多。

    一直觉得这个文太平淡,很少有冲突和矛盾,甚至曾一度想放下去写另一个虐一点的。可是,我想让自己第一个文是温馨一点的。一个人来到了异界,生活态度发生了改变,然后他慢慢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慢慢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直到他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苏征只是个平常人,性格温柔也温吞,同样也很冷漠但有时却也很感性。不会兵法不会琴棋书画不能拯救一个国家,他只在乎自己看重的人。就是这样,他在异界慢慢的生活,慢慢等待自己的爱人出现。慢慢的,生出很多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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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第十四章  迦耶  ...

    第十四章  迦耶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居然失眠了。

    以前上班压力大,工作老需熬夜,失眠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由于身心忽然都放松了下来,便再也没失眠过。

    可是今晚,我辗转反侧,就是难眠。

    一会想想小安那胖小孩儿,以后说不定就是我带他了。他要叫我爸爸吗?没想到我还没结婚先有这么大的孩子。一会又想想小秋,他在我里边睡的很死。他现在整天忙着学习,聪明勤恳好学,那老师总向我夸他来着,看着他甚至感觉又带出来一个小衍。一会又想想文洛天葛云暮,他们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生活在一起的,不过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不过现在他们压力应该最大吧?连托孤的戏码都上演了。

    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梅微。

    别看他整天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也很担心吧?他不是个小孩儿了,生活已经让他长大。不过某些时候在我看来,他还是小孩子。

    不自觉笑笑,又想起在小林村让他吃药的情景。那时候,他的挑衅他的不合作,其实是他真的很灰心很不想被救吧,意图激怒我让我不管他。真是小孩子。

    又想起刚才在月下,他真是美的让人窒息。那样貌那身材那淡淡的光晕,还有那上挑的眉尖,邪魅的面容,真是让人……

    我猛的坐起身来,老想个男人,有毛病吗?

    或许是环境是作用呢?在那样的月色下,就是个丑八怪也会被美化吧?

    我拍拍额头,自己都为自己的理由头疼。

    穿衣起床。

    鬼使神差的,我又来到刚才那个长椅前。

    坐在椅子上,望着似乎又明亮了一些的月亮,脑子里却还是乱七八糟。

    伸出手轻柔太阳穴,来回暗示自己:万籁俱静,心若冰清。

    万籁俱静,心若冰清。

    以前天热烦躁,或是学习静不下心,或是公司事多厌烦,我都是用这两句话来回暗示自己。闭上眼,静下心,默默在心里念:万籁俱静,心若冰清。

    慢慢的,心绪就会平静一点。

    心理的自我调节。

    过了一会儿,果然好了很多。

    我静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又伸手入怀,拿出了那玉笛浮梦。

    不会吹,却也没想过找个人来教。

    或许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许的自卑,觉得自己学不会这样高雅的乐器。

    我摩挲着浮梦上的指孔,和那些复杂的纹路。

    这是萧叶秋的笛子,也是他的浮梦。

    那个传说一样的玉面神将,那些传奇一样故事,一切的一切,都终结他在落崖的那一霎那,终结在他风华正茂的二十一岁。

    我没有好奇心,不想追究他的人生。也许是怕麻烦,不过结果一样。

    又将浮梦举起,对准那一轮明月。

    月华入内,流水浮动。一切像以往那样氤氲如仙境。

    我轻轻转着浮梦,看笛中仙境轮番转换。

    忽然想起初中学的一篇文言文。作者以蚊做鹤,把蚊舞当鹤翔,又看土块成山丘,虫蛤成野兽,自娱其乐,不亦说乎。

    再看看我拿笛对月,观月华作流水,看水雾想仙琼,真是颇有古人风范啊。

    正想笑自己想象丰富,却忽然瞅见自己白袍广袖,乃真正的古人啊。

    然后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叹息一声,生活真是我们所能见到的最好的编剧啊。

    又看回玉笛里,那氤氲的水雾迷茫,像不可预知的未来。

    将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两圈,站起来准备回去。

    走了两步却蓦然怔住。

    刚才收玉笛时,在那梦幻般的水雾里,一个人影瞬间闪过。

    那是个人影,我相信自己的视力。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他那长长的头发掠过水雾的所带起的浮动。

    再次把浮梦对准月亮,屏气凝神,眼瞬也不瞬的盯着那流动的雾霭。

    月华照在浮梦上,竟感觉有些零乱,似是被水绿色的笛身强行吸入。而笛内的水雾也与以往的似随风摇动不同,它们左冲右突,相互撞击,竟似要沸腾起来一般。

    我看着这异象动也不敢动,握着浮梦的手似乎能感觉到笛身的热度在增加。

    水雾之间的撞击越来越激烈,感觉每次的碰撞似乎都会有水花溅起,像极了飓风时的大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笛子在震颤,甚至能听到嗡嗡的鸣音。觉得它好像挣扎着要飞走,我几乎握不住。

    手紧紧捏住笛子,将它对着月亮,眼睛眨也不眨。一直都是个胆大的人,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持续了好长时间,慢慢的,笛子安静下来。

    月光也不再零乱,柔柔的照下来,温和的将笛身包裹,而笛子也发出淡淡的光。笛内的水雾也不再沸腾,静静的摇曳着,柔和的流动,似被微风轻抚的水莲。

    整支笛子,在这样的淡光下,蓦然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你看着浮动的雾霭,忽然有种膜拜的冲动。

    而这时,一个人,在这笛内雾霭的轻摇慢动之间,隐隐浮现。

    那是一个背影。

    淡淡的灰紫色的头发,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直垂到淹没至小腿的浮雾中。白色的长袍无风自动,带起隐隐的雾霭,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