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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页

    尽管月光不明,我依然能看到谢如非额头上青筋的凸起。

    半晌,他才沉声说了声好。

    我走过去想拍他一下道声谢,他一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我笑笑,和他定好明天的时间。

    知道我和萧叶秋的差别了吗?看到我们到底有多少不同了吗?那就不要再再我身上寻找那个影子了。

    别过谢如非,我向往常一样朝着皇宫飞去。那位于皇宫深处的小院落,早已成为我每天必到之地。

    那人并不是每天都抚琴,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只要在那里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有时我也会想,这里住的,到底是谁呢?是皇帝某个不受宠的妃子?还是教哪个皇子的乐师?那她(他)又是怎么样一个人呢?这却是想不出具体的,因为到后来总是觉得那人肯定是像琴声一样舒缓且忧伤。

    今天那个黑衣人也来了。他总是伏在屋角没有声息。我也常想这个人是谁,莫非也是像我一样偶然发现这天籁而上瘾了的迷者?

    看着那人我不自觉皱了眉,还是觉得他很熟悉,却总也想不起来。

    算了,既然都为这琴音而来,那倒也算是志同道合者,不去追究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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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转眼而至,街上的公子哥早已将手中的风雅扇偷偷做扇凉使,而姑娘的罗裙也明显飘逸起来。

    季节虽在交替,但日子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过着。

    离上次得到梅微的消息已经四五个月了,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再也寻不见痕迹。现在情报组都快成年最大的组织了,向明河大陆各个地方派出的人一批又一批,从来没有好消息。不能说年的人能力差,明河大陆比想象的更大更神秘,总有很多地方未被人探索。

    每天上上早朝,偶尔出去和同僚吃喝一下联络感情,但主要的事情不会落下。吩咐给年的任务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惊蛰、霜降、谷雨稍显明一点,还是由原来的人负责,清明、白露、夏至等处于暗处,有事直接向我汇报。

    小秋接触到具体事务立刻便显出来他的聪明才智,现在已经做到太圆的副手。我就知道,林知秋是株生长的植物,只要光源和水分充足,他必开花!

    桥尉依然带着那张浮云脸在我身旁。他已经学会将事情分派到下面,所以没有再变瘦,但可惜的是无论我怎么喂也没将他喂胖。他就是那种爱操心的人,这种人是吃不胖的。不过我会尽量让他少操点心,他不管着是不行的,工作狂一个。

    易风……还是那样吧,我舍不得捅破那张纸却也不能再进一步,慢慢耗吧,默……

    不过我的武功进步了很多,汗水不是白流的。每天的练习终于让谢如非去掉了那张冷脸,偶尔我发挥好时还会即兴去喝一杯。

    平静下让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虽然繁琐却也充实。

    这样的表象太容易将人迷惑,让人们忘了生活这位最好的编剧不到最后是不会让人舒坦着过日子的,所以猛浪来时,打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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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第九三章  前兆  ...

    第九三章  前兆

    槐树村是大胤最北边的一个小村子。它位于东苍山南麓,比淩谷关更靠北。

    越过东苍山或者穿过淩谷,就是原小蕲明的地界了。不过自初冬时大蕲明将小蕲明收服,就一并只称为蕲明国了。

    但槐树村和周围的几个村子,却是近几年才聚成的。前些年原小蕲明国内不太平,很多人逃难穿过淩谷,没被允许进入大胤的,就留到了淩谷关外。于是一个个沿着淩谷的村子就这样建立起来。

    但这样的村子,属大胤的地界,却不怎么受到大胤的管辖。它们大多离淩谷关较远,就是关内士兵巡查,也多不到这里来。只要村民不聚众闹事,对于村子的存在,士兵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石镰是槐树村的孩子王,每天领着村里的小喽啰爬山玩水掏鸟窝无所不干。小孩子们提起石镰一个个都是一脸敬佩,可大人们提起他却是非常头疼。

    不过孩子王也有不想带着属下玩的时候,这天就是石镰一个人来到了村外很远处的小山丘上。

    要不是只有他自己,他会跑的更远些。村里那些叔叔阿伯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很夸张的,说什么淩谷两旁的山上都是狼,淩谷内也有许多沼泽毒蛇,进去就找不到人了。但自己领着小伙伴们跑出去玩了那么多次,什么也没看见过。只是偶尔飞过的一两只山鸡还算漂亮。

    石镰撇撇嘴,将手中的树枝扔下,七手八脚的爬上了山丘上的一棵树。找了个粗壮的分叉树枝,把两条长腿架上去,后背倚到了树干上。

    刚躺上去没多久,就听见丘下路上有人说话。石镰拨开树叶勾着头瞧了瞧,见是一伙儿士兵。

    士兵石镰见过。两个月前爹爹领着自己走了半天的路去了淩谷关,那里到处都是士兵。

    只不过那里的士兵穿的都是黑色的铠甲,而这几个穿的却是土黄色的。

    见那几个人悠悠哉哉往前走去了,石镰将头收了回来。

    夏天的阳光很烈,但在山里却仍感觉到清爽。石镰自己没意思了一会儿,闭上眼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一动,腿就跟针扎似的又麻又疼,搁在树杈上太久了。

    揉了好一会儿终于好点了,石镰抱着树干慢慢滑了下来。刚滑下来,一只黑色的乌鸦从头上嘎嘎的飞过。石镰骂了一句,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掂了掂挥手扔了出去。

    平时石镰打鸟还挺有准头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连根鸟毛都没碰到。石镰吐了一口,甩甩手向村子走去。

    还没走到村子里石镰就觉得不对劲,空气里似乎有一种什么味儿,黏黏腻腻的。还有就是,周围太安静了。

    村里那帮小家伙石镰知道,自己离开这一会儿肯定满村子翻天似的找。可这都快到村口,居然没见到一个小孩儿,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听见。

    石镰皱皱眉,快步走进了村子。

    刚进村没几步石镰就站住了,眼睛开始睁大,脸色也渐渐发青,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在他面前,是一大滩的血,血中间是一年前来到村里的张阿叔。张阿叔脖子弯向一边,上面有个大大的血口,血已经不流了。

    顺着张阿叔向前看去,两步远的桃子姨、路边的小宝、墙根处的刘奶奶、路中心的韩伯,再远处的看不清,但他们都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石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迈开步子往前走,走了几步就跑了起来。沿路看见更多的人,他们都倒在血泊中,睁着眼睛却永远也不会再看见东西。

    石镰胸膛里的心脏跳的像被擂动的牛皮鼓,轰雷雷震的自己耳朵疼。

    终于,石镰跑到了自己家门口。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将门打看。

    年迈的奶奶躺在院子里的水缸旁,娘亲倚在厨房的门上,而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则趴在堂屋的门槛上。

    石镰抖着腿走过去,慢慢将小弟翻过来。小弟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微微的张着,肚子上是横着的一个刀口,里面的肠子有的已经翻了出来。

    石镰看了一会儿,猛的站起来,啊啊叫着冲出院子,然后疯了似的一家一家挨个将门打开。

    跑遍了整个村子,打开所有人家的门,里面,没有一个活人。

    石镰跪倒在村中央的老槐树前,终于意识到,整个村子,只剩下自己。

    天色已经暗下来,石镰看了看前面,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淩谷关跳跃的灯火。握了握拳,石镰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月亮更加明亮的时候,石镰敲响了已经关闭的淩谷关的大铁门。

    “已经关门啦,明天再进关吧。”里面的士兵嚷了一声。

    石镰不言语,依旧举着拳头一下一下狠狠敲着城门。

    敲了约摸有半盏茶的时间,城墙上终于传来一个不耐的声音。

    “有什么事?不是说了明天再进关么?”

    “我……”石镰发出一个嘶哑的单音,重重喘了一下后,“我们村的人死了……”

    “什么?”

    “我们村的人死了……”

    “什么?你大声点儿,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