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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流花是这一门功法的最初一层,以你的根基,不要半月。"他慢悠悠地说:"但溅玉……"

    我心安理得下榻穿鞋:"啊,溅玉我不学。流花学完,我的身材能再长发,我就知足了。"

    我的梦想,已经不是做一个武林豪侠了。

    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远生顿了一下说:"溅玉功以你来练,若快,两年可成。"

    我看看他。

    算了,反正我不练就是不练。他还债,我收本就好,利息不要。

    冷香八十六

    "觉得练的怎么样?"

    我想了想,笑笑说:"应该是挺顺利的吧,也挺舒服的。练完之后总是不饿也不累,精神比没练的时候都好很多。"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岛四周沿岸种著许多花树,已经到了这个季节,又是风雨大作的天气,花叶簌簌的落下来,我抬手拂去肩膀上的碎花,不知道和这个冷冰冰的苏教主谈些什么。

    我对他是一无所知,而且,我也并不想去了解知道些什么。

    他也不做声,软底的鞋子踩在一地的落花秋叶上,有种淡淡的忧愁,却又觉得很畅快。

    尽早也是要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过程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

    以前宁莞和苏教主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关心,重要的是,我现在平静愉快的生活著,这就好了。

    随便找个话题:"苏教主成家了吧?"

    他摇摇头。

    我笑笑:"嗯,虽然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过,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女谁得见?生个小霸王小恶女,替他们作牛作马,太不划算。"想起皇帝的大公主,那个小姑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自己的人生,还是自己规划好。"

    他忽然说:"你想成家了么?"

    我愣了一下:"现在……不太想这事儿。过几年吧,等我功夫练成了,身体长高长大些。现在去讨老婆,一定只能娶到黄毛丫头,任啥不懂的,没什么意思。"

    其实,娶妻,是没想过。

    不知道,皇宫那段经历,是不是改变了我的性取向,又或者,已经沧桑了我的心境。

    看到花样年纪的少女,听那清脆的笑声语声,只觉得心情静好,却没有兴奋期待雀跃恋慕。

    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趁年轻时攒些钱,老了买个小院,晒晒太阳喝喝茶,和其他的老头谈谈古今。

    "苏教主老家住在什么地方?"我问完了又失笑:"啊,不好意思,不过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

    他说了个地名,我不太知道。

    岛子很小,说了这么两句话,已经转了一圈了。

    他步履翩然,衣饰华美,一看就知道是人上之人。

    那样的生活,我不是没有经历过,精致,可是不真实。

    小僮幽蓝在一边唤:"教主,公子,请用饭吧。"

    饭菜很简单,但是很美味。不知道是两个小僮里的哪一个人做的。苏远生吃的很少。我知道练内家功夫越精湛的,越不重口腹之欲。和那种外家横练的硬功夫不一样,那样的人饭量是很大的。碗碟都是细瓷的,我也没吃多少,似乎练完功食欲并不强。

    那个小僮拿出个玉白的长颈瓶子:"公子,喝一杯酒吧。"没等我说我好不好,就往杯里倒出一杯来。

    我笑笑:"我不大喝酒的。"

    那小僮笑:"天气阴寒,喝些驱寒气,我们岛上御寒的东西不多,也就这酒好些。"

    我点点头,把那杯酒端起来喝了。

    味道很淡薄,有一点酒香,并不难喝。

    有一点热热的感觉。

    饭撤下去,茶端上来。

    喝完茶,继续练功。

    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外面有沙沙的声音,大约是又下雨了。

    隔著一层阴霾的雨雾,看到苏远生站在院墙旁边的一棵树下,似乎是在想事情,一动不动的。

    雨声紧起来。

    我想了想,把自己那把伞拿著,撑起来向那边走。

    他听到我的动静了,慢慢转过头来。玉石一样的肌肤上有一屋潮湿,我把伞举高一点,罩住他:"武功练好了是不是就不怕雨了?"我笑笑:"我也真想早点练到寒暑不惧--不过,衣服湿了总是麻烦。最近是连阴天,不好晾晒呢。"

    他没说话,似乎还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

    我在心里叹息。

    唉,笨蛋宁莞,这种美人只可远观,近看就寒意森森,摸上去铁定冻伤手。

    我把伞递到他面前,他并不接。

    "你有心事?"我试探著问。

    他不答话。

    真无趣。

    对话都进行不了,真把这样一个美人抱回家,也够闷的。

    爱人过日子,得交流沟通,再漂亮的情人,只能供在桌上看,那和一张画也没区别。

    我摇摇头:"不想说算了。伞不要的话也随便你。不过,雨越下越大了,你要想事情,进屋去想吧。"

    他忽然说:"这样的雨,淋一夜,会冷吧?"

    我奇怪:"会吧?身上湿透了风再吹著,肯定冷的。"

    他点点头,忽然就转身走开,我打著伞看他一直走进廊下,转过弯不见了。

    真奇怪。

    好在喜欢他的是宁莞,不是我章竟。我才没那闲心和他玩什么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呢。

    不过下雨天在外面打伞,是挺有意思的。

    天还没有黑透,我站在外头一时不想进去。细雨刷刷的落在伞面上。

    忽然听到里头有人唱歌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特别,我绝不会听错!

    居然是苏远生。

    "少年爱花开,月高柳影还。画堂烛影摇,玉人移步来……"

    很象江南渔乡的调子,但是词要雅的多。

    关键不是这个啊。

    关键是,苏教主那个成天不说一句话的人,怎么会唱歌?

    还有叮叮咚咚的琴声。

    我站在雨地里发呆。

    我不是练功练糊涂了吧?怎么会幻听呢!

    苏远生怎么会唱歌?

    这个人明明,明明就是……

    可是,现在正在唱歌的,是他的声音没错呀。

    清泠泠的声音,像是冰下流泉,调子很好听,咬字也准,就是……歌里有股很怪的味道。

    这歌子明明应该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才会唱……苏教主都一把年纪了呢!

    忽然琴声歌声一起停歇,如来时一般突然。

    我愣在那里。

    是幻听?

    还是苏教主他发了疯?

    你能想像一个高贵清冷的冰块教主唱少年的情歌吗?

    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冷香八十七

    晚上我一个人吃的饭,喝了一杯和中午一样的酒。苏远生没露面。

    晚上刚睡倒,床褥的确不够暖,不过也不觉得难捱。

    听外面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尽欢现在在干嘛?姚钧走到哪里了?他不大喜欢我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那次对苏远生那样戒备。回去后会被他大骂一顿吧?

    嘴角慢慢弯起来。

    有人可以牵挂,真好。

    有负担,有责任,才有存在感。

    想一想以前在那个皇宫里,象片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一阵大浪卷下,下一刻会在何处安身。

    那时候拼命了的对明宇好,那种无法说出口的孤寂和惶恐,也是很大的催化剂。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和价值,最初的几个月是很可怕的。

    后来……渐渐不那么怕了,可是对明宇……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明宇现在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啊,不去想,不想了。

    说过了,以后不再去想的。

    翻个身正想睡,忽然那小僮幽蓝敲门:"公子,你睡下了么?"

    我翻身坐起来:"没有。怎么了?"

    他松口气:"教主像是喝醉了,叫公子的名字。公子……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我想了想,喝醉酒的人不可理喻……

    算了,还是看看去。

    拉过衣服披上,我下地穿鞋:"就来。"

    "有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