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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看他的姿势动作均不对,费了很大的力气却很难劈开一块柴,便知道他以前肯定没做过这种事,顿时忘了之前的争执,兴致勃勃地就想上去教他,却被身边的小孩儿眼明手快地拉住,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小春说完拉着他便要往外走,可这一拉却没拉动人,回头没好气地道,“做什么?走啦!”

    “可是——”大牛看向少年,“我们该帮帮他。”

    “哼!”小春还没说什么便听得那少年一声冷嗤,“你离得远远的就是帮忙了,我讨厌看到你!”

    “我——”大牛有些委屈,他哪里惹到这个小孩子了?

    “走啦!”小春再不管会不会痛,用力扯着他往外走,“回去再说!”

    大牛还在犹豫,但是看到小孩儿脸色不好,那少年又很不欢迎他的样子,终于给他拉走了。

    一路拉着主子疾走,等到那个院落已经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小春方放慢了脚步,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小春——”大牛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了,“那个小孩子是什么人,他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猛地顿住脚步,小春回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侯爷不知道?他是你儿子啊!”

    “啊?”大牛呆住。

    初识其子3

    儿子?直到回了房,小春给他上了药,换了衣服,又梳好了头发,大牛仍没回过神来。

    “侯爷!”小春一看他那样子就来气,怒道,“你傻了啊?”

    大牛回以傻傻的笑:“我有儿子——”应该说这个身体原来有儿子,而且还那么大,看起来,嗯,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难怪之前觉得他眼熟,原来是跟自己照镜子时看到的脸很像啊!

    小春翻了个白眼,一副小孩儿的相貌却故作出大人的样子,教训道:“小春知道你有儿子,但是侯爷你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子吧?”

    “呵呵!”大牛仍是傻笑,“我有儿子了。”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猛地低头向小春看去,惊疑不定地问道,“小春,我多少岁了?”

    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还以为要问什么呢!小春心里鄙视,却仍老老实实地回答:“二十八.”随即不解地看着他,“侯爷连自己多少岁都不知道吗?”

    “这个,呵呵——”大牛尴尬地笑了两声,对他撒了谎,“我忘记了。”

    “切!”小春自是不信,但也没有去追问,这个侯爷虽然不像传说中那样暴虐,相反还很傻,呃,是很温和,但主子毕竟是主子,有些事过了那个“度”也是不好的。

    大牛见他似是信了,不由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那个,我儿子多大了?他叫,嗯,叫什么名字?”

    小春狠狠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狂吼的欲-望,绷着小脸道:“十三岁,吉盛天。”

    “十三岁了啊!”大牛惊呼,那不是这个叫“吉十余”的皇帝十五岁就有了这个儿子?想到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还在山里跟猴子互相扔果子玩,不由有些佩服,再一想到以后这个儿子就是自己的了又变得很开心,突然又记起小孩儿一脸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猛然醒悟过来:他这个儿子好像很讨厌他呢?大牛又有些难过了。

    小春看着那张变幻不定的脸,心里也跟着一起一落的,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干脆把他往床上一推,道:“侯爷累了一早上,还是再歇歇吧,免得呆会又病了!”说着伸手把薄被高高掀起,将他整个人罩住。

    ***

    事实证明小孩儿的担心不无多余,大牛同志本就身体虚弱,挨了这么一顿狠打之后自是受不了,才躺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发起低烧来,好在小春人小心却细,见势不对便赶紧请了医师来,虽比不上皇宫里的御医好手段,但是也没把这新出炉的享乐侯给治死,一副汤剂下去再安睡了一个下午,晚上便没什么大事了,只是整个人仍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劲。

    大牛习惯了这副身躯的柔弱,倒也没觉得什么,半坐起身靠在软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孩儿说着话,虽然时常牛头不对马嘴,却仍把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弄清楚了。原来这吉盛天是吉十余的大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奇怪的是之前世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直到香禅城破他才被几个吉禅宫人指认出来,从而被一起押回了天宇。

    “看侯爷你的样子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个人,也许是搞错了也不一定。”小春看着他迷茫的面色,试探性地说道。

    大牛也觉得别人居然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是很奇怪,但他自己不知道却很正常了,毕竟他不是原来的那个吉十余,随即忆起小孩那张酷似这身体的脸,摇摇头,道:“不会的。”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春道:“那些宫人为了保命必不敢乱说,这事怕是另有内情。”

    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大牛就不明白了,怎么这里一个十岁的小孩也那么聪明?(那是你太笨了好不好?)有些郁闷地看了小孩儿一眼,翻个身蒙头睡觉,直把小春弄得莫名其妙,这就是大牛同志为数不多的闹脾气了。

    ***

    又睡了一个晚上,大牛醒过来时感觉身上已经没什么不舒服了,便有意放轻了手脚,悄悄地起身出了门。今天比昨日起得还要早了些,下人们也没几个起了的,估计都知道了昨天的事情,看到吉十余这个侯爷的时候眼神都闪闪躲躲的,大多数都给他请了安行了礼,倒弄得大牛不自在起来,只得含含糊糊地点点头,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略过围了三两个人的水井,大牛方走进下人院便听到一阵笨拙的斧头砍在木头上的声音,心里不禁微微一痛,他知道,那肯定是他的“儿子”在劈柴。

    吉盛天的确在劈柴,更确切的说是在“砍”柴才对。他以前虽然不受那荒淫的父皇所待见,但怎么也是一个皇子,缺衣少食有过,明骂暗打有过,但劈柴这种活还真没做过,他自认力气不少,但这看似简单的活却耗尽他的力气也完成不了,心里对那害他落得如此地步的男人更是愤恨。

    “小天——”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吉盛天全身一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那个讨厌的人的声音了。

    “小天。”

    身后的男人踏前几步来到身边,劈手就去拿少年手中的斧头,而吉盛天一直不察竟给他取了去,顿时黑了一张脸。

    大牛却若无所觉,利落地重新取了一段木柴放到木樽上,右手握住斧头边比划边道:“劈柴不能靠蛮力,要取个巧劲,得顺着它的纹路劈。”说着一斧头下去,那截木头“啪”地一声分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大牛上前拾起其中一片,再把它立在樽上用手扶稳了,又是一斧子下去,木柴应声而裂,半片又变成了两个半片。“你再试试。”大牛将斧头递还给呆了的少年,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吉盛天垂首看头他递过来的斧子,又抬起头看他,见他满脸渴望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阵烦躁,一掌拍开他的手,怒道:“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我没有啊!”大牛委屈,他明明就是看这个小孩儿根本不会劈柴,这才想着教他一下嘛,刚才还好好的,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我就想帮你。”

    只是他这副可怜小狗般的表情不但没有令得少年心软,反而更增添了他的怒气,吉盛天一脸嫌恶地扭过头不去看他,不客气地道:“你离我远点就是帮我了。”

    “小天——”大牛快哭出来了,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少年。

    吉盛天感觉全身一冷,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怒目以对:“不许叫我‘小天’!”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大牛莫明。

    “什么都不许叫,你给我滚远点!”吉盛天受不了地冲他吼叫。

    大牛脆弱的小心肝受到了伤害,期期艾艾地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吉盛天深吸几口气以平复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着他,道,“我讨厌见到你。”

    “小——”大牛哭丧了脸,还想说什么,却被少年一个冷眼丢过来阻住了接下来的话,踌躇了一阵,只得道,“那,我走了——”见少年背转过去像没听到似的,心里酸痛,只得一步三回头了离去了。

    直到身后没有了动静吉盛天这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刚才他多想一拳挥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可是他必须忍耐,否则计划必然受到影响,这么天的谩骂和折辱都忍了过来,没必要在这时为了一个烂人而前功尽弃。弯腰准备继续之前的事情,几天纹路整齐的木柴却在此时闯进眼中,心里一阵烦闷,一把抓起来用力扔了出去,忍不住骂了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