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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主上,半月前宇文笙秘密来到芜府,之后忽然失踪,属下用尽全力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周风垂首敛目,恭敬地回道。

    “这我已知道,”吉盛天点头,若不是为此,他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孟运赶过来,此时他想知道的是,“如今呢?他可曾出现?”

    “就在昨日,宇文笙又突然出现在城东,随后半点停留都没有地赶回天都,属下安排不利,直到今日一早才得到消息。”周风越说到后面受到的无形的压力越大,最后甚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主上责罚。”

    室内静默片刻,凝滞的气氛突然一松,吉盛天缓下脸色,道:“起来吧,这事不怪你,只不过一年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是我要求过高。”

    “主上——”他这么一说,周风反倒更为羞愧,一张儒雅的脸涨得通红。

    “起来吧,”见他如此,吉盛天心下略有些好笑,揶揄道,“莫非还要我来扶你?”

    “不敢。”周风老脸一红,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拉拉衣服,拍拍下襟,就是不好意思跟青年的眼神对上。

    吉盛天也不说破,转而道:“可查到宇文笙来此何事?”

    “该是为姚知府被杀一事,”周风答道,“据属下所知,他在临死之前曾递了一道折子,是关于张丞相贪污一事。”

    “知府被杀,丞相贪污?”吉盛天食指在几上敲了敲,“事情虽不小,但惊动一国之君亲自出马,分量似乎还不够。”

    周风也有同感,可是……“可芜府如今也没有其他什么大事发生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吉盛天垂首细思,有什么事值得一个皇帝千里奔波?为国家安定?一个四品知府之死与莫虚有的丞相贪污还不足以引起国家震荡;为仇为恨?笑话!一国之君若是恨上谁还用亲自去解决?一道命令就足够了,就像灭他复血楼一样;那是为了……情?那时他似乎说了,他去到复血楼,是为了寻人?吉盛天仔细回忆唯一的那一次会面,那人初见自己的时候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失望的情绪,难道不是自己的眼花?事情真的如他所说,他是在寻人?

    “主上……”周风打断青年的思绪,却又欲言又止。

    吉盛天不再做毫无根据的猜测,抬起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是。”周风不再犹豫,“属下觉得,似乎有不止一股势力在皇帝前来时有所作为。”

    “觉得?”吉盛天皱眉,做情报可不能凭感觉。

    “是的。”周风道,“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一种感觉,许多事情都巧合得不可思议,偏偏又合情合理,让人抓不到蛛丝马迹。”

    “那你认为是哪一方的势力呢?”吉盛天如此问便是认同了他的看法,他对于这个属下的能力还是信任的,三年前能在宇文笙的追捕中安然无事,必有其过人之处。

    周风先是一喜,随后又很苦恼:“说不好,但其中必有一方是朝廷那边的。”

    吉盛天脑中略为一转便即明白,点点头,道:“另一边可会是江湖中?”

    “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周风思索片刻,“大约也只有最近几年大出风头的魔教了。”

    “那个惹得正道围缫了几次却无果的魔教?”吉盛天眼中有了丝笑意,因为这个魔教办事的方式的确有几分,呃,别致。听闻每一次的正道围剿都没有摸到魔教大门便饿得自己头晕眼花,最后不得不铩羽而归,不久江湖中人便会收到一本描写当时众白道人物的表现,从表情动作到吃喝拉撒泡妞偷-情,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对。”周风可不知道他家主上的思绪已经转得那么开了,点头道,“除了魔教,属下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一方势力可以做到如此。”

    “那便派人查查魔教,”吉盛天下了命令,“听闻他们那个教主东方不败武艺高强,叫底下人都小心些。”

    “是。”周风领命。

    “还有朝庭的动向,”吉盛天补充道,“传令给冯欣,天都的事情就交给她了,要她好好留意那几个皇子,若真有那边的人参于其中,定缺不了这几人的指使。”

    “是。”

    吉盛天猛地站起身,原地踱了几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可以看出我们许多不足的地方,周风你要努力,什么时候我们能快过皇家之人什么时候我们就成功了。”

    “属下必定,”周风半跪于地,誓道,“全力以赴。”

    ***

    吉盛天回到寒石轩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大牛红过半日的昏睡,此时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窗前临摹大字。在读书识字方面他的天份不高,可胜在勤力,比普通人慢一拍的反应,却有比常人多两倍的毅力,这般勤学苦练之下,竟然也有了不少的长进,一年的时间过去,学识不敢说,但字却基本上用全了。

    大牛偶然一个抬头,却见儿子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自然地给予一个大大的笑容,招呼道:“小天,你回来了啊!”

    吉盛天猛地回神,然后发现自己竟然看这个男人看得呆住,心里不由地一阵慌乱,随意地“嗯”了一声走了过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看了看他临的字贴,指出一处,道:“这里落笔太重。”

    大牛认字是不错,但这写却有些为难他了,这小小的一支笔,重也不行,轻也不行,却要举重若轻,偏他像是不开窍一样,要么轻了,要么重了,怎么也不能让这小东西服服贴贴地写出应该的字来。当下不甚明白地“喔”了一声,却不知道何为“落笔太重”,再写的时候束手束脚,竟然比之前还不如。

    吉盛天见他越写越不像话,干脆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了起来,什么时候该落笔,什么时候该提笔,一点一点地告诉他知道,那字也越来越顺眼。

    “小天,你真好。”待那字收发自如,就算不用儿子握住手也能如云行水般写出来的时候,大牛看着儿子鼻尖的细汗,突然发出了这么一声感慨。

    “喔——”吉盛天心底颤了颤,只发出这么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

    混乱人伦

    来到周府的这段时间里,吉盛天总是很忙很忙,虽然住在同一个院子,同一个房间,可大牛几乎都没怎么见到他,晚上他睡着的时候小天还没回来,而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身边的余温证明那里昨夜是有人睡过的,偶尔见上的一面还是在半夜被青年的动手动脚给逼着醒过来的时候,可还不等他看清身上的人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等于没见到。几天十几天还好,连续一个多月这样,大牛有些烦躁了。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儿子在闲暇的时间陪着他,教他读书识字,手把手地纠正他难看的毛笔字,如今一个人,总觉得原本对于他来说就像磁石之于铁钉的文化也失去了吸引力,对着同一页书纸半天也不知所云,放下书来练字也是越写越丑。无奈地丢开他之前恨不得整天抱着的书本笔墨,大牛决定趁着夕阳正好出去走走。

    周府给大牛的第一感觉是大,大得大牛在里面随意地逛了逛就给逛迷路了,要知道他在山里钻惯了,认路什么的是很在行的,可想而知这园子到底有多夸张。本来大牛在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还有过找路回去的想法,只是当他发现眼前的景色都似曾相识却又好似没有见过的时候,他放弃了,还是呆会遇到人问问好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干脆安安心心地胡乱走着。算来大牛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如今的身体年龄已三十有四,而心理年龄也有三十一了,可在很多方面却还似小孩子一般,当下在那使了大价钱大力气打造的花圃里钻来钻去,那神情模样似回到了山林般。只是才玩闹了一小会大牛便又有些颓丧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块的土地不用来种菜或者是果树什么的,而是种了些不能吃的花,害得他除了一身刺鼻的花香什么也没得到。这么一来兴致全败了,大牛心想还是回去算了,天都这么晚了,说不定小天都回来了呢?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大牛忙又找起回去的路来。先前他平心静气地寻找尚迷了方向,这时心浮气燥之下乱走更是找不着北,这样走啊走,走得大牛脚肚子都快抽筋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嘻笑声,他心中大喜,忙循声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