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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大牛困惑地眨眨眼,“我的病不是治不了吗?”

    崔胜整理药箱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之前的动作,答道:“我的确救不了你,但拖个两三年还是可以的。”

    “喔。”大牛点点头,心里并没有觉得难过,反而认为这才是对的,在他做了错事之后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的,之前因为小山子而燃起的求生欲在被小天找到并带走之后也消失殆尽,他甚至觉得两三年的时间太长。

    见他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催胜并没有很意外,对主上与他父亲之间的那种关系他们都知道一些,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下属可以插手的。收好物件,崔胜道:“从今日起你可以用粥以外的食物,只是不宜油腻,这些我会吩咐下去,现在先给你交个底。”

    “喔,好。”大牛老老实实地应道。

    “那我先走了。”

    “谢谢崔大夫。”大牛是个礼貌的孩子。

    “不用客气。”崔胜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提着药箱往外走,却在见到门边的人时止住脚步,躬身行礼,道,“见过主上。”

    吉盛天看他一眼,道:“你先下去。”

    “是。”

    “小、小天。”自崔胜走后儿子就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大牛很是紧张。

    吉盛天却是想事情想出了神,闻言眼中微微一闪,跨步进房,反手将门关上。

    “你——”大牛的心跳随着他的一步步接近而愈发激烈和急促,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吉盛天走到床边站定,专注地看了他许久,突然伸手擒住他的下巴。“你竟真的离开我!”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小——天——”下巴被捏得很痛,但大牛的心里更痛,泪水控制不住地一串串滑下,“我也不想的。”

    “不想?”吉盛天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被人胁迫的?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是谁做的,我好帮你报仇啊!”

    “不,不是。”大牛急道,“我,我是自愿的。”

    温热的液体顺指缝向手臂蜿蜒,吉盛天像被烫到了似的猛地甩开他,怒道:“又是‘不想’,又是‘自愿’,自相矛盾,你叫我信你什么好?”

    “我——”大牛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不想离开,却不得不离开啊!这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以害了他?

    吉盛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吼:“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语毕倾身堵住他的嘴,以唇。

    大牛双眼猛地瞪大,双手胡乱挣扎,却很快被青年单手抓住反扣在头顶,曾经对于生病并不在意的他首次痛恨自己无力的身体,儿子对他做的事再一次提醒他所犯下的罪孽,以至于得到这个结果。

    吉盛天本来只打算对这个胆敢逃离自己的男人稍作惩罚,却在触碰到那片柔软之后失控,五年多的时间,近两千个日夜,足以让他弄清楚自己对这个人的执著。这个自称来自异世的灵魂,替代了与关系最亲近的人,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慢慢地取得他的信任,与他有了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却在一日之间决定与他划清界限,并在不久之后离开了他。从一开始不紧不慢的寻找,到发现不妥之后的紧密追查,这个人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让他寻不到一丝痕迹,然后他恐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深刻的感情,且这个人还占据着他最痛恨的人的身体,漫长岁月里的思念磨平了他的锐气,脑中常常升起他可能回到了原来世界的念头,又很快被他否定,因为如果那样想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疯。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绝对会找到他,然后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副惩罚他的画面,告诉自己抓住他之后要严厉地教训他,让他再也不敢升起离开的念头。这种想法支撑着他度过了近两千个难眠之夜,缓解了心中如同凌迟般的痛苦,然后他终于得到了他的消息,三言两语就取得了那个蠢男人的信任将他带到了他的面前,可他看到了什么?濒死般脆弱的身体,以及躲闪惧怕的眼神。他不曾后悔,不曾思念,甚至连一个“儿子”的位置都没有留给他。当然,他也不屑于同一个小鬼争宠,他要的是这个人接受他的感情,把他当□人。是的,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爱上了这个男人,他想做他的爱人,唯一爱人。

    狂乱地吞噬了男人的呼吸,像五年来每个梦里一样爱-抚他的肌肤,光滑细腻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他想要他,想得快发疯了。反抗逐渐变得微弱,直至没有,可以说是顺从的状态令吉盛天欣喜地抬起头,却在瞬间之后勃然变色——那人不是接受了他,而是已经昏厥了过去,只隔了一个指尖的距离他竟然连一点呼吸都感觉不到!“崔胜,给我叫崔胜来!”失态地冲门外大吼,那声音足以使两里之外的人听见。不敢耽搁立即将男人扶起,左手按在他肩上稳住他的身体,右手贴在他的背上,内力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送去。

    努力修好1

    之前的声音太过凄厉与响亮,崔胜不等底下人来唤便又匆匆提了药箱赶回来,进屋时看到的情形使他心里一个咯噔,以为主上一时忍耐不住下重手伤了人。

    吉盛天感觉到他的气息焦虑地道:“快过来看看他。”却没有停止内力输出。

    崔胜不敢怠慢,忙上前查看,片刻之后轻呼一口气松开手,道:“主上可以停手了,他并无大碍。”

    吉盛天闻言缓缓收回内力,轻轻地扶着男人躺下,才转过身问道:“若是无事,为何突然昏厥过去?”

    “怕是急怒攻心。”崔胜答道。方才他留意到大牛身上的痕迹,心中已是了然。

    吉盛天当然明白这男人为何会“急怒攻心”,面上难得地带了几分尴尬,轻咳一声,道:“莫非他的身体只能一直这么差?”

    “属下无能。”崔胜垂首,他心中自有思量,将方才探得大牛脉象平稳强健了许多的事情默默地咽进了肚子里。

    吉盛天闭了闭眼,转身坐到床边,道:“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崔胜犹豫了片刻,道,“老爷身体极差,怕是受不得激烈的,呃,动作。”

    吉盛天脸上蓦然升起两片可疑的红云,只可惜在场的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站在他身后,都没有看到这难得的景象。房内静一片刻,才听他道:“唔,我知道了。”那声音中竟然夹了一丝狼狈。

    “那……”崔胜尴尬地道,“属下告退。”

    “嗯,去吧。”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尔后是门被轻轻拉上的声音,屋里便只余下一片寂静。吉盛天温柔地抚上大牛苍白的脸,食指缓缓揉开他紧皱的眉头,随后指尖在他眉眼间轻轻勾划,许久,他轻叹一声:“吉十余,大牛,我,该拿你怎么办?”(这可是小攻经典台词啊,我终于把它用出来的!)

    ***

    第二日大牛醒来过后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爽利了些许,只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忆起昏厥前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又惊又怕,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没有那种事情之后会有的痕迹方放下一些心来,却仍然很焦虑。如果小天惩罚他甚至再鞭打他,他最多忍耐一下就好,只是那种事他却万万不愿意再发生的,原以为过了五年时间,小天对他的那种心思会淡下来,方被带回来的时候他心里还算轻松,可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却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那么,他该怎么办才好?

    “在想什么?”

    大牛想得太过入神,听到正在思索的人的声音,心中猛地一跳,飞快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满是探究的眼睛,有些心虚地转开视线,道:“没、没什么。”

    吉盛天自是不信的,却没有拆穿他,淡然一笑,道:“那便洗漱一下,起床了吧。”

    心里有鬼的大牛不敢反对,乖乖地爬起身来,先略作洗漱,然后便是着衣。衣物是早就准备好的,放在桌头的凳子上,上好丝绸所制的白色外衫,只在衣领和袖摆处有些不显然的花纹,简单又不失华贵。大牛将其轻轻抖开,慢慢地往身上套,只是他本来身体就有些虚,又被青年炽热的眼神看得很是紧张,抖抖索索的竟半晌也系不上腰带,他心中一急,手下便更乱了,最后竟然一个不小心将腰带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