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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盛天神色一凌:“当年是你带走了他?”

    孟无痕没有否认,漂亮的眉一挑,凉凉地道:“那么偏僻的地方都给你找到了,还有两下子嘛!”

    “哼!”吉盛天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体力真气蠢蠢欲动。

    “哼!”孟无痕吊高眼角,同样暗暗蓄劲。

    “喂!”一声暴喝打断两个男人的对峙,百草大夫两手叉腰,双目圆睁,“你们有完没完?还要不要救人了?”

    两个战斗公鸡般的男人顿时蔫了,一个是怕惹怒的大夫救不了爱人,一个是长年积威之下根本不敢得罪这个女人。

    “好了,现在给我安静地站到一边去。”一改之前的“恰北北”样子,百草夫人瞬间化身女王,挥开一群碍事的人后三两下拔开榻上人身上的皮裘。

    吉盛天一惊,只是不等他有所动作就给旁边的崔明迅速劝住:“主上不必担忧,屋里暖气很足,没有关系的。”吉盛天双眼眯了一下,卸去周身地真气。

    孟无痕自然没错过他们二人的动作,但他终是不敢出事讽刺,于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那边百草夫人将沉睡不醒的男人一番揉揉捏捏后收手转身,边脱下手上材质特殊的手套边道:“天生虚症,周身体寒,居然还用了至寒之药,要不是你们以至刚至阳内力为他续命,怕是早就呜呼哀哉了,不过再拖半月已是极限,你们还是趁着这段时间准备后事吧。”

    吉盛天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眼落在这些时日削瘦得不像话的男人身上,嘴唇颤抖着竟连话也说不出来。崔胜别过头去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而赫连明早在百草夫人话音刚落的时候已经“呯”地一声双膝跪地。

    “不是吧?”孟无痕怪叫,“几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活崩乱跳的,哪来的什么虚症?”

    “你不要乱说,”百草夫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照他这种脉象,能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就算用药吊着也是体虚气短且难有子嗣,就是多走两步都要喘气,哪有可能还‘活蹦乱跳’的?”

    “是真的!”孟无痕瞪眼,“他当时身体好好的,能跑能跳,我送他进山的时候他都是跟在我身后走的,一走一天也没见他叫累。”

    “有这种事?”百草夫人皱眉。

    “的确如此,”吉盛天心底骤然升起一丝希望,“他以前身体是不太好,但自七八年前开始就日渐好转,操持家务、下地干活都没问题。”

    “这倒是奇了,”百草夫人道,“就算你从那时起就为他传输内力也改变不了他的体质,最多也就让他活更久些,莫非那时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这——”吉盛天脑中猛地闪现两人肢体交缠的画面,心里隐隐觉得或许与此事有关,一时有些犹豫。

    “怎么,不能说?”百草夫人语气变得严厉,“我劝你有事还是不要隐瞒我的好,否则救不了他的命你可别怪我。”

    “倒也不是不能说,”吉盛天道,“只怕夫人会不喜欢听。”

    百草夫人双眸中一缕莫名的光泽闪过,语态温和地道:“在病人面前我只是个大夫,你不必有所顾虑。”

    “也罢,”吉盛天点头,道,“既然夫人不在意,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来惭愧,那时我与他被困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食物也断绝了,然后——”说到这里猛然顿住。

    百草夫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倾向他,见他打住不说,略有些急切地催促道:“怎样?”

    “然后他千辛万苦地寻得食物,我们两人才保了一命。”吉盛天说到此处话题猛地一转,“夫人当真可以治好他?”

    “放心,只要你把事情经过讲清楚,我寻到关键处必能救他。”百草夫人语罢又催促道,“接着怎样?快说罢!”

    “我们被困在那里许久,然后发现了些极端隐秘之事。”吉盛天说到这里又顿住,面色严肃地道,“夫人,之后发生的事情若传出去必会引起骚动,我本不该说出来的。”

    “放心,我一定为你保密。”百草夫人尽力压抑心底的兴奋,用最诚恳的语气道。

    吉盛天面色踌躇:“要是我说出来,夫人却不能治好他的话……”

    “你放心吧!”百草夫人有些不耐烦地道,“我已经想到救他的方法了,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小子,你诓我!”某女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出了话,瞪大一双美目。

    “哈哈……”孟无痕一愣之下反应过来,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魔女,你也有今天啊!

    “还请夫人施以援手,”吉盛天心下一松,正色道,“至于些许往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草夫人“哼”了一声扭过头,正好见到四人打木门后出来。

    “这就叫‘终日打雁,却叫雁啄去了眼’,毓馨,你整日里以恐吓病人、挖人隐私为乐,弄得教里没人敢找你看病,现在也被人套出话来,心里有何感受?”面容俊朗帅气的青年冲百草夫人微微一笑,气得她差点跳起来。

    “孟子星!”毓馨恨恨地瞪他一眼,跑过去抓住他旁边另一个生得十分俊美的青年告状,“小珏,你看他!”

    “咳!”宇文珏轻咳一声,“谁叫你总欺负小混混,惹得他老哥来打抱不平了?”

    “拉拉扯扯的成什么话?”身边同宇文珏长得有五分相似的男子黑着脸提起毓馨,轻轻扔给另一头的男人,警告道,“看好你的人。”尔后拉起宇文珏方才被扯住的衣袖拍了拍,仿佛上面粘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宇文笙!”毓馨怪叫一声就要扑过来,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了回去,他半睁半闭的眼睛往这边微微一扫,道:“别理他,更年期的男人总是乱吃飞醋。”

    “卓之晨,我记得你似乎比我还要年长些?”宇文笙脸色阴沉。

    “这你就不知道了,”毓馨挑衅道,“有些人的更年期总会提前来临。”

    宇文笙脸色黑得像锅底了,想要发作却被身边的人扯住,只得冷“哼!”一声不予理睬,转而向沉默着的青年道:“你还活着啊。”

    吉盛天默默地看着了他片刻,一字一字道:“宇、文、笙。”

    “是我,”宇文笙点点头,“莫非你还在想着报仇?”

    “无时无刻。”吉盛天语气平淡。

    “那么,”宇文笙轻笑,“随时恭候。”

    两个人打着哑谜,各人的的反应却不相同:毓馨是瞪大了一双眼睛两人之间打转;卓之晨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孟无痕总算停了笑,看看吉盛天,又瞅瞅宇文笙,再看看宇文珏,又去瞄人事不知的大牛;孟子星像没听到一样走过去帮自家弟弟整理笑乱了的仪容;赫连明在听到“宇文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站起身,同崔胜一齐戒备地看着众人。

    “喂,”宇文珏早认出了当年就是此人囚禁并逼迫大牛,扯了下身边男人的袖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认识的?”

    “吉盛天,”宇文笙不怎么小声地答道,“前孟运国君吉十余唯一的儿子,可惜是不被承认的。”

    宇文珏微微一愣,心道难怪当初询问大牛关于此人身份的时候他会三缄其口,被亲生儿子那样对待,就算是老实人也受不了的。想及自己当年被生身之父囚禁的日子,不由微恼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对大牛也顿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话如果吉盛天在十年,甚至五年前听到都会大动肝火,可如今的他又岂会为此而怒?抬手止住身后蠢蠢欲动的两人,道:“今日我来既不是为寻你报仇,也不是为听你说废话的。”语毕对毓馨微微躬了躬身,道,“还请百草夫人施予援手。”

    从一开始就很高傲的青年竟然向她低头,毓馨愣了一下,偏过头去看宇文珏。

    宇文珏几人只听到吉盛天哄毓馨说出实话的那一段,且大牛的脸差不多被皮裘全挡住了,只此并不知道吉盛天是为何人求医,于是他在接收到魔女的眼神之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我们凭什么帮你?”

    吉盛天道:“但有所请,不敢不从。”

    只八个字便可以看出此人对他的重要性,宇文珏微有些动容,但一想到他对大牛做出的事就气愤不堪(虽然前世是被大牛所杀害,但宇文珏早在知道他的经历之后就已经不怪他了,同为穿越者,难免把他当成一家人,而小珏又是个护短的,于是……),沉声道:“可惜你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