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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三春去

    且说贾环听见贾母在元春那里昏倒的话,哪里肯信水琅说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问道,“哪有连你也不知道的,我不信,我妈没怎么样罢?”

    水琅安抚道,“在宫里能怎么样?况且史老太君已经不生受了,纵然她是贵妃,也不能担个不孝之名,哪还会弄什么其它的事。”

    贾环叹道,“我这才回来,说不得一会儿就又有人来叫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水琅笑了笑,“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依我看反倒是件好事。不过是贾贵妃想让你们分家罢了,不知道是怎么说的,竟把史老太君气晕了。”

    贾环惊讶道,“分家?是怎么个分法儿呢,大老爷跟我们分,还是让我跟宝玉分?”又见水琅轻笑不答,便道,“那我知道了。大约老太太被近来一串的事弄得精神不大好,也不独她一个人,全家大概都是如此,只是老太太年纪又大,因此听见这样的话,又不好驳,才气得厥过去了。”

    二人正说着,果然外头秀云急忙赶上来道,“环哥儿,府里来人说老太太不好了,让立时回去看看!!”

    贾环也不知贾母如今病得怎样,只怕八十多的老太太就此一病不起也未可知,因此一面命备马,一面向水琅道,“你自便罢,我只怕又好几天不得回来!”

    水琅握了他的腰问,“身子可好些了,要不我送你去?”

    贾环只笑去推他,被水琅拉住道,“想着使人去给我报个信儿,别让我空等!”

    贾环听出其中缠眷不舍之意,一时心中竟觉微甜,但即刻又想起寄生草的事,不免另生出百般滋味,不过胡乱点点头,出门蹬上马去了。

    不多时赶回贾府,一进内院儿就听见三太太在那里一行哭一行骂道,“…从一起头儿开始,在这家里我们娘儿仨能入得了谁的眼呢?!生怕盖过了宝玉的好处,好好的孩子让你们弄到外头去,没有说出来个替他说话的,我就不信老爷上一本说环儿年纪小,恐离了家父母挂心,老圣人还能逼着人骨肉分离不成?如今环儿大了有了出息,二太太那里几次三番的那些事我都不理会,竟愈发的不依不饶起来,还买通了宫里人要赖环儿,后来圣上英明,还了环儿清白,我竟还当是沾了娘娘的光儿,还好一通谢!若真如此,又为什么被罚俸呢?又说不知道,如今又逼着分家!只有宝玉是老爷的儿子,难道环儿就不是老爷的种?!”

    贾政原要喝斥三太太,却被最后一句被说动了心事,又想起三太太原先带着贾环时的落魄模样儿,便不忍再责,只跺脚道,“老太太才刚歇下,你就不能好生说,倘若吵醒了,岂不又给她老人家添堵?!”

    再因三太太话里捎上了宝玉,宝玉黛玉便不好劝,李纨听见三太太最后那句,一时又想起去了的贾珠,还有元春说要分家的话,不免悲戚,只有探春、凤姐儿上去劝道,“太太好歹自己保重,此事老太太并未应准,且阖府里谁不知道三太太乃是诰命夫人,谁又敢小看呢!”

    三太太哭道,“我今日才知道了,诰命又有什么用呢?哪里比得上你们王家家大势大,环儿并没有那样的好舅舅好姐姐来替他撑腰,说不得,就是看我们好欺负罢了!!”

    贾环听见三太太攀扯的人越来越多,只怕要把一家人都数算进去了,忙进去截住她的话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老太太身上不大好,怎么一家人还在老太太院子里又哭又说的?”

    三太太见贾环来了,愈发委屈起来,上去搂住大哭道,“我的儿啊!!人家串通好了要把咱们娘们儿们撵出去,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贾环忙向探春使了个眼色,姐弟俩扶着她往外走道,“这么说我却糊涂了,难道你惹恼了老太太,只怕也是说气话罢。”

    好容易哄着将三太太送回房里,这才听她道,“我没事去惹老太太做什么?!还不是你们宫里那个大姐姐,呸!这门子亲戚竟也不用认了。今日我原跟老太太进去问安,谁知她竟要老太太把二太太从家庙里接出来,又说咱们家经了这样的事,正该举阖家之力重新复起,又说要跟王家多走动,让他们帮衬宝玉,我看老太太也是不好守着她说二太太的不是,因此只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话来挡,谁知她竟当着我的面儿说,说我是家生奴才出身,不配给宝玉当后娘,若不接出二太太来,就让宝玉跟你分家,总之不能让宝玉受我的委屈!”说着又哭了起来。

    探春顿时气道,“这还像一家人说得话么?难道妈妈就该一辈子给他们当奴才不许赎身,咱们也必须比他们矮半个身子?!原来好歹还肯面上过去些,如今为什么又急了,撕破脸也顾不得了,还不是以为环儿受了贬,宝玉又娶了郡主,都以为将来必要指着他们了!”

    说完不由十分的委屈,也落下泪来。贾环忙安慰二人道,“既如此,只不理她不就完了,难道太太还稀罕宝玉这个儿子不成?”

    三太太骂道,“他有什么好呢?如今还什么都拾不起来,吃老太太的喝老太太的,也配跟你比?!”

    贾环不由笑道,“这不就结了。至于宫里那位说的那些话,太太也不必放在心上,她说是奴才就是奴才么?说到底,她不也是从奴才到了那一位上的?”

    探春撑不住笑道,“你这话也够毒了!只是也是实话…”

    贾环见两人好了些,这才道,“你快劝劝太太,我还得上老太太那里去一趟。分家的事都随便罢,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一时又去贾母房里请安,贾母仍睡着,宝玉在外头,见了贾环不免尴尬,贾环只装做不知道,至晚上等贾母缓缓的醒过来,众人劝着进了些粥食,老太太也不说话,拉着贾政的手落了会子泪,又被众人开解着躺下睡了。

    次日起来,贾母召了众人进去,不免含悲道,“我都八十多了,还能看着你们几年呢?倘或有一天我撒手去了,娘娘若重提这话,只怕你们也不得不依。因此我倒想着,不如先跟你们说下,等我走了,这里就留给二老爷和三太太,东院儿仍是大老爷一家人的,环儿有自己的山庄,宝玉也有宅子,怡红院留给珠儿媳妇,到时你们各过各的去,我也管不了了。只是但凡我活着一天,这家断不能从我的手里分出去,若娘娘有什么怪罪,也只我一个人领罢了!!”

    众人忙跪下答应着,贾政道,“娘娘必不忍逆老太太的心意,岂会怪罪。”

    贾母拉过贾环道,“好孩子,我并不想抗命。只是娘娘贵为皇妃,身上也有天家的威严,如此也跟抗旨仿佛了,只怕有心人知道了又要生事,咱们家如今在朝堂上的也就你一个,也不知会不会带累你。”

    贾环暗道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自己发愁,便忙笑道,“老太太不必忧心,圣上每天多少军机大事忙不完,哪会在意这等小事儿。倒是老太太好生养养才是,这一阵子着实太过忧劳了。”

    贾政等亦趁着贾环的话开解了一阵,无奈贾母实在年事已高,这些时日以来惊吓悲恸过度,心神俱损,这一回便缠绵病榻,渐渐的竟连起身也不能了,三太太因听见贾母没提要接王夫人回来的话,心底稍平,又见贾政十分忍让,进宫那日的委屈也缓缓散了,日日与李纨、黛玉在贾母处照应不提。

    这日眼见贾母好了些,吃得下饭去,正人人欢喜,门上忽然来人来禀道,“威远侯家的人来给环三爷送了个帖子!”拆开看了,原是东方泯邀了一回,贾母见了便道,“你也不用拘在我跟前儿,先时的那些好友同年的难得顾念旧谊,不怕咱们家这些的事,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应了人家的约才好。”

    贾环便换了衣裳带着墨砚方明去了威远侯家在西山的一间别院,离得琅環山庄也不算远,恰好白士辰也在,见了道,“我竟替你一大哭,什么糟烂事儿也都让你们家碰上了,又听说杨雄受了好重的伤,我总觉着十分不妥。”

    贾环好久没见白士辰了,一时叙了些别后之话,三人又吃了两杯酒,贾环还要问有什么不妥的,忽听东方泯问,“听说史老封君近来身体欠安,我们也没个确信儿,不好贸然登门。”

    贾环道,“确实不大好,这两天却渐渐又行了,要不我也不出来的。”

    东方泯又问,“你看着老人家的样子,今次到底有没有凶险呢?”

    贾环奇道,“听太医说着倒还不大要紧,只是他们哪有把话说那么真的,必得留上一线,又说了些老太太年纪大了,乃是人之常情的话。你却问这个做什么呢?!”

    白士辰哈哈大笑,倒一伸手把东方泯的扇子夺过来,向贾环展开道,“你问他,不如问这把扇子!”

    贾环不由莫名其妙,拿过摺扇前后看了看,不过是一把寻常木骨扇,忽然见扇面上画了一枝海棠,背面题诗,云,“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虽无落款,贾环阅之却十分眼熟,不过因海棠花图一下忆起来,这首不就是当初大观园里起海棠社时探春的诗作么?只是尚未领悟,又见东方泯瞪了白士辰一眼,略有些尴尬道,“早闻府里令姊妹皆诗才了得,我读着这首极为心仪,可惜我诗才一般,只怕不能为之一和。”

    贾环不由道,“这定是我二哥的事了,竟将这些闺阁戏作也传扬出来,也太不避讳了些!”

    白士辰笑道,“你竟如此不解风情,听不出尚杰话中之意!!”

    贾环闻言十分不解,看了看东方泯的神色,一时有些省悟,又不大肯信,问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泯见已说破,索性道,“就是你想的意思!我不过因此想要问问你,若你觉得差不多能成,我便回家去请长辈下定,只是怕倘或史老封君有什么不好,岂不又要将令姊的事耽误了?”

    贾环惊讶道,“你不过是见了我姐才一回,难道就看中了不成?究竟这些作诗什么的,也当不得日子过。”

    东方泯有些不自在道,“这不过是一个小因,你只说怎么样罢!”

    贾环虽想着这也是一门好亲事,贾母和贾政、三太太只怕十分求之不得,东方英和东方泯的人品他也信得过,但也不好立时就答应,只道,“我说了又不算,先回去替你问问呢!”

    东方泯笑道,“这我还不知道,要的就是你这话!”三人于是又说笑了一阵,贾环被赶着回去办这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