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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页

    心里一阵酸一阵甜一阵苦,不知道是个什么味。我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又渐渐松开。低垂眼帘,无法言语。

    “不知道那些事是冥冥中注定,还是阴差阳错的巧合。不管怎样,”他忽然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语声温柔:“我只希望,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勉强自己,不要违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保持快乐,都要过得幸福……只要你幸福……”

    快乐,幸福。

    我突然觉得胸口很痛。

    一个如此霸道的人会说,只要你过的幸福。

    他们站在那里,或者说他们退到对岸,静静的说,只要你能幸福。

    而他们,就守候在那里,一直一直,从开始到现在。

    可能还会守候很久一段时间。也许到生命终结。

    他们用自己的伤痛负重宽容退让成全对岸的我的幸福快乐。

    而我呢?

    我做了什么?

    拼命按着胸口,那里,有阵阵的痛楚。

    膝盖曲起来,头埋在膝头上。

    我只觉得软弱无力。

    他宽大的手轻轻按在我肩上:“别担心,等你走后,羽的心情总是会慢慢平复的对不对?别担心……只要记得,记得一定要幸福!”

    他有力的手将我的脸温存的托起,轻轻俯过来,在我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不是强硬激烈霸道,而是清浅的像是蝶翼沾花一样的吻。

    “一切都会好起来。睡吧,晚安!”他放开我,起身退了出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会好起来么?

    好到什么程度?

    还能回去么?

    回到过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伤痛,没有阴霾,没有沧桑的眼神。回到那个英俊潇洒神采飞扬肆无忌惮玩闹说话的轩辕羽,回到那个沉静冷酷毫无顾忌霸气十足豪气冲天的轩辕翼么?

    我抬头,望着窗外夜空万里,朗朗皎月,眼睛有些迷蒙。

    我以为自己会哭,但实际上没有。

    咬咬牙,伸手扯了衣服换上,披着白狐斗篷,跨出了无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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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饿啊……我要变狼了……爬去找东西吃了……唉~~无语问苍天,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跟我走

    出了无暇宫,按照印象中的方向一路急奔。

    心随念动,几乎是脚不沾地在屋顶街巷飞驰!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一切都像是浮云掠影……

    月光下,爵府已经矗立眼前。

    没有停顿,  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轻飘飘越过高墙,纵身飞上了屋檐。

    吸口气,朝那座院子飞去。我想,那里应该就是爵府的主卧室——他休息的地方。

    没有灯。屋子里空空的。人呢?

    正当疑惑中,一缕清音细转,随着晚风而来。

    掠过绵绵屋脊,我顺着声音一路寻了过去。

    站在高墙上,隔着一院的扶疏花木,我看着对面层层楼阁。

    人说,怕好梦易醒,怕琉璃易碎。而这层叠的楼阁,却真的是用最上等的琉璃造出来的!

    阁楼上的一门一窗一梁一柱,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朵。

    轻盈,翻飞,绽放,坠落。

    恍然看去,仿佛是漫天飞花构成了一座美丽的阁楼,又或者,这阁楼是在美丽的飞花中,春风吹来的幻觉。

    飞花,飞花,飞花漫天乱坠。

    恋花阁。

    原来这就是恋花阁。

    而那个在高阁上,在漫天飞花中弄箫的人,穿著一身银蓝衣袍,笑容无限凄凉。

    月光映得他修长的手指有如琉璃美玉,好不动人。

    微风徐送,华裳轻摆。

    一丝一缕的声乐,从箫管中幽幽发出。

    似秋风呜咽,如冰下寒泉。

    缠绵悲伤,如泣如诉。

    那个人,就站在阁楼上,站在那一片如花似梦的地方,望着一天的明月。像是望穿了一世的红尘,那样遗世独立的高傲。

    高傲中,又显得无助。苍凉而无助。

    箫音一缕,若飞越远山重水,在苦苦寻找,却一无所得。

    所以,只有在梧桐秋霜间低徊,在子规啼血时悲泣。

    那样让人酸楚难当的,直想落泪的箫曲。

    纤音遏云,幽咽低诉。

    我的嘴里,忽然觉得很苦。为了他苦涩悲凉的心境,为了那象杜宇哀泣的箫声。

    可心里,却像漫上了温水,暖洋洋的。为了他的用情至深,觉得幸福盈满。

    心痛,酸楚,也甜蜜。

    看着他美好的身姿,举管就口的凝重悲凉,几乎流下泪来,为了那无法负荷的巨大的幸福。

    是幸福的。

    因为有这样的人,愿意为我痴狂,为我付出,甚至为我退让隐藏。

    想起在山庄内与翼拥吻时遇到他,他不能自制的激狂愤怒哀伤。

    想起那夜我的琴声吸引了他,他幽然叹息,孤寂的身形。

    想起十五夜献歌后,他眼中出现的期待和惶恐。

    想起他要我带他走,想起他流泪说祝我幸福。

    想起在他的卧房里,他破碎的呼吸和我们的抵死缠绵……

    想到无数无数破碎的旧事,无数无数的浮光掠影。

    那些交错的,杂乱无章理不清想不清的情景和画面,在脑子里不停的闪动。

    好像,是什麽东西在心上硬生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缓缓流入了某种东西,陌生却又熟悉。

    我以为我不经意的想起、淡淡的心悸和茫然的心痛以及那些深刻的记忆不是爱情。

    我以为他肆无忌惮的调笑、幽幽的叹息和悲怆的放纵以及那些动人的话语不是爱情。

    其实,一切都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听着箫声,看着眼前的人,我在极大的悲伤快乐中落泪。

    原来。

    原来如此。

    原来一直都在逃避。

    谁知道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又能说,这不是爱情?

    羽。

    让我心痛又觉得幸福得不能负荷,羽。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高贵,清雅,处惊不变,光华蕴蕴让人不自觉地爱上,例如青竹。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真诚,质朴,温润如水,单纯善良让人不由地想要疼惜,好比如花。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机智,幽默,漫不经心,运筹帷幄让人不禁放心地依靠,就像别离。

    这世上,还有那么一种人,任性,潇洒,骄傲妩媚,飞扬跳脱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人就是他。

    我心中突然亮了起来,脱口道:“羽!”

    箫声骤然停了下来,他霍地转身,背着光,看不太清楚表情:“怎么……是、你?”声音有些怔怔的冷硬。

    “是我。”我依旧站在高墙上,隔着一院的繁花胜景,缓缓道:  “羽,若我现在对你说,‘跟我走’,会不会太晚?”

    他握箫的手抖了抖,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硬,却有些自嘲:“呵,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因为……可怜我?若是前者,恭喜你,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我的确心动,‘永远都不晚’几个字几乎就脱口而出;若是……”

    听到“永远都不晚”的时候,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没有再等他把话说下去,我身形一晃,人已经稳稳站在了他面前。月光明澄澄的照在脸上,我抬头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身子僵硬,呆滞的看着我靠近看着我吻他……然后终于反应过来,拼命的将我抱紧……

    揽住了我的颈项,像是要把我箝碎了揉进身体里去那样狠力。狂乱痴迷,辗转而沉重的回吻着我。

    要焚天灭地的激吻……

    高阁上,夜风袭来。

    微微的凉意和淡淡的温香中我问:“羽,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他的下颚抵着我的头顶,贴在他胸口上的耳朵清晰的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声音:“无怨无悔。”

    月光如水,天空中有一颗异常明亮的星闪动着。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释怀。

    “你的伤……还、还痛吗?”我从他怀中抬头,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按了上去,拉开他的襟口,虽然四周不算很明亮,却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白色肌肤上那一道道红色的划痕。

    “对,对不起……”

    他轻声笑了起来:“怎么能怪你,当时你受药物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