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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当两人的身子又陷入了芙蓉帐之中,泾娘的脸巳泛上两朵红晕。

    “我们?谈什么呢?”她明知故问。

    “我们成亲可好?”附下头,看她绯红的脸与娇羞醉人的眼瞳,忍不住那欲望地轻薄了起来——以唇。

    用颈中所戴的古琬圭挡住他好色的唇,一对水眸溢满惊人的柔情,但一张脸却恶作剧地笑了起来:“急着什么呢?定情信物都给了,不赶着那一天啊。”她眨眼,扬扬那琬圭。

    殷昼渭一听整张脸黑下大半,天知道她不急,他却不认为自己可以等到成婚那一天,特别是这般同床依偎,看得到却“吃”不到,简直是种煎熬呀!

    “听好,泾娘,这场亲事可是愈快办愈好。咱们今后的节目可是安排得满满的——这边事情一了结,我们就要直奔西域,隼军有待进一步安排,也应该拜祭拜祭你的爹娘,我的岳父岳母大人了,向他们讨一声祝福。”惊奇曲独绯当时的训诫便如是看到今天一般,但哪有她当初的固执?毕竟他不能没有泾娘,而也只有他才能给予泾娘幸福快乐,不是吗?

    泾娘狐疑地瞧着他笑眯眯的表情,但听出一丝端倪,笑谑:“怎么,亲爱的未来夫君,你舍得天下第二人的宝座?”

    “你说呢?”为官的风光之于他不过是袍笏登场的小丑,现在的他只想狠狠吻掉她脸上坏坏的笑。

    “除非你笨到没听过韩信与刘邦的故——唔!”轻声的回应断送在袭来的热唇之中。

    满足喟叹一声,她小心翼翼地羞涩地却又笃定地回应他,当小小的丁香舌绞上他侵略的唇舌时,他一震,立即完全兴奋起来。

    灼热的情欲在室内火辣辣上演。而坚持到新婚之夜的初衷,不知早给遗忘在哪个荒山绝谷里了。

    晨色正好,连杨柳也低着头含羞不语……

    *  *  *

    距殷府那夜大变两天之后,殷昼渭率兵在玄武门政变。早在潼关口蓄势待发的隼军乘机攻入潼关,直逼皇宫。

    消息传来,失却了冯雍中支持的杨龑惊慌失措地要从兴庆宫后门逃走,却教同随的亲兵猝起哗变,被绞死于驿路之旁。

    燕棣受拥为帝,天下在瞬间易主,国号由原来燕改杨再重回燕,竟在不到二十年之间。

    新君莅位,天下大赦,而建国的功臣,该封的应封——

    “启禀皇上,老臣奉命前往殷府传召殷昼渭进朝受封,但全府上下竟找不到其踪影,只在书房内发现这封信。”

    被新任为护国公的严三复一递手中那封嚣肆直呼天子尊谓的信,由公公交给坐于偏殿主座的燕棣。

    “该死!”看完信的燕棣怒往案上一击,严三复微瑟了下,眼角余光竟瞧到燕棣脸上涨着心事被拆穿似的狼狈怒潮。

    这信里究竟什么内容?

    “罢了,殷昼渭既已失踪,寻他的事便免了。这几天也辛苦老国公,起身免礼罢。”

    “谢主隆恩。”严三复遵言起身,抬高的眼发现案上平张的薄薄一纸,上面无称谓,亦无下款,只廖廖地写着一行短语——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故国破;谋臣之。

    炎热的天气,当严三复退出偏殿,背上不白禁冷汗湿衣。

    不久之后,严三复以告老为由,辞去了所在官职,归隐田间。

    尾声

    阡陌枝头芳菲至,又告一春。

    像是回应一春所至的盛情般,长安城的朱雀大街更逾往常地热闹起来,做生意拉皮条的,买卖谈判商洽的,无一不是卯足了劲地你来我往,每个忙碌的身影无不是在心动间停驻,在满意或扼腕中离开。

    “哈欠!”一片繁忙之中,居然煞风景地冒出一声克制不住的喷嚏声,说明寒流的不请自来。

    仔细辨听,声音是从角落中堆陈的大堆老破帆布中冒出,照应着旁边出现破洞的字幡上“黄半仙”三字也焉了。

    世道维艰呀!似这般改了朝换了代,但命运乖戾的人仍是一蹶不振,浑浑噩噩地挨了一春又一春,黄半仙都要挨成黄半鬼了。

    “哈——哈——欠!”嘶声地喷完这一声,证明制造细菌的主人因这一声竭尽了底的一嚏而得到某些餍足,就在猛然间,粗帆布又被粗鲁的手势拔开。

    浑浊的绿豆眼仍是绿豆眼,脸上菜色未改,但头上黑发已熬成了灰,仔细看,还可瞧见其他改变之处——

    其一,随着他因挖鼻洞而入了神的不雅节奏,他一张瘪唇忘情地张开了来,现出里面孤零零的一角黄牙——具体说,应该是一颗龋得差不多的黄牙,可想而知的是当初他遭受无妄之灾打掉了牙齿之时,全拜龋牙之赐,让他现在还能保有一角牙齿,偶尔探个手去还能感受一下粗砺的线条,并非全无手感。

    其二,当半仙努力要将自己披着一补丁结满兀自露馅的敞衣的尊臀移上破凳时,狼狈不堪的姿势说明他至少有一条腿是拐的。

    “哈——”扬起的一声在瞧见街角转来的男女身影时而顿住,苦瓜般的嘴巴破开了一声谀笑,热络极了地迎上。

    “哈,大爷,小姐算个卦吧,我黄半仙铁口能断谶,可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神机妙算哪!”

    迎面而来的英挺笔直男子并没理会黄半仙的呼唤,直至男子怀中蒙住脸的女子发现并扯了男子衣袖一下,才见男子注意到了他,并若有所思地挑起了眉。

    “这位大爷——”热络的游说猛断于见到男子的伟岸气势,某个记忆被撞了一下,眼光不自禁在男子挑眉下退缩。

    男子在打量他,而眼光所流连的是黄半仙满口的荒凉与连坐住都发着抖的腿。

    情况说不出的怪异,黄半仙吞吞口水。“大爷可想问点什么?”

    “不用。”男子淡应,探手已在怀中拿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放在了桌台,令黄半仙原本垮下的脸瞬间闪亮了起来。

    “大爷——”发抖的声音。

    “适好我与娘子新婚,这两锭金子算赏你的罢。”

    金子?黄半仙瞪着元宝,呆愣得连口涎淌下也不自觉,这小小却磨人的东西它可梦寐了一生啊——

    “那该祝贺大爷小姐——”心神大乱的他只能这般应。

    “不用啦!”男子怀中女子蓦地轻笑着开口,娇羞喜悦的口吻道尽小妇人的幸福,“祝贺的话,先生已曾说过。”

    呆呆地将坐着女子清灵秀美容貌的眼求证般移往男子,竟发现男子温颜朝他点了下头,接着勿需赘言,搂紧了怀中女子直没街心。

    手中攒着的金元宝带来梦般的触感,不敢置信地狠掐自己干瘪瘪的老脸——痛的!

    这不是梦——

    如此荒谬!瞬间泛开傻笑,兀自罢工的大脑在电光一闪中似有一幕晃过,但跟着心神又教元宝的灿光吸附。

    而那遥远的一幕似乎是在许久以前,有一个仍由对角街转来的昂岸冰硬男子,与男子怀中清灵绝美的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