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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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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圣上莅临殷府,原来是要摘下殷府中一株名花,骤使殷府身份大涨,殷昼渭所得到的荣宠名权,直把其他什么太师、中书令的三公六卿比了下去,从今以后,除非圣上动用手指头,否则其他人不敢再招惹一只添了翼的老虎。

    但显然有人甘愿挑战权威。

    “不好了!西苑起火了!”

    随着一声惶惧的呼唤,殷府西苑火光冲天,立时惊慌到正在芙蓉阁与美人把酒的杨龑,顿时殷府便天地也变色起来似的乱了起来。

    “快保护皇上!”

    “殷昼渭”几乎是在同时间护在芙蓉阁前,一批亲兵守得仿若铁桶般守住芙蓉阁,杨龑的贴身公公惊忙地跑出来话还未出口,即口瞪目呆地瞧着夜空中迅速掠来四条黑衣人影如天神降落,一扬兵器与禁军对打起来。

    “有刺客!快抓刺客啊!——啊!保护皇上要紧!”刺耳的喊话出自两个跃上芙蓉阁顶的黑衣蒙面客。

    “殷昼渭”带领一阵亲兵上楼之时,迎向他的便是两蒙面客长剑迫向杨龑的惊险境头。

    “皇上!”赶在杨龑亲信挡上之前奋身使剑护了上去,两个蒙面客显然武艺极是高强,“殷昼渭”以一对二过不了几招,便教一蒙面客划伤手臂。

    此时楼上亲兵逾积逾多,蒙面人似乎看出形势的不利,相互一打眼色,指向杨龑的长剑忽转了个弯,其中一个同时长臂一伸,便将软在一旁的泾娘勾入怀中,长剑状似威胁地架在她粉颈之中。

    “别伤害她!”场中最有权出声的两个男人均暴喝出来。

    “皇上!爹——”泾娘似真似假地望着杨龑与“殷昼渭”惊叫一声。神经末梢却感受到抱住她的那熟悉的怀抱,匆匆一瞥看到掳持着她的那个蒙面客一双炯然眼眸,泪终于潸潸而下。

    而这一面在旁人或者说杨龑眼中,无疑是一个娇养深阁的千金受到惊吓该有的体现,美人一哭,惹人万种呵怜啊!

    “大胆刺客,竟敢袭击当今万岁爷,两旁护卫还等着什么,还不快——唔!”太监的喳呼声猛止于主上发恼的质问。

    “你们是谁?究竟想怎样?放下殷小姐,有话好说。”杨龑关切地望着泾娘开口。

    旁边又掠进两名蒙面客,互递一眼的样子显然对杨龑的提议毫不感兴趣,以剑紧架住泾娘退了所有禁军的蠢蠢欲动,四条影子形如鬼魅地掠入茫茫夜空。

    “想要殷泾娘?好呀,秦川之下,渭水河上,说不定哪一天便可收到她的尸——”桀桀的女声远远地在夜中回荡。

    “殷昼渭”与禁军全力追赶,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倒是还未迈出府外,一人身披了战铠,匆匆迈进,竟是太师冯雍中。

    “皇上可无恙?老臣该死!护驾来迟了——”

    他护驾来得不算迟,至少距刺客袭人殷府不过几个转眼功夫,冯雍中已调集了几千兵马在殷府外守卫。

    然而,杨龑却未能体会到他这一片诚挚忠心,历经惊险和丢失美人的他正陷入暴怒之中,不分青红皂白将冯雍中斥责一番。

    冯雍中口中唯唯诺诺,然神色已然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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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长剑撤去,改换之,是一个密实的怀抱。

    身形在迅速移动,她未敢闭眼,直盯着对方晶灿的眼,犹恐这一幕是在梦中,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抱着她却施展着极快的轻功,瞬间已将另三人远远甩在身后,黑暗中可感觉他们转入更黑更暗的密室之中,尚未来得及呼唤,黑暗中他猛一扯脸上黑布,跟着两片唇便似火焰般朝她狂噬了去。

    勿需多言,但泪却掉得更凶。

    “爹!爹!你已经向自己屈服了吗?”她在缠绵至极的吻中喘息,软倒在他的怀中。

    “还叫着爹?”淡淡的质疑是情人之间才有的甜蜜。

    她一震,瞬间又哭又笑起来,一只柔荑摸上他的眉眼,哽咽不成声:“你来了,你仍是来了!有这么一刻,泾娘便是多叫几句爹,又何妨呢?”

    “你不介意,有人却介意。”他柔声地,不舍自责地想为她拭去泪儿,却挫败地发现愈拭愈多。

    “对不起!对不起!爹不该这般混蛋地对待你!”

    她止住他更多未出口的自责,用只为他才展的柔情包容了他。

    “你最终仍是来了啊,泾娘此时就有再多的怨,也早变成对上天的深深感激。泾娘只希望这样的惊吓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感动地紧搂住她,这样一个甘心全然地眷顾他、包容他,施给了他稀世珍宝般的爱恋的女子,天知道他为何会发疯这般对待她——

    “不会了!混蛋糊涂的我已经明白世间只有一个珍贵的你,失去了你,我便一无所有了,青山绿水长在,仇要报却没必要逞一时之快拿仅有的一个你去冒险,然后教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自责追悔。”

    她含泪而笑。

    “虽然回答可谓自私,但泾娘勉强接受了。”

    “你呢?在我决定那样对你之后,你为什么不逃走,那天府内侍卫全教我撤去,如果你要走,完全可以毫无困难踏出殷府。”

    “然后呢?留下你独自一个面对不堪的局势?泾娘不会这样做的。”

    激动的他又要落下唇舌与她交缠,她羞涩地闭上眼眸,却迟迟未见侵略的唇瓣。

    睁开眼,近在咫尺的炙眸带着鼓励的期待。

    “还记得小小的你为我曾起了个名儿,还宣告着这将是你的专利吗?”

    她蓦地明了,惊喜羞怯的芳心疯狂地跳动起来,她几乎是摒息用唇语呼唤了出来:“晅之?晅——!”

    出了声但未了的两字含入了交织着迫不及待的唇中。

    室温蓦地高了。

    “后半生,我再也不会让你委屈了,我会超逾自己生命地保护你,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一个深爱你的男人的身份保护你,你懂吗?”

    “我懂!我懂——”

    以吻落下的宣誓,听起来不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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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设虑万全的计划,全教你临阵破坏了!你要如何交代?”尚在大清早,但两条肆无忌惮的人影带着气急败坏不顾礼节地闯入一间寝室之中。

    温柔乡被打断的男人通常都极不耐烦,所以自屏风后闪出的男子脸色难看到极点。

    “在下无需要对你们交代什么。还有一点,我的寝室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入得了的。”冷冷的声音有一抹吓人的凌厉。

    “大胆!本宫可是堂堂大燕皇朝的太……”一柄铜古剑打断了恼怒的叙说,就见得原本狂肆的燕棣、燕柰呆了地难以置信。

    “但凭这个,你们两个亡国之后如何对我表示质疑?”

    燕棣瞪着颈中的青铜古剑,上面奇特的饕餮纹令他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盯着殷昼渭一张总令他觉得熟悉得刺眼的脸,记忆里似乎看过相似形貌的脸,那张脸是描于画上的;而画纸上的人,正是冉朝最后一个皇帝,也正是饕餮剑的主人。

    他大燕朝的天下,当初亦是从篡夺冉朝的帝位而来。

    “不可能,你姓殷……”

    “怎么不可能,一个姓氏算得了什么?姓冉姓殷都无所谓。”

    燕棣惊喘口气,脸白如纸,“你……是冉朝的后人?!”

    殷昼渭嘲笑地睥睨着他。

    “你……你是要从我手中夺去皇位……”

    “谁稀罕一个无味的宝座?”瞬间放柔的神色只因往屏风的一眼,令惊愕发抖的燕姓两人更莫名得可以。

    “还有容在下提醒一点,江山本来便不是你燕家的,也从未曾到过你的手中,所以别提夺。”

    “那你的意思?”燕棣紧张得两眼瞪圆了。

    “我能容忍你座下的左丞相在我幕下卧底那么多年,你说我有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知道!两人以一种危险颤栗的眼光瞧他。他们并不笨,相互示意了一眼,燕棣几乎是小心翼翼。“如果你帮我夺得天下,我可以给你天下第二人的荣宠。”

    嘲讽的笑这下再无可遁形,殷昼渭撤回了剑,并不置可否,只进出一字:“滚。”

    气焰全消的两人狼狈走出。

    “晅之,你吓到他们啦!”清雅慵懒的话声传自身后。

    含笑回头,却在看到她的打赤脚而皱眉,走过横抱起她,附在她耳边亲昵道:“我不认为讨论他们很有趣,来,谈谈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