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八尾
我还记得，那是一场比以往都要悠远盛大的夏天。蝉翼鸣动声穿过了寒冷连接的冬春两个季节，让赤暖的太阳照耀而下，繁茂树林才开始真正苏醒，在叶子上流动着末春剩余的霜露。
我从宗门内拖着长长的影子，一幅全世界都在耳旁缓慢沉沦的失魂落魄表情，漫无边际来到了树林里。
在树林正中心的碧生湖水旁，我将脸恨恨扒进了在夏天还异常清冷的湖面，水虫在嘴鼻上欢快跳动，吮吸着湖面下闭合双眼流动出的咸咸液体。
我从未想过争夺寂灭宗宗主之位，也未曾有辱宗门联系外敌设计险害其它继承人，更没有杀害弟弟。
你们！
你们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相信我！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不愿意变成人形的恶鬼，可为什么你们非要把我逼得走头无路，让我背负着宗门千年难遇奇才脑怒刹兄罪名！
“罪恶的人”
“贪婪的人”
那些发出阵阵嘲讽声阳光化作的宗门弟子向我埋头的湖面丢掷小石块，使得我几次被清冷湖水呛到。
就在我从湖水里仰起头睁开眼的那一刻，先是水流淌进瞳膜的刺痛，紧接着便是在最深的湖底出现了一张绘有半边绯红图腾的水灵脸蛋，直勾勾的盯着我。
“人……人鱼！”
我嘴里的水泡咕噜向上，这张脸蛋逐渐上浮向我靠近直到我看见了那双眼睛，不食人见烟火的清冷。
“我不是人鱼！人类！”这张脸蛋的主人穿着飘渺的宫纱服待，异域口音中的警惕彷佛都要将湖水冻洁。
正当我要准备起身离开，来自后方树林响动的一支利箭声破空而来，我呆了思考，这个场景是我几乎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
因为我憋的氧气己经到尽头，之前我还努力狰扎着将头从湖水里抬起，可下一刻这个我未曾素面相识的女子抱住了我的头拉址下来，甚是可见她面露犹豫的吻在了我双唇上，淡不上温暖，却很柔滑带着触电感。
力道极其恐怖的箭羽正好从浮在湖面的发间飞边，在水中射了很远，才缓冲下来，形成较小的水龙卷。
恨，我恨!
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都想我死!
就连这个怪物也一样憎恶我!
湖底不深，可蹲下身子却也足够一个年轻女子被湖水完全隐藏住，八条血红的湿绒尾巴从她背后轻浮而来。我用力抱住了她，罪恶的、贪婪的、把一切力量和涌进对方嘴里，八条红尾本来像是要保护住我，下一刻却因为我的疯狂动作而紧紧撕裂着我全身。
你们都说我身怀野心，是条还未真正见识过广阔山原的北方巨狼，是么，谢谢这个赞颂!
北方的巨狼虽从未离开过他那冰天雪地的世界，但那里同样有着与天空、荒川、山原的争抢和生存。它不曾是冰川山的王，但人们总要给它乃至它的族群冠上王的称号。王后代中天生的王们，终是要与其不死不休，它不曾伤害，也不曾长大，但也不曾失去过王的后代这个加冕力量，不死不休!即便爪牙还稚幼!不死不休!
当我抱着怪物女子坠入湖底，第二支利箭百步穿羊，再次精标的射向我后心处的湖面，爆发出恐怖冲击。
“后悔么”
在水里，我做出说话口形笑得很狰狞。
“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更不希望人类那肮脏的血沾污了这碧生湖水罢了”
在刚刚那一刹那，利箭呼啸而来的同时我敏捷的向下退去连带着撕裂我身体的八尾缩在湖底，狰脱了怪物女子的怀抱，那支利箭正射进面前湖面空无一物的怪物女子胸口，血染红了在夏天还依旧清冷的湖水。
她本可以挡住这一箭的，可她却把恶心的尾巴一直保护住了我的后背，她并不想我死。可我却笑了，话该。
水泡从湖水里上升，在湖面浮起的一层血水中爆裂开朵朵稍纵即失的血花。长着八尾的怪物女子低头俯视着跪在湖底仰望的我，再也没了任何对白，那些爬附在她左边脸上的徘红图腾此时在我眼里己化作了条条腥红的蜈蚣反噬着她的脸，她是个怪物，但却有着比人类还要善良、清冷的心。
湖岸响起一声兽吼，怪物女子已经浮上岸脱离了我的视线，紧接着沉重的棍棒敲打声从岸上传来，波澜湖面。
我将头浮上湖面，原本还大口呼吸的我捏紧了拳头，可又立马松了开来。
“北凉，大皇子额格。”
那个骑在虎头翼身元兽背上的持笛男子，似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是向这边湖面望了眼，又继续用手中填充利箭的笛头死死把鲜血染红宫纱服的八尾怪物女子，四肢骨头蛮横的钉碎在一块腐朽木板上，木板乘接着被发丝散乱双眼的女子用绳索拖在肥大兽尾后。
他眼角的平静，就跟不屑蝼蚁的生死一样。
他手中的笛子化作了他收割草命的镰刀。
那一捶捶敲下来的笛中箭，连带着碎肉与血，穿透过身躯颤抖不已的异类女子死钉木板……不是个怪物，她与人一样能够感受到疼痛，血沾在我的脸上，是热的。
“后悔么”
“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更不希望人类那肮脏的血沾污了这碧生湖水罢了”
虎头翼身元兽呼风而起，并没有飞向空中，而是得到持笛男子指示后收拢雪白双翼重新落在地面，奔跑向树林以南的重叠山峦方向。而那个被满目银白染血利箭钉在木板上，像个猎狗一样被拖在后面，从北方到南方，直到会活活拖死在木板上的女子。
她会死吗？
我不知道。
我只不过是一宗之子，哪里能与那北凉王朝的大皇子相抗衡，管那个长有八尾女子的身份是什么，后面生死和命运将会如何，一切都与我玄富贵亳不相干!
就连弟弟的死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不能查出真凶，我这个空有一身天赋的人不过是个没甪的废物。
对不起，娇柔的身躯在木板上剧烈颤抖，上一刻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水中仙子，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脚步哴呛向后退去的我差点没摔倒，我回过头去，背后清冷湖水化作的黄金色窄门在这时关闭。
……
“如何。”
屋檐边滑落着雨滴，桌上已经不冒热气的咖啡杯被眉心剑宇的大少爷端起，小口呡着，可不任他怎么喝进嘴里直到在众人面前用舌头舔到杯底，那场梦境再也包裹不了他的大脑，杯子沉重放在响起轻脆声的木桌上。当上天为他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另一扇门也会为其而关闭。
海岸边的大妈大爷们见雨越下越大，纷纷把割下的菲菜装进篮子箩筐后按草帽离去，艘艘巨大灵宝战船旁停放着支支年轻渔夫还在上眺望远海的小渔船。
这座岛上的村民都是靠海吃饭的，下雨天一定很不好受吧。
“真想逃离啊，这个该死的梦。”玄富贵展开折扇习惯性的摇起额前长发，满脸不在乎的回应道。
“你在撒慌。”墓的双瞳从妖紫恢复到了淡紫色。
“撒谎什么的，我堂堂一宗少主怎么会……该死，今天这雨飘进眼后怎么从那么沙……”玄富贵用手揉着眼睛，左手半张一幅无所谓的灿灿笑道。
“少主，需要纸吗？”
“……还是来张吧。”
玄富贵想了想，还是接过面容严肃无比的卫执士递来的纸，抬手示意让那些一字排开的待女们再退后些。当除依旧站在他身边的卫执士，与墓师身旁的那个俊朗书生面相少年外，再也无了女性在场，他开始双手掩面血泪从手掌中渗出，鲜红的液体顷刻间浸湿白纸和折扇。
“哈哈，一杯血咖，一盛回忆。大陆各宗各派相传墓师滴了血的咖啡喝了会产生思维幻境，并且会用与魔鬼相同色彩的妖紫瞳孔凝视出记忆，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虚与委蛇的话不用多说，你漂洋过海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墓沉声道，他心里是不愿意接收这次交易的，一个能懦弱到性格大变的人帮他是对的吗？任务表弹出的第二支线任务灵魂收集是否接收选项他并没有决定下来，主线任务在虚空界面正闪闪发光。
主线任务奖励已放入包裹，冰玉花，特殊物品。
新的主线任务已到达，参加海神祭，已接收成功。
“离支线任务二消失倒计四十八小时，主线任务概无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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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