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身世(三)
就在墓想不明白小男孩为什么会哭泣的时候，舞台上响起枪声，随后万籁俱寂。小男孩回过头去，看见了每个人脸上戏剧色的惊恐，都望向座席中央，穿着玫瑰礼裙肩上绘有自由刺青的女人从座位上滑下，凝结在眼里的眼水倒影着小男孩呆住的背影，她笑了。
管风琴在这一到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音，停放在场外的豪华轿车闪烁起红光，刺耳的蜂鸣声席卷礼堂。
“かごめかごめ
笼子缝，笼子缝
かごの中の鸟は
笼子中的鸟儿
いついつでやる
无时无刻都想要跑来
夜明けの晩に
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
鹤と亀が滑った
白鹤与乌龟同一的时刻
後ろの正面~~~~~~~~だれ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
人心隔着人群在流亡，在恐怖的风管琴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小男孩从长椅上爆射而起，从四处逃散的歌舞老师中钻了出来，跃下舞台。
女孩捂住妈妈血流不止的胸口，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望向周围狼狈逃离的人影，她失声痛哭。
砰!砰!砰!
接连三发上膛的子弹穿过人群，毫不留情的打中岁月也侵噬不了美丽的女人腹口，洞穿过的血洞溅起鲜血，染红了女孩一双惊恐万状的眼晴。
墓愤怒的看向舞台上独剩的黑袍兜帽男人，他手持黑漆漆的死神火口，面色复杂，是他!那个将游戏棺匣塞进他世界的雇主!
小男孩暴怒而起，把身上的西装撕成布条紧紧缠绕在女人少女般的白嫩腹口到胸口，他吃力的背上女人后就义无反顾的往台前冲去。女孩在一旁捂住了哭到难已呼吸的鼻子，跟着奔跑。
墓挥起拳头猛地砸向黑袍兜帽男人的脑袋。黑袍兜帽男人望着疯狂奔跑过来的小男孩只是倒退，一直倒退，虚幻的拳头穿过，他的兜帽纹丝不动。
“我的傻徒儿，就连你的格斗术都是我教的，你认为你能杀死我还是能把我脑袋打爆？你幼狮的外表下藏着跟你父亲一样的野狼心。”
“你真是太不聪明了，昨天你在练功房偷听见家族要派我杀掉你母亲的对话后，如果不是耍小聪明的窜通学校老师和主持人，让你成为场上焦点，在这同时，你的母亲月华女士也成为众家长眼中天才孩子的母亲焦点，以此来打断我暗中击杀人的想法。而是静静给你母亲独唱最后一首歌，我不会那么早杀了她的。”
“因为你的聪明，所以害死了你的母亲。本来我会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失手击伤，可是我在舞台上看到你的悲伤，一个人越悲伤就代表着越会恨某个人。”
眼前的黑袍兜帽男人消失在空气里，墓看到礼堂被突然燃起的大火吞噬，小男孩背着妈妈跑啊跑啊。
他从后门奔跑到操场上，然后穿过台阶下布满荆棘的树林，在停车场，那些家长们驾车带着孩子，在发动气油的轰鸣声中逃离枪击案。他一个一个的去拍打门窗，直到能一拳把车窗打得凹现，也没人愿意带上他的妈妈去医院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在社会上赫赫有名的人不愿趟洛家的浑水。
没人打电话喊救护车，妈妈的手机也在包里落在大火燃烧的礼堂里。
这是私立贵族学校，四周除了荒芜的平地和马路，还有的就是一座湖泊上的大桥，阳光毒辣辣的。女人的脸异常苍白，小男孩戴有月亮胸针的衬衫像是在血泊中浸泡过，桥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
天地炽热，世间万籁俱寂。
小男孩蹒跚前行，背上的女人缓缓启开嘴唇，断断续续说着放下我吧，我不怨你爸爸，你爸爸一辈子都想将家族的人踩死在脚下，恨他们夺走了你姐姐的生母。
“你爸爸是个注定要成为中国最有权势的男人，他教过你要对自己恨心，不任这世界再怎么肮脏、再怎么侵袭到你的家人，你手中攥紧的石头还无法与其相抗时，当个儒弱的男人吧。”女人说。
“就像他一样？”小男孩沉声道。
“缕昼，你爸爸是被迫家族的联姻才和我结婚的。当初家族把你姐姐的生母押送到美国镇子，给她找了个当地的小商户就嫁了，这么多年来，你爸爸没说，但我知道他让人培养你而不看重你姐姐，都是为了报复我，让你走进家族的视野，走上与他一样的束缚自由之路。”
“他不爱你，就一直不来看你，在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也躲在他那个龟壳办公室里。”小男孩咆哮出狼牙，“他这个儒弱的男人，失去了姐姐的母亲就是活该!”
“我不会做他的。”小男孩轻声地说。
大桥后已经停满了车辆，一辆警车先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了出来，随后呜呼呜呼声徒然响起，一辆辆黑色警卫车包围住大桥头。消防车在后面的学校灭火，救护车在黑色警车后刚想要开上大桥，却被为首警车走下的老长官拦了下来。
“不用去了。”老长官习惯性的点了根烟，只是放在手里，眼神清明，“让他尽最后一点孝心吧，他背上的女人已经不行了。”
小男孩的腿直打着抖擞，虽牙管紧咬的下唇流出鲜血，却舒展开笑容。
到了……大桥尽头的高级私人医院门大敞。
“妈妈，我不会让你死的。”小男孩把鼻翼相抵在女人凝出血珠的鼻子上。
“医生!护士!保安!有紧急病人!快来人……!”
从医院门口走出的白大卦医生淡淡的看了眼桥上小男孩背着的血人，保安从角落里小跑过来，两人细声说了几句，医生又走进门内，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保安拿着钥匙小溜的跑了。
墓听到了，医生在说: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怎么拉到我们医院来，真晦气，我们医院死人了的话还怎做富人的生意，快关门!快关门!你今天放假!”
上帝伸来的手被铁门夹断，希望破灭。
女人刺有自由羽翼的肩膀从小男孩背上滑落，跌倒在赤热的大桥上，鲜血在水泥地面扩散出腥红的花蕾。
小男孩只感到腰干坍塌，双腿跪在了一片血红的地面，管风琴声从遥远的礼堂传来。
想要保护住妈妈的幼狼掩面哭泣，远方桥头上的人群沉默不语，警车停止了呜呼声。一个绝美的女人已经身陷死亡之潭，她却有一个魔神般疯狂的儿子回拥住她，用血肉之躯与死神赛跑。
墓泪流满面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冰雪盛装的女人，撑着洋伞，在对着他微笑。
一辆轿车突然冲来，把小男孩撞在了桥梁上。
轿车倒退，在拉下的车窗旁，后视镜里显现出银发男人的面容，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唇口微启。
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