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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缚姻缘(43)章

    (四十三)阴谋诡计

    两人回到醉乡坊中已接近日暮时分,天色渐暗,夕阳似血绽放着自己最后一丝灿烂的光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夏筱口中轻轻低吟,忽然间自己自嘲的笑了起来,言琴的婚事已经办妥,自己现在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夏筱深呼了一口气,似乎将一切烦闷不快都吐了出来,身心忽然之间也变得轻松。

    醉乡坊在此时无疑是最热闹的,灯笼高高悬挂,五彩斑斓,宾客推杯换盏,热闹非凡,言琴的心思最为单纯,明家悔婚之时,只觉的天地塌陷,了无生机,而事情一解决,又是身心舒爽,笑脸迎人。言书休息了一天,现在早已在坊中巡视查看,而以往闹事的宵小早见识过言书的手段,况且坊中又多了十几个身手不错的少年,又听说这醉乡坊背后的人物来头极大,所以无人再敢在此惹是生非。言书在巡视当中,无意间听到两名女子谈论言琴伤心的事,忙在坊中寻找言琴的踪影,现在正急的满头大汗,冲出门外就要去城中寻找。正在此时,言书撞见了刚回来的二人,忙拽住二人进入厢房之中。

    “言琴,她们说你几日不吃不喝,是不是确有其事?”言书拧着眉,表情严肃的盯着言琴。

    “呵呵,又是谁在嚼舌根?我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小姐都帮我解决了,别担心。”言琴转了一圈让言书看了个清楚,而后嘻嘻笑道。

    “恩,她不仅没事,过几天还会有一桩喜事呢。”夏筱笑得十分开心。

    “喜事?什么喜事啊,言琴快从实招来。”言书瞧着二人的神色都是喜上眉梢,有些疑惑起来。

    “哈哈,咱们家言琴也长大了,要嫁人了。”言琴满脸害羞就是说不出口,夏筱看着言书有些着急的眼神,急忙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真的啊?不会是又再开玩笑吧。”言书有些不敢确信,目光审视了一番,在几次确定两人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以后,这才相信了此事,拉着两人坐在床榻之上,奉上香茶美食,三人畅聊了起来。

    “小姐,快说说你们这几个月是怎么度过的?很苦很累吧。还有,言琴,快讲讲你和那情郎的事,我可好奇的很。”言书脸上满是关心,眼底却还有一丝为姐妹找到幸福的开心与好奇。

    “也算是九死一生吧,真正的见识了战场的冰冷残酷,沙漠的风沙漫漫,有悲欢,有离合,有太多的生死沧桑,好在我们都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夏筱深有感触,在沙漠之中拼死挣扎,似乎还在昨日。

    “对啊,言书,幸好你没跟着一起来,有我们经历那些苦已经够了。至于我和他的事嘛,算是患难见真情吧。”言琴大大的眼睛凝视着言书,说得十分认真,提到明远,脸上又飞上了红云。

    “对了,听坊中女子说起,你去了尚武国一月有余,难道是为了搜证之事?”夏筱立即想到了这唯一的理由。

    “不错,经过几月打探查看,我发现了丞相做事确实狡猾谨慎,事情都隐蔽的很好,不过最近因为动作太大,露了马脚。这几个月中,他不断笼络官员,排除异己,在朝堂之上俨然快要一手遮天。可光有这些他还不满足,又暗中支持着几个资产颇丰的商户,其中一人还是商会的会长钱有道,几人利用职权之便囤积居奇,操纵粮价控制布匹,再高价卖出,以此谋取暴利。更可恨的是,他秘密派手下之人到偏远州府,对百姓施以重税,搜刮民田,弄得民不聊生。而所得的田产土地,他倒没有中饱私囊,却用来收买拥有兵权的武将。最近几月,他倒是没有趁西陵国遭兵祸之时,私贩粮草军火,可更奇怪的是,我在尚武国居然查探到他利用商队,居然在偷偷购买粮草兵器。人生在世,无非‘衣食住行’这四字,丞相便占了足了其中三样,这让紫瑶国的百姓如何生活啊。”言书将打探来的消息细细道来,丞相的罪行每一个都足以诛灭满门。

    “哼,搜刮钱财,笼络大臣,私运粮草,收买官兵,我看他是不甘心再做个丞相了,若是这样放任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紫瑶国就要易主了。前些日子,洛骁的十万兵马征战沙场,丞相定是已经筹谋已久,想趁机谋位,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平叛之事会如此顺利,他还不及部署动作,洛骁已经带兵而还,如若不出所料,这只老狐狸,定然又在耍奸计了。”夏筱抽丝剥茧,看到丞相的勃勃野心。

    “小姐,你的意思是?”言琴似懂非懂的问道。

    夏筱嘴角溢出别有深意的微笑“夺兵权。”

    紫瑶王宫,王上书房,乾坤殿中,桌案之上奏折四散纷落,晔王看着堆积如山的政务,不禁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心浮气躁,只能稍稍闭着双眼,用带着白玉扳指的拇指轻轻揉压太阳穴,以缓解疲累之感。室内,紫金香炉之中,香味袅袅,却无丝毫凝神静气之效。

    “禀报王上,丞相求见。”殿外侍卫报告。

    晔王闭着双眼,慵懒的靠在桌案之上,轻轻说道“来得正好,快宣。”

    “老臣王嵩,拜见王上。”丞相很是恭敬,跪拜行礼。

    晔王这才睁开眼睛,眉头紧锁的说道“丞相不必多礼,你快来看看这几份奏折,怎么永安和延庆这两个偏僻州县,居然闹起了民变,而且还砸了官府,抢了屯粮。真是混账!”

    丞相细细查看奏折之上的内容,心中不禁暗骂‘这几个人是怎么办事的?也未免太不知道轻重了吧,废物,还得老夫想办法将此事压下。’想到此处,又换上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说道“王上,这些根本无需担忧。”

    “哦?丞相难道已经有了什么好的处理之道?快点速速说来。”苦思多时的晔王听到有对应之策,一下子有了精神。

    丞相捋捋胡子,笑着说道“这些刁民不过是无事生非罢了,很简单,施以重典,派兵剿杀干净,这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晔王听言,却觉得有不妥之处“民变百姓有上千人之重,若是全都重罚处死,怕只怕搞得天怒人怨啊。”

    “王上,您有所不知。这第一次民变,若不进行血腥镇压,以儆效尤的话,这种不正之风恐怕就不能根除。而且,此时正值三国会盟之际,若不以雷霆手段处理,就无法匡扶社稷,以振朝纲,若让他国知晓,恐怕为人耻笑啊。王上请三思啊。”丞相神色严谨,言辞动容,十分恳切。

    晔王稍稍思索一番,眉头舒展,点头笑道“对啊,确如丞相所言,这些刁民,不杀之,不足以振国纲,立国本。来人!”

    “是”门外令官急忙走进殿中。

    “派兵五千,给我剿杀乱民,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王上神色狠厉。

    “接令。”令官领命退去。

    “呵呵,丞相果然是本王的股肱之臣啊,有丞相在,一切问题真是迎刃而解啊。”晔王处理了政这桩难事,神色轻松,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王上过奖了,不过,有一事为臣很为王上担忧啊。”丞相脸色凝重,说话欲言又止。

    “什么事?丞相不必顾虑,细细说来。”晔王端坐在雕花雪梨椅上,靠着软垫,表情认真。

    “不知王上,认为骁王爷如何?”丞相问道。

    “王弟啊,骁勇善战,是个难得的将才,征战沙场,建功无数,是我紫瑶国的顶梁之柱啊。”晔王对洛骁赞赏有加。

    丞相眉头皱的更深了“王上,恕老臣之言,您难道不怕王爷功高震主?”丞相看到晔王表情有些惊疑不定,知道晔王心中已经有所怀疑,忙又继续说道“王爷手握十万兵权,这可是紫瑶国多半数的兵力啊,而且兵士长年追随于他,恐怕都要忘了,真正的主子,是王上您啊。若是他朝一日,王爷有不臣之心的话,王上该如何抵挡?”

    晔王沉思不语,却还是有些迟疑道“他可是本王的亲弟弟,不会如此吧。”

    丞相摇摇头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人性最是贪婪,权力与欲望,王爷又如何能逃脱?王上难道忘了,前几日朝堂之上,王爷抗命不从吗?这有第一次,就难保没有以后啊。”

    “可王弟是紫瑶国元帅,本王若削了他兵权。恐边关局势不稳啊。”王上忧虑道。

    “王上,现在三国会盟,共商长久平安之计,又怎么会引发战事。再者,王爷多年劳苦功高,也该在家中享享清福了,若有战事,君命如山,他哪敢不从?王上自己大权在握,才最安心啊。”丞相分析的面面俱到。

    “恩,此事容本王想想。”晔王心里也有些动摇,却又怕伤了兄弟和气,进退两难。

    “呵呵,王上,此事不急,只是老臣为王上忧虑而已。不拿此事令王上烦忧了,容老臣私心,想寻问一下王后最近近况可好?这龙胎可还康健?”丞相此言别有用意。

    晔王忽然想到,自从自己迎娶了幽兰和牡丹两位娘子,竟有多日未曾到过王后寝殿,脸色稍有尴尬道“哦,最近本王政务太忙,无暇走动后宫,今日正好得闲,丞相是否要与我同去啊?”

    丞相满脸惶恐地说道“王上,后宫乃王上妃嫔居住之地,老臣哪敢冒犯,恕老臣多言,多言啊。”

    “恩,无事退下吧”晔王继续漫不经心的翻看奏章,而丞相满脸惶恐地退去,可是一出殿外,丞相的惶恐却变作了奸笑。

    王后寝殿,玲珑殿中,花园中百花娇艳欲滴,蝴蝶飞舞在旁,池塘中荷花亭亭玉立,金鲤游弋其中,日暮时分,清风拂面,舒爽万分,王上领着几个侍女侍从,步入殿中外院,却觉得几日不见,这景色更美了几分。

    “哎呀,快将这畜生给宰了,别让王后再看见见到它。”晔王还未走进殿内,就听到殿中侍女乱作一团,雪芜隐隐在抽泣。

    “芜儿,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有人敢欺辱你不成?”晔王满脸关怀之色,坐在床榻之上安抚着雪芜。

    雪芜泪眼婆娑,抱着晔王哭泣道“没人敢欺辱我,欺辱我的是只猫。”

    “猫?你说的,难道是那只平日里你十分宠爱的雪色贡猫?”晔王记得此猫在雪芜怀中一向十分乖巧,不禁疑惑起来。

    “正是那只猫,臣妾对它宠爱有加,食物饮水,拿的都是最好的,吃多了怕它噎着,吃少了怕它饿着。本以为养了多日,它已知晓我是它的主人,可今日,它竟为了抢我桌上的吃食,将我抓伤。王上,您看这爪痕。这伤倒不重,却令臣妾伤心啊,枉我对它如此百般疼爱,它却因为吃食,能伤了主人,这些畜生果然信不过啊。”雪芜哽咽难言,泪流不止。

    “是啊,信不过,信不过啊。”晔王怀里虽搂着美人,却凝神沉思起来,心绪早飞到了九霄云外,而洛骁削权一事也在王上心中有了定论。

    骁王府内,后院竹林之中,月影斑驳,洛骁正拿着软剑轻舞。在林中偷看多时的夏筱,虽然只觉得软剑在轻轻舞动,却看不清剑法招式,只觉得非常飘洒轻快,剑快如风, 刚柔并济。剑不求锋利,却是快、准、狠,一番龙腾飞舞,数十根竹子轰然倒地,竹叶漫天飞落。

    “你打算站在那儿看多久啊?还不出来?”洛骁收了软剑瞧向竹林深处。

    ‘啪啪啪’夏筱鼓着掌,笑容灿烂的走了出来“小狐狸,难道你是传说之中的大侠?这剑法也太好了吧。”

    “你看的懂吗?”洛骁狐疑。

    “不知道是什么剑招,难道不能看样子吗?”夏筱不满地说道。

    “恩,好好好。你想怎么看都好。说吧,你肯定是有事而来。”洛骁不再争辩,进入正题。

    “恩,果然了解我啊。不过,小狐狸,这次我可是为你而来。”夏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笑容妩媚。

    “哦?那我还得先感谢你喽。”洛骁轻笑出声。

    “那倒不必,你最近该提防着丞相那个老狐狸了,他的野心可是不小。”夏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哦,那就随他折腾吧,我倒要看看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老狐狸?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洛骁似乎对夏筱的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而且成竹在胸。

    “对啊,他比你还狡猾,叫他老狐狸,当之无愧。哈哈,瞧你的模样,恐怕是早有了计策吧。什么呢?以静制动?还是引蛇出洞?亏我还为你担心呢。不过,你的势力大着呢,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消息。楼外楼,万花楼,背后的主人就是你吧。”夏筱笑着凝视着洛骁。

    “哈哈,你的关心,在下不胜荣幸啊。不过,咱俩也彼此彼此,飘香楼和醉乡坊是你的地方吧。”洛骁也笑着挑眉问道。

    夏筱不满的皱皱鼻子,娇嗔的说道“果然是小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

    两人相视一笑,站在竹林之中,月色溶溶,情意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