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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惊变

    肖木燕给王凌雪谈了好久连如江的事情,当然半真半假,她极力塑造连同学神勇威猛的形象,当然女人最懂得女人,她也不介意在一些细节上把那小子铁汉柔肠的性格表现出来,以至于后来都吹得连如江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王凌雪倒是信以为真了,只是到得后来忍不住问:他这么聪明能干,怎么不如你结婚早呀?

    肖木燕很高调的说:“人家眼眶子高呀,对女朋友要求高,从前和我一起坐火车回来的时候看到追她的女孩子他都不看一眼,非要找一个心心相印的仙女。”听得这话王凌雪有点脸红,她忽然想起那厮在心中对她说的仰慕之情这句话来,便随口找个措辞告辞而去了。肖木燕眼看她的背影闪烁着消失在走廊深处,不禁阴阴的一笑,连如江,我给你搬了梯子,就看你怎么下台了。

    接到王凌雪信的时候连如江竟然有点眩晕的感觉,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也许是因为上次肖木燕的一盆冷水让他遍体生凉吧,但在单位传达室门口见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他激动地不明所以。信其实很短,相对于其几千字的攻势表述王凌雪就是简单的问候了他几句,他信中有许多的敏感话题根本就没有什么回应,只是说相互学习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她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了连如江,说有事可以给她打电话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暗示王凌雪至少对他是不讨厌,他有机会。对于追女孩子连如江倒是的确有点心得,一点也不像肖木燕形容的清纯如白纸,他知道进退,有时候甚至会耍点小阴谋,在南京谈女朋友的时候也算是实战经验颇为丰富,因此他急忙跑到宿舍马上开始给王凌雪写回信,这次不再是原来半显文采半露轻佻的语言,而是情真意切的给王凌雪讲起了他的一些故事,当然更大的变化是称呼,由王凌雪同志,直接称呼上凌雪,好像两个人很熟的样子。

    肖木燕主动给连如江打了一个电话,首先是请功,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做好铺垫,准备在如江同学碰钉子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出手安慰,据有关资料记载,女人都有一种自虐和被虐的心理,她想象着连如江痛不欲生的样子觉得肯定很好玩:让你这个家伙自鸣得意,让你这个家伙自大狂,让你这个家伙选来选去都不看我一眼。

    连如江接到电话的时候听着肖木燕的声音有点后背发凉,总觉得有个人在拿枪指着他似得,他想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听到对方给他讲述的过程后,果真很是感激,从时间上推断就是王凌雪在听了肖木燕的赞美之词后写的回信,他可不明白肖科长的小心思,还自以为是她顾念同学情谊出手帮他呢,忽然联想到家里的那个紫玉葫芦,于是很怕肖木燕再重提那个话题,他怕自己都不好拒绝。好在肖木燕也就是随便聊了聊,同时勉励他勇往直前,送上美好的祝福之后就挂了电话,连如江有点感激零涕了。

    慢慢的王凌雪和连如江的信件开始多了起来,每周一封发展到几乎每天都要写,王凌雪喜欢连如江给她讲济南城的点点滴滴,喜欢趵突泉的细雨碎珠,也喜欢大明湖的荷香鱼影,有时候收不到连如江的信她都心里失落了一般,怅然落实的一遍遍到传达室去看,慢慢的不少人都知道小姑娘开始谈恋爱了。

    连如江最近却并不是很开心,单位上他已经到了评工程师的年限,本科毕业四年就可以参加评审,但这家国企每年几乎都要招收七八十个同等条件的大学毕业生,前有师兄,上有师叔,像他这种资历和条件却是根本进不了单位的推荐,倒是他的室友秦汝阳最近参与研发的一个项目摘了一个退休技术人员的桃子,主管的课题竟然被评为山东省科技进步二等奖,看来破格提拔为工程师已经成为了必然,看这小子整天喜滋滋的样子,气的连如江都想在他的面条汤里放洗衣粉,从心里的想法连如江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技术人员的料,也看不起秦汝阳这种把技术当做立身之本的想法,他在信里都给王凌雪抱怨现在企业的不适应,总觉得有机会的话去到机关或者事业单位的去闯闯应该更适应自己,看的王心里一直为他担心。

    连如江一直没和王凌雪最后把那层窗户纸桶开,对外解释都是朋友或者笔友,偶尔在信中开玩笑说请王凌雪去高唐他老家看看,他妈妈一直想让给他找个儿媳妇,觉得王凌雪可不可以冒充一下,但也许是害羞,也许是想连如江表达的太过于隐晦,王凌雪回信中根本没有理这个茬,仍然是风花雪月的故事,讲聊城的一些传说,同时责怪连如江也不再到聊城来一趟,来的话她会带他去参观一些历史名迹,虽然不是很出名但是却有着悠久的历史,比如说宋代有名的爱国民族英雄岳飞祖籍就是聊城东昌府的湖西办事处,那里据说有一个古代园林是岳飞始祖岳彦真家居,明朝时候曾经大兴土木,但清朝时候因为爱新觉罗家族系历史上金人后裔,对抗金英雄岳飞就有点不太恭敬了,岳氏族人为了避祸就纷纷低调移居,但是祖堂家谱中仍然对岳武穆做了明确记载,最为珍贵的就是一幅“满江红”的石雕,传说是明末遗物,重达上千斤,清兵入关后曾想毁掉,但斧凿火焚终于没能奈何,现在分成了三大段在岳氏祠堂里,王凌雪知道连如江喜欢历史,就打算约他一起去看看,当然了真实的想法就是见见这个家伙,已经认识接近四个月了,除了书信来往,就是电话都没打过一两次,王凌雪真的有点想他了。

    连如江很激动,他也早就有一亲芳泽的念头,觉得终于可以当面向王凌雪表达了,于是就心跳的不行。两个人约定了五一节时候在聊城见面。

    很可惜的是天算不如人算,根本没等到那一天他俩就提前见面了,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很叫人伤心的事情,肖木燕的老公居然出事了,那天第一次接到王凌雪主动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连如江都可以用心潮澎湃来形容,但拿着话筒却传过来的是一个很叫他无语的信息:肖木燕老公去到冠县出差的时候,回来路上居然因为车祸掉到了河渠里,车上四个人,其他人也就是轻伤级别,但他却溺水身亡了;乍听到这个消息,连如江呆住了,一直王凌雪喊了他几次才醒过味来,他惊诧于看到的那本古树上的一些论断,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但物极必反,当某个属性已经冲破大限无从计较的时候,会有人首当其冲必受其害。前段时间他就觉得肖木燕老公面庞灰暗,都有点穷途末路的意味,不过看婚礼上喜气洋洋的场面总觉得自己多想了。他和肖木燕两口子在济南拍婚纱照的时候曾经彼此交流过一些生辰八字,他也觉得二人八字不合,相生相克,但没想到结婚不到五个月,竟然有一个人天人永隔,从心里总觉得有一种对肖木燕的愧疚感:自己最初看风水面相的时候就应该提醒这个同学的,而不是现在发生事情后在咋呼亡羊补牢。听见对方电话里连如江只是喘粗气而没有反应,王凌雪也有点着急了,大声咋呼:“怎么办呢?如江,你能现在就来帮我看看情况吗,我们这儿乱的不行。我们都要去你同学家里帮忙,据说她已经昏过去好几次了。”

    这一点问题没有,连如江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请了公休假就直奔公共汽车总站而去,边走还边祈祷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肖木燕虽然和他磕磕绊绊的,但发生这种事情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新婚不久就丧夫需要的可能不只是几个人的安慰,他就想尽管的出现在对方的面前,至少从同学角度可以劝解她一下吧。

    到了聊城的时候情况和他想象的一样,高高的灵棚里边传出来的是肖木燕撕心裂肺的哭声,外边席地而卧的是她老公的侄子之类的几个晚辈,看有吊唁的前来便一起低头摆出嚎哭的气氛,只是唯一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哭声演习味道太浓,真正伤感的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可能就是那个新寡妇了,王凌雪早就望眼欲穿的等着他来了,看他走进门来对着遗像三鞠躬,心里也是颇为伤感,她走过去站在连如江的旁边,不自觉的居然伸手去拉连如江的手臂,自自然然的都让连如江觉得害怕。

    “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她轻声细语的伏在连如江的耳边呢喃,甚至有点责怪的含义,|你不是说抽时间过来吗?”

    “没事,凌雪,我就是想早日到聊城看看你。”连如江的反应都是很及时的,他甚至可以把一件很龌龊的事情说的光明正大,眼前这个事情他和那些子侄辈分的人一样,痛惜但伤感情绪不多,来聊城唯一真正想法就是可以看到王凌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