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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卷 染思滴泪,花棠无霜

    粟晚来到一片森林中,只见她的双眼由一条白丝带遮着,她的双手四处乱摸一气,她的身上鲜血淋漓,却仍然缓慢地前行着……

    “姐姐……姐姐……姐姐现在一定很痛苦……姐姐一定要撑住,小晚来了!”想到这,粟晚潸然泪下。

    此时,亓祎走上前来,咬紧牙关:“死丫头,你干嘛在这?”

    粟晚嫣然一笑:“是亓祎吗?”

    “是又怎样?你要惩罚我就趁早啊!”亓祎没好气的说。

    “这是哪儿?这儿离魔界还有多远?”粟晚双手乱摸一气。

    “这儿离我们魔界还有一千多里路程呢,你要去我魔界干什么!”亓祎皱了皱眉。

    “一千多里路?”粟晚愣住了,“怎么还有一千多里路呢,只有今日一天的时辰了,我怕是赶不到了,那姐姐怎么办,千霜还在他体内,万一他撑不过,就是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她顿时潸然泪下。

    “你是说,冰月哥哥他中了千霜!!”亓祎瞪着粟晚。

    粟晚连连点头:“是的,姐姐中了千霜,我拿了解药去救他,可是,今日我到达不了了!”

    “那你把解药给我,我替你送去吧!”

    “真的吗?你不会要害我姐姐吧?”粟晚有点不敢相信。

    “我亓祎就算害这天下之人,也不会害冰月哥哥的,我更加不希望冰月哥哥灰飞烟灭!”亓祎抽噎着。

    粟晚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终于在衣兜里摸到了她求取的那瓶千泪赫毒散,伸出去:“这是千泪赫毒散,你帮我给我姐姐,让他服下!”

    “好!”亓祎走过来,她邪魅地一笑,伸出手去碰粟晚的指尖,粟晚的手指如刺骨般疼痛,她连忙甩开亓祎的手,那瓶千泪赫毒散也随之坠落。

    “砰——”只见那瓶千泪赫毒散被摔碎,碎片四处飞溅……

    “呲——”一股黑烟冒出,随后消失在空中。

    亓祎怒斥道:“千泪赫毒散是不会冒黑烟的,而你这千泪赫毒散怎么会冒黑烟呢?你拿假的解药给冰月哥哥,你居心何在?冰月哥哥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居然要害他!”

    粟晚连连摇头:“不…不是的,那个琴隐上仙给我的就是这瓶千泪赫毒散,我没有换成假药……”

    亓祎勃然大怒:“够了,你居心叵测,谁知道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他对你百般的好,你居然要害他!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她拿出夭涟,狠狠地冲粟晚的脸抽了过去……

    粟晚被击倒在地,她抚摸着她脸上血淋淋的伤口:“我真的没有……”

    亓祎紧皱眉头:“还嘴硬!”说着,又冲她的脸抽了几下,方才离去。

    粟晚趴在地上,满身鲜血淋漓,口吐鲜血,眉宇间泛起褶皱:“姐姐,小晚对不住你……”潸然泪下,她那遮眼的白丝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鲜血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亓祎来到魔界的侧殿之上,蹙蹙眉头:“各位,我拿着解药来救冰月哥哥了!”

    一见亓祎,在这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亓渊大惊失色:“解药?千泪赫毒散?你从哪儿得的?”

    桑棘紧紧皱眉:“粟儿…粟儿呢?”

    亓祎故作疑惑的:“我是跑去隐雾山上找琴隐拿的千泪赫毒散!”

    亓渊跑过来,拽着亓祎的肩膀,很是激动:“美人儿呢?你把美人儿怎么样了!”

    亓祎委屈地:“哥哥,我哪有看到你的美人儿啊!我真的只是去隐雾山上找琴隐拿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挣脱亓渊的手,“行了哥哥,救冰月哥哥要紧!”

    说着,她连忙跑到冰月躺着的那张床沿上坐着,蹙蹙眉头:“冰月哥哥,你受苦了!”她拿出那瓶千泪赫毒散,打开盖子,给冰月服下。

    弹指之间,冰月的嘴唇已经变得红润起来了,面色也变得红润了。

    冰月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四周。

    亓祎欣慰的一笑:“冰月哥哥,你醒了?”

    亓渊、云深、桑棘和镜辞都迎上前来,齐声喊道:“上官冰月!”

    冰月微微一笑:“你们这是……”扫视了一下四周,“小晚呢?她怎么不在?她去哪儿了?”

    亓渊、云深、桑棘和镜辞,他们四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冰月很是激动,大声斥责:“亓渊、云深,桑棘,你们告诉我啊!小晚呢?”

    “晚儿她……”云深犹豫不决。

    冰月紧皱眉头:“说啊,你们快说啊!亓渊,你说啊!桑棘,你快说啊!”

    亓渊和桑棘面面相觑,仍旧默不作声。

    镜辞哽咽着:“粟晚她…她为了救你,去隐雾山上找琴隐拿千泪赫毒散,至今未归!”

    冰月目瞪口呆:“她去了多少时日了?”

    “已有两日有余!”桑棘顿时潸然泪下。

    “我要去隐雾山看看!”冰月连忙掀开被褥,准备下床,却被亓祎给拦住了。

    亓祎蹙蹙眉头:“冰月哥哥,你现在大病初愈,要好好休养才是!”

    冰月甩开她:“小晚不知所踪,我可没心思静养!”起床。

    亓祎跌倒在地,吐血,委屈地:“冰月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了你,跑去隐雾山上找琴隐要千霜的解药,险些……”

    冰月大惊失色:“隐雾山?你也去了隐雾山?”他连忙走上前去,拽着亓祎的手腕,激动地:“你是不是看到小晚了?她人呢?小晚呢?”

    亓祎眼眶润湿了:“我不知道啊,冰月哥哥,我没有看到过她,我真的没有看到过她!”

    亓渊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走过来扶着亓祎,注视着冰月:“上官冰月,你也别太担心了,或许美人儿只是在路上耽搁了,没准儿她过会儿就回来了!”

    亓祎抬起头望着亓渊,泪汪汪地:“谢谢哥哥能信任我!”

    亓渊叹息道:“行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桑棘和云深对视了一下,桑棘走到冰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官冰月,你大病初愈,需得好好修养!我和云深去找粟儿!”

    冰月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桑棘冲云深眨了眨眼,他们一起走了。

    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之中,粟晚趴在地上,鲜血淋漓,那条遮着双眼的白丝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随后坠落在地,脸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她潸然泪下,失声痛哭起来:“琴隐上仙,你为什么要骗我……姐姐,上官姐姐,小晚对不起你……”

    从她嘴里流出来一股鲜血,滴在地上,她伸出手臂艰难缓慢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前移动着,手臂都被磨出血来了,正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身旁的一棵竹子上出现了一条小青蛇,那条小青蛇正向她移动着,她却毫不知情,眼看着那条青蛇渐渐逼近她,已经伸出它那长长的舌尖儿去触碰粟晚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那条小青蛇快要碰到粟晚的脸那一瞬间,一束红紫的火焰刺中小青蛇的舌头,它立刻缩了回去,转了个身,梭走了……

    此时,司姚那挺拔的身躯站在粟晚跟前,他煽动着他手中的赤煞焚芸扇,他邪魅的一笑。

    此时,玉湖走了过来,她扶起粟晚:“姑娘,你没事儿吧?”这才看清了粟晚的脸,她顿时胆战心惊,“粟……粟晚,你这是…你的脸…你的双眼…你这是……你怎么身上全是伤啊?”一听这话,司姚也愣住了。

    粟晚双手四处摸索着:“是……你是小狐?”

    “是,我是小湖!”玉湖猛地点了两下头,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能遇见你,真好!”粟晚嘴角微微上扬。

    玉湖抬头望着司姚:“红毛,你还在那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司姚连忙收起焚芸扇,走了过来:“都说了,我不叫红毛,我叫司姚!”

    玉湖紧皱眉头,泪珠润湿了眼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名字的问题!快,来,帮忙扶着粟晚!”

    司姚扶着粟晚的另一边,他左顾右盼:“此地不宜久留,粟晚在这,容易遭到那些蛇虫的来袭!”

    “那我们快把粟晚带到我那儿去吧!”

    玉湖和司姚说着,扶着粟晚离开了。

    在芈花界的花棠书苑里,小藤在一张木桌前坐着,左手拖着头,注视着桌上那本医书,无精打采地,时不时还叹了一口气。

    棠昳坐在另一张木桌前,木桌上还放着一卷已打开的竹简,竹简旁放着几张纸,他提着笔在纸上抄录着那竹简上的内容……

    半晌,棠昳轻轻地将笔放在砚台之上,抬起头注视着小藤,理了理他自己的衣襟:“小藤,你这一页是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或者说……你还没背得下来?”

    小藤先是一愣,而后连忙坐好:“那个…师祖,不…不是的!”

    “你这一页都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还没精打采的!粟晚才走几日啊,你就耐不住了!她不在,你就不好好看医书了是吧?”

    小藤连连摇头:“不是的,我是担心我师父,担心她会出事儿!”

    棠昳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在这也不会专注看医书的,你去魔界找她吧!”

    小藤朝棠昳行了个礼:“多谢师祖!”说着,连忙转身离去。

    棠昳摇了摇头,叹息道:“粟晚啊……”

    桑棘和云深来到那片竹林之中,他们看见地上的花花草草都已被血染红了,血迹斑斑……

    他们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看见一条已经被血染红了的白丝带,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白色……

    桑棘急忙跑过去,拾起那条白丝带,他凑近嗅了嗅,眼里浮现出来的是粟晚冲他微微一笑的模样……

    此时,云深也凑了上来,不解地问道:“桑棘,你看出什么来了?这些血迹…是谁的?”

    一听这话,桑棘竟潸然泪下:“……”将那条白丝带贴在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云深百思不解:“你别光顾着哭啊,快说啊,怎么了?”

    桑棘将手中的白丝带递给云深:“你闻一下!”

    云深接过白丝带仔细闻了闻:“这是…晚…晚儿的?”

    桑棘埋头痛哭起来:“粟儿……她一定出事儿了!”

    云深突然一惊,手一哆嗦,白丝带坠落在地。泪眼朦胧地:“也就是说……这一片…这一片的血迹…都…都是晚儿的?”

    桑棘失声痛哭起来:“还是来晚了!”突然一惊,站起来拾起地上的白丝带,仔细打量了一番,“为何…为何这白丝带上的血迹是…是两块儿呢?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形成两块儿血迹?而且,这血迹还一样大!”

    “只有拿来……”

    他们俩对视一眼,目瞪口呆:“糟了!”

    “粟儿……”桑棘大声呼唤着,“粟儿……”他手里紧揣着那条白丝带,四处寻觅……

    “晚儿……”云深紧紧皱眉,“晚儿,你在哪儿啊?”也四处寻觅着……

    在魔界的侧殿之上,冰月坐在桌上,心神不宁的,心里五味杂陈……

    忽然,他斜眼一望,却看见他的头发在逐渐变成黑色……

    他立即紧张地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已经变成黑色了。他看了看他的双手,鲜血已经开始溢出来了,并且开始逐渐蔓延,眼眶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血迹已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脸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随后,他撕心裂肺地呐喊一声,掀翻桌上的茶具,双手紧紧抓着桌沿……

    此时,亓祎端着圣花羹走上前来,面对此情此景,她愣住了,手一哆嗦,圣花羹打翻在地,地上全是残羹。

    亓祎连忙凑上前来,搂着冰月,泪眼朦胧:“冰月哥哥……”

    冰月掀开她的手,呵斥道:“滚开!”

    亓祎连忙过去扶着他,拿出一瓶血伏颜栀出来,却没想到冰月袖子一甩,那瓶血伏颜栀被冰月打翻了,瓶子碎成一地,里面的十颗血伏颜栀颜栀丹滚落了一地。

    她见此大惊,连忙过去扶着冰月,掀起袖子,伸出手去,放在冰月的嘴边,冰月冲她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她咬紧牙关……

    半晌,冰月的眼眶恢复了他原本的蓝眼睛,头发也恢复了白发,脸上、手上以及身上的血迹也消散了……

    他放下亓祎的手,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扭头望了一眼亓祎,又望了望她手腕上的血迹:“对不起…刚才…我……”

    亓祎嘴角微微上扬:“没…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不怪你!”

    他望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颜栀丹,叹息:“只是…这……血伏颜栀……”

    亓祎微微一笑:“没关系,血伏颜栀而已,我在重做就好了!”

    他眉宇间泛起褶皱,瞪着亓祎:“你见过小晚,是不是?”

    亓祎泪眼朦胧地:“没有啊,我真没有见过她!”

    他冷笑一下:“最好是这样,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