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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妓女的密谋2

    安琪儿小姐的威胁一点都不让鹫峰紫苑感到惊讶,她早就觉得自己等人下来这里有点多余,这支队伍里的女人恍恍惚惚,妓女们也不怎么关注他人的动静。自己这些人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地方,简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负责引导管理队伍的人——不,那些妓女可能是引导者,却根本就不是管理者,她们根本就没在这方面下功夫。

    要说照顾这些外地来的旅客,将女人们带来这个地方,就是妓女们的职责,那她们的做法也太过敷衍。也许是因为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不认为会出什么意外,也就没有防范之心;也许是因为她们早就反叛之心,对自己的生活深恶痛绝,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不满,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无论是什么理由,既然她们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么,鹫峰紫苑等人其实早就可以脱离这支队伍了。

    “避难所那边其实没有问题?”鹫峰紫苑问到。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不关心那边会出什么事情。”安琪儿小姐将威胁摆在台面上后,语气也变得冷酷,她就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认定眼前这些女人绝对会与自己合作。可事实就是这样,鹫峰紫苑不觉得自己等人要离开,眼前的这个妓女能够挡住,可她之前说“没有她的帮助,就绝对走不出下水道”听起来可不像是无的放矢。

    鹫峰紫苑可以试试能不能自己找到出路,可那么做的话,眼前这个妓女小姐又会做什么呢?对方肯定会做点什么,毕竟,她声称需要帮手,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这些念头在鹫峰紫苑的心中转动。她可以为拒绝合作找到十分合理的理由,但答应合作也同样有道理:之前因为种种缘故而决定远离石门,但石门里的秘密却没有因此失去吸引力。大家既恐惧又心痒,如今有机会和似乎知晓诸多秘密的妓女合作,而对方看起来也早有准备,把握十足,那为什么不合作呢?

    拒绝合作的话,自己这些人能不能顺利找到出口暂且不说,就算这位妓女小姐看在和马恩的交情上,不阻挠己方的行动,也难保不会在途中遭遇突发事件。毕竟,这里太陌生,太古怪了,来到镇子上后,突然又怪异的事件层出不穷,难以预测。

    反之,与妓女小姐合作的话,自己等人不仅可以深入镇子的秘密,或许还可以依靠对方的关系,取得更好的处境。前提自然是,这次合作能够成功。倘若失败的话,无论是妓女也好,自己这些人也好,大概都不会有好下场吧。这个镇子的秘密可不是随意让人窥视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证明,他们从来都不是善人。

    在互不相让的对视中,气氛变得有些焦灼。五个女人各怀心思,这个合作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难以计算风险。

    鹫峰紫苑也有点犯难,不敢独断专权,她和其他人交头接耳了一阵,结果不出她的意料。对石门后的秘密感到好奇的,可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好吧,我想,那个秘密对我们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帮你的话,一旦出了问题,同样不会有人来帮我们。我们姑且算是在同一条船上。”鹫峰紫苑下定决心后,那种咄咄逼人的口吻也收敛起来,“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那里边有很可怕的怪物,被诸多强人看守着,我们要干掉那只怪物。”安琪儿小姐说得很轻巧,可是,这个镇子上出现过的堪称“怪物”的东西都不是好惹的,就拿拜亚基来说,几十人凑在一起,如果手中没有武器,也是任其宰割,更别提那只“猎犬”了,集合能打善斗的男人们,也是险之又险才将其驱逐。如今就只有五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就我们?”鹫峰紫苑强调道。

    “就我们,五个人。”安琪儿小姐摊开手掌,她的脸上可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的同伴会帮我们,但那只怪物得我们自己解决。”

    “你说过,怪物被人看守,在那些看守者的眼皮子底下,你的那些同伴……”鹫峰紫苑顿了顿,半信半疑地说:“她们真能帮忙?”

    “那只怪物是关键,只要我们在看守者的眼皮子底下解决了那只怪物,就意味着镇子获得了新生,到那时,我的同伴们就一定会帮助我们。之后的事情,你们完全不用理会,只需要杀死怪物就行。”安琪儿小姐沉声回答到。

    “说得倒是轻巧,可是,我们该如何做呢?那些看守者肯定会阻拦我们,如果你的同伴们能够拦住看守者,我们才有机会做事。而且,那只怪物到底是怎样的怪物?”鹫峰紫苑可不想这么懵懵懂懂地冲上去,“如果你有计划,那就具体跟我们说说吧,如果真的可行,我们当然可以帮忙,但如果你的计划说服不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当你的挡箭牌。这是一场交易,你得让双方都满意。”

    “放心吧,我为这个机会准备很久了。”安琪儿小姐冷静地说:“还记得你们在旅馆里吃的东西吗?当你们吃下去的时候就中毒了。”

    “中毒”一事纠缠读书会众人已经很久了,一开始大家都不怎么相信,可乔克乔西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异常,可也只有他出现了异常。对此,读书会众人私下讨论了很久。尽管一开始,读书会里的男人隐瞒下来,但随着事态变得严峻,许多秘密都已经不再是秘密。即便如此,对于“中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众人仍旧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马恩见过长者了,那些人说过,他们没有刻意下毒,我们只是在吃‘特产’,那并不是要人命的东西。”鹫峰紫苑这么说着,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大家确实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中毒的迹象。

    “那不是一般的毒素,在一般情况下,也确实不会有特别的反应。但是,现在可不是一般情况。”安琪儿小姐直言不讳:“旅馆里有我们的人,我们给食物加了料。”

    “是你们!”鹫峰紫苑瞪大了眼睛,原来真正的下毒者,是这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妓女,“乔克乔西的异常也是你们故意引发的?”

    “没错,只是为了证明‘中毒’是确有其事。”安琪儿小姐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发毛,“如果什么变化都没有,那中毒和没中毒又有什么不同?这‘中毒’就如同车轮,一开始就没有刹车。我们可是认真的,要解决这个镇子的问题,所以,请不要再怀疑我们的决心了!”

    “你们到底下了什么毒?就是为了威胁我们?”鹫峰紫苑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冷静地问到。

    “那不是针对普通人的毒,我们加入的东西,改变了它原本的性质。”安琪儿小姐没有说得很明白,“这些毒真正的用处,也不是威胁你们,而是为了现在。”

    “可毒在我们身上!你打算怎么让我们去对付那些看守者和那只怪物?让它们吃掉我们吗?”鹫峰紫苑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女人也浮现恍然而惊恐的表情,全都死死盯着身为罪魁祸首的妓女小姐。

    “不,你们身上的毒已经变得不同了,我们可以改变毒的性质一次,就能改变第二次。”安琪儿小姐说着说着,就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变化一点点的发生,所以才难以察觉。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吃镇上配给的食物了,不是吗?”

    “避难所?”鹫峰紫苑立刻明白过来,“我的病,还有你给的药!”

    “没错,你是特别的,正如我们的检查结果,你的耐药性极佳,鹫峰小姐。”安琪儿小姐毫不客气地说:“你是杀死那只怪物的最佳人选。”

    “你们这群臭婊子!你欺骗了马恩的同情和善心!”鹫峰紫苑愤怒地指着妓女的脸,压抑着声音低吼到。

    “我警告过马恩先生了,不要相信妓女。”妓女的表情阴沉,眼神中浮现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情绪覆盖了,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现在告诉你又如何呢?难道你决定放弃吗?”

    安琪儿小姐的话如同一根刺般扎在鹫峰紫苑的心口,鹫峰紫苑确实有一种冲动,想要转身就走,亦或者冲上去,暴打这个阴险的女人一顿。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在避难所的时候,在进入避难所之前,都还有选择,可现在,自己等人别无选择。中毒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朋友。

    “冷静一些吧,鹫峰小姐,你再怎么愤怒也于事无补。只要完成计划,一切都会结束,我保证,大家都不会有事,所有的悲剧都会结束,那样,我也算是完成了马恩先生的托付。”妓女冰冷地说:“计划当然不会是让那只怪物把你吃掉——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为什么不是你被那只怪物吃掉?一定要有人献身的话,你也可以吧?”鹫峰紫苑想要说一些更加恶毒的话来攻击对方,宣泄怒气,但她还是忍住了。事已至此,叫骂也无用,她可不想变成泼妇。

    “我不行,具体来说,所有的妓女都不行。”安琪儿小姐面对指责,只是平静地说:“如果可以,我并不介意。”顿了顿,才解释道:“我们这些妓女参与了太多的秘密,一直被防范。我们必须做事,可一旦让镇子觉察出危险,就会被处理掉。我们联合起来了,但对镇子的力量还太过弱小,涉及到镇子存亡的大事,他们更不会客气。”

    “你们果然是有组织的,马恩没说错。”鹫峰紫苑冷声说:“你赢了。”

    “在解决掉怪物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安琪儿小姐丝毫不理会她的讽刺,“那些旅客能够活下来,是我们的建议,也完全由我们负责。他们同样中毒了,他们本身也是毒药。之前进去的那些女人,会让看守们尝到苦头。走另一边的男人,是保险,也是另一个扳机……他们是用来处理后事的。有这么多人在,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被抛弃。马恩先生把你们交给我,我已经很照顾你们了。”

    “真是狗屎一样的良心。”鹫峰紫苑冷笑道,“那些无辜的旅客都是被你们杀死的。”

    “不,他们是被镇子的秘密杀死的。没有我们,他们也一样会死。”安琪儿小姐沉声说:“但有了我们的计划,他们才有活下来的机会,说不定能活下不少人。”

    “随你怎么说。”鹫峰紫苑嘴巴不对付,但在她心里,其实对那些陌生人的死没有太多的波动。她当然清楚,如果没有那些人的苦痛,要吃苦头的就是自己这几个女人了。现实很残忍,不讲道理的事情到处都有,她做不到像马恩那般友善。

    总结一下,妓女安琪儿小姐的计划是这样的:她,或者她们——暂且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个计划——利用身份和工作的优势,悄然对这些天停留在镇上的旅客下毒。镇子当地食物本来就有点儿古怪,而镇上的人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些古怪的东西在过去并没有对旅客造成太大的麻烦,因此,他们十分理所当然地不去理会,尽管他们明白,“没有太大的麻烦”不等于“没有麻烦”。

    然而,当妓女们也开始下毒后,那种古怪的毒素就会和既有的毒素结合,产生催化作用,以及某些特别的反应。很明显,根据乔克乔西的变化,以及安琪儿小姐本人所述,妓女们使用的毒素并不只有一种。它们的效果是不同的,举例来说,乔克乔西体内的毒,鹫峰紫苑体内的毒,读书会其他人体内的毒,以及其他旅客们体内的毒,在效用上都有些许差别。

    而妓女们对所有人下毒,就是为了针对石门后的某种怪物。毫无疑问,在这个计划中,这位安琪儿小姐占据主导地位,她提供计划,提供工具,尽可能说服了其他同伴,并在一定程度上争取到了她们的帮助,然后,这个计划最关键的部份,仍旧是由她来处理——其它的妓女在提供了有限的帮助后,并不知晓计划的大部分,也不会直接参与最关键的行动,但也正因如此,安琪儿小姐的计划得到了最大的保密性,镇子很难从其他妓女身上找到反叛的征兆。

    听起来很简单,也有些不可思议,看似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时却很困难。安琪儿小姐具体都做了些什么,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些繁琐又危险的隐秘计划的,除了她自己,似乎无人知晓全貌。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妓女们的行动确实和读书会众人无关,安琪儿小姐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便读书会众人没有到来,计划也会如期进行。这个计划和“珍宝”毫无关系,妓女们对“珍宝”毫无兴趣,在安琪儿小姐看来,要改变这个镇子,关键之处一直都是石门后的秘密。

    “但是,珍宝对镇子的重要性也毋庸置疑。”安琪儿解释到:“可珍宝的重要性,也是体现在石门后的怪物身上。镇子控制了怪物,所以他们才需要珍宝,可一旦失去怪物,珍宝对镇子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现在,镇子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珍宝上,就给了我们更多的可趁之机。你们的到来,更是让计划变得更加顺利,成功的几率更高了。正因为有马恩先生的努力,镇子承受了更大的压力,同时也放松了对外乡人的管理,因此我们才能顺利接手这些旅客,你们也才能安然来到这里。如果没有马恩先生,我们和你们的处境大概会是另一种吧。”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寺花小姐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一个较为明确的答案:为什么这个精神心理状态大有问题的妓女小姐,会将马恩老师视为“命运之子”。她承担着更大的压力,也因此,更清楚马恩老师在各个方面带来的影响。在她的计划中,有没有这种影响力,是十分显著的差别。

    “我知道马恩有多能干,但我还是不明白,镇子的珍宝是怎么和石门后的怪物扯上关系的。”鹫峰紫苑冷静下来,说:“那怪物到底是什么?珍宝到底有什么用?”

    “你听说过镇上流传的民间传说故事吗?”安琪儿小姐这么问到。

    “我听过龙宫传说,这是十分有名的故事了,在许多地方都有不同细节的版本。但大体上,就是年轻人跑到大海里,娶了公主后又抛弃了对方,偷取龙宫宝物,最终被惩罚,变成一个老头子的故事。”鹫峰紫苑隐约明白了妓女小姐的暗示,紧跟着问到:“石门后的怪物和大海有关系?龙宫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