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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旁敲侧击

    马恩、知音爱美小姐和女经纪人离开了公司大楼,至于休息室里的其他人还有什么话题,马恩暂且也不去理会。马恩在进入休息室之前,只能听到女经纪人的声音;邪教仪式能够通过“旋律”干扰人们的思维与记忆;“旋律”无法被窃听器记录;这些条件增加了情报的获取难度,但换个角度来说,如果能够确认情报非正常丢失和扭曲,也就可以证明现场在发生一些和“旋律”有关的情况。

    而且,马恩还有其它在意的事情,诸如这些奇异的干扰能力是否有所限制,是否存在一些必要条件等等。尽管马恩对理解其原理不抱有信心,但他仍旧希望能够找到其发生过程中的一些因素。就如同人们在不清楚太阳发光发热的原理时,但仍旧可以总结出其发光发热的规律,并利用这些规律去做一些事情。

    马恩找不到“远方之音”的作用规律,找不到“旋律”的作用规律,对“午夜回响”的规律也仍旧仅凭现有的情报进行推测,但是,“仪式”和具体某个人的“旋律”所产生的效果,总该不会这么深奥吧?

    马恩不会说自己充满了信心,不过,尝试一下,肯定不会毫无收获的,而且,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马恩掏出怀表看了几眼,确认了上边的指示灯已经点亮,没有立刻熄灭的迹象,不同颜色的标记仍旧停留在休息室里。

    “马恩先生在赶时间吗?”女经纪人问道。

    “不算赶,喝杯咖啡的时间总是有的。”马恩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将怀表放回口袋里,“你们有时间喝一杯吗?我请客。”

    知音爱美小姐犹豫了一下,女经纪人却毫不迟疑地说:“当然,真是让您破费了。”

    “这一带没什么好的咖啡厅,我们换个地方吧。你们现在住在哪里?”马恩问道。

    “住在酒店里,就在三丁木公园附近,就等着您的婚礼开始呢。”女经纪人说:“如果马恩先生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确认一下表演的具体事项。爱美可是特地创作了歌曲,在正式表演之前,也希望您能听听。”

    “那倒是不错,我们先去咖啡厅休息一下,然后带你们去婚礼现场看看。”马恩没有反对,女经纪人便向知音爱美小姐投去鼓励的眼神。

    “不知道马恩先生还准备了哪些节目?需要彩排吗?”知音爱美总算将心情整理好了,公事公办地露出职业微笑。

    “没有太多节目,不需要彩排,雅美那边不喜欢有太多花俏的活动,几乎取消了神前仪式之外的所有节目。”马恩的表情严肃起来:“知音爱美小姐,你们是由我特邀的,所以,你们的节目没有被取消,也没什么人和你们竞争,你们明白其中的意义吗?所有人都会看着你们,也只会看着你们,你们有什么错误,都会被放大,但如果表演出色,也会给其他人带来更深刻的好印象。”

    女经纪人和知音爱美小姐都不由得微张嘴巴,惊讶得发不出声音来。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何要插手你们的私事了。”马恩看向两位女性的目光中充满了鼓励,“这是一场难得的独奏,身为音乐人,你们必须加把劲,挺过这一关。我相信你们,也希望你们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我明白了,马恩先生,我会加油的。”知音爱美小姐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坚定的神色。

    “那就好,希望知音爱美小姐不会怪我之前说话那么不客气。”马恩的声音温和下来。

    “不,不,是我本人想差了。”知音爱美小姐连忙说:“我太小看这次婚礼了,我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放下所有的私事,争取做到最好。”

    女经济人既惊讶又欣慰,也连忙就之前的争吵向知音爱美道了歉。知音爱美小姐本人在冷静下来之后,心胸似乎还是挺宽广的,至少马恩没从她的态度中感受到任何言不由衷。

    三人来到三丁木公园附近,找了一家装饰充满了私人风格的咖啡厅,分别点了咖啡后,便就婚礼演出的事情讨论起来。知音爱美小姐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曲谱,马恩接过后没有立刻查看,反而先跟两人确认了一下婚礼要注意的事情,以及进场的时间顺序等等琐事。不过,这些在两人看来必须注意的细节,其实都是马恩随口乱编的,他最后只强调:“总之,无论雅美那边怎么调整,我都会给出明确的登场邀请,只要知音爱美小姐稍微留意一下就行了。”

    这时,侍者也将各人的咖啡端了上来。

    知音爱美小姐心不在焉地加了好几块糖,大概是第一次参与婚礼活动的缘故,马恩和女经纪人商讨的细节让她听得晕乎乎的,眼神都有点挣扎起来。只在马恩说明会给一个简单明显的提醒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比起准备上的繁琐,她更喜欢简洁的过程。

    “我随时都准备着,随时都能登场。”知音爱美小姐向马恩保证到。

    “这样就可以了。”马恩点点头。

    得到了马恩的保证,女经纪人也放下心来。她本以为这位马恩先生和那位传说中的广田小姐的婚礼会办得很盛大,但就马恩的口述,却更像是十分私密的小型婚礼。对于太过盛大的婚礼节目,她也没什么经验,生怕忙中出错,如今得知具体情况,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尽管婚礼比预想的要简单许多,节目也大幅度缩减,但只要那些估计大有来头的来宾不变,她和知音爱美就等于是沾了便宜。只是作为众多节目中的一个,和单独演出比较起来,哪一个更加显眼,更加出彩,更加让人印象深刻,只要不是笨蛋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再加上马恩说的“特殊来宾”,“特别邀请”等等用语,更是让女经纪人心花怒放,只觉得这位马恩先生真是太上心了。要不是对方就是婚礼的当事人之一,她可真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对知音爱美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了。尽管在不久前,她还暗示过知音爱美本人用上身为女性的魅力,来确保自己等人能够抓住这次机会,但如果真的要付出真正的代价,女经纪人还是挺不乐意的。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好。”女经济人完全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多说些好话,如果只用嘴巴恭维就能让对方开心,就能够让彼此的关系更为巩固,那她就算把嘴巴说干了也不会停下来。

    “没什么,只是随手之劳罢了。”马恩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客气地说:“我个人挺喜欢知音爱美小姐的音乐,雅美也很喜欢提携上进的女性。你们有本事,差的只是机会罢了。”

    众人之间的对话暂停了一阵,享受着午时的温暖和店里的气氛,咖啡在听到好消息之后显得尤其醇厚。知音爱美小姐的表情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了,之前休息室里的争吵和突如其来的碰面,让这位音乐美少女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即便在离开公司大楼后,露出的笑容也非是发自真心。

    马恩虽然很少碰到这种对恋爱一头热的女性,但听说的理论却不少,而且,在“邮局”的工作中,如何对待内心敏感的人,如何打消他人的戒心,其实都有不少套用的步骤和标准的流程,屡试不爽。将那些理论和手段用在这个恋爱的女性身上,效果看起来也不错。

    马恩便又趁胜追击,说了许多编造的趣事和段子,多是从他人那里听说的,他自己并不是那么有趣的人。这些趣事和段子都有男女关系的暗示,可正因为内容荒诞得令人发笑,让人深深觉得只是玩笑,知音爱美小姐那频繁被触动的敏感的心,也似乎渐渐麻痹了。

    话题渐渐多了一些娱乐明星的花边趣闻,其中没少提到这些明星的混乱感情生活,女经纪人似乎也意识到了马恩在做什么,也开始顺着马恩的话添油加醋。知音爱美小姐过了好一阵,才从这些话题中醒悟过来,可她却发现,自己意外的并不是不能接受这些暗示。

    “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想说我的事情吧?”知音爱美虽然没怎么生气,但还是略带着抱怨,“马恩先生,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不,实际上,我当时在休息室不是因为巧合。”马恩突然就直入正题,而且坦白得让知音爱美和女经纪人都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虽然确实让人觉得太过巧合,但现实中就是有这般如戏剧的巧合。如果马恩一直不承认,女经纪人和知音爱美都打算将之单纯视为巧合来看待。如今这位马恩先生却承认自己在说谎,矢口否认了这个巧合,虽然令人吃惊,但两人回过神来后,也对实情有了好奇心。

    她们怎么都想不出,这位马恩先生当时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虽然有一些猜测,但又不能确定。

    “是因为那位安琪儿小姐吗?”女经纪人这么问到,一边瞥了知音爱美一眼。知音爱美的表情却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勃然变色,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总体上的感觉并不如当时在休息室时那么暴躁——她觉得自己和这位马恩先生不言自明的苦口婆心总算是起了点作用。

    “不,我虽然和安琪儿小姐是朋友,但我见到她之前,确实没想过她会在那里,更没想到她会在文京区。我不是来见她的。”马恩的语气确凿,知音爱美和女经纪人都难以心生质疑。

    “那是……?”

    “另一位女性,她一直都没说话。”马恩提示道,“当时房间里,可是有四位女性呢,安琪儿小姐、你们俩以及……”

    马恩故意卖了个关子,便见到知音爱美和女经纪人勃然变色。

    “怎么可能!”女经纪人的声音尖锐起来,“那里明明就只有我们两个和安琪儿小姐!”

    知音爱美小姐仿佛产生了一些可怕的想法,但她看到马恩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脸色就愈加显得苍白。

    ——真的用上了“旋律”的力量吗?

    这两位女性的表现更加让马恩肯定了,自己的小心是正确的。可是,这也让键盘手的行踪疑点重重,顺带着,无论是安琪儿小姐还是上原专务的疑点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还有一位音成小姐。那也是我的一位朋友,我是跟在她后面过去的。”马恩平静地说:“不要担心,她又不是什么鬼怪,只是天生存在感比较弱小罢了。”

    “音成小姐?”女经纪人看起来也有了一些联想,“音成,哪个音成?”

    “那位音成小姐是大家都知道的传奇音成大悟本人同时代的好友。”马恩说:“虽然都叫音成,但音成小姐和音成大悟没有亲缘关系,单纯只是同姓罢了。”

    “没可能啊,存在感再弱,也不该没看到呀,这么大一个人。”女经纪人还是有些哆嗦,“别开玩笑了,马恩先生。”

    “那位音成小姐……”知音爱美小姐吞了吞唾沫,“不会是冲着被诅咒的手稿来的吧?”

    “手稿在我这儿,她也知道。”马恩这么一说,两人才好似落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脸色略微恢复了一些。

    “她真的……不是那种东西?”女经纪人含蓄地确认道。

    “不是,她只是存在感偏弱。”马恩再次肯定地回答。

    “可是,存在感再怎么弱……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女经纪人苦笑起来。

    “那么,马恩先生,你是在跟踪这位音成小姐吧?”知音爱美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跟上去。”马恩看向知音爱美,平静地问到:“据我所知,音成小姐她似乎也有个意中人。”

    “您的意思是,这位音成小姐的意中人也是上原专务?”女经纪人大吃一惊,知音爱美的表情也再度难看起来。

    “我可没这么说,但我确实对音成小姐的情况有点好奇。”马恩如此回答道:“所以,知音爱美小姐,能不能跟我说说上原专务的事情?还有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也许触犯了你的个人隐私,可是,你、安琪儿小姐还有音成小姐,同时在那样的场合里,可真是比我出现在那里还要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