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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专家们的回合制

    乌克兰女人自称“兰波”,那并非她真正的工作代号,但也不是随便给自己起的名字。“兰波”只是谐音,其背后的故事源自另一个国家的某部以个人英雄主义为主题的电影。影片的名字,就是主人公的名字,就是翻译为类似“兰波”的发音。

    那是一部超现实主义的战争片,影片中的主角是天生的士兵,拥有足以在现代战场上来去自如的战斗技巧和经验。这部影片讲述的就是这位“兰波”仅以一人的力量就摧毁了敌方根据地的故事。所有看过这部影片的人,都为其描绘的个人英雄主义所着迷。

    乌克兰女人在战场上成长,无论是应对人类的战争,还是怪诞离奇之事件,都有着卓越的天份。在她看来,这部电影中的情节充斥着太多的虚构,即便如此,她也有做过类似这部电影的事情。

    自称“兰波”,正是她的自信。

    “波纹——超粉碎冲击!”在察觉敌人的锁定消失一刻,乌克兰女人高声呐喊,但在人听来却仿佛有着重叠的回音。这声音是毫无人性的,声调别扭乖张。她的声音在眨眼间就扭曲了空气,细密的震动让她脚下的泥土和植被化作粉末。

    乌克兰女人的“旋律”能够控制震动,她以自己的声音作为引动旋律的引信,与其说是喊声,不如说是“歌声”。人的声带无法发出的复杂音律,在她引发的“旋律”的作用下,在一个眨眼的时间里就编织了许多节。

    复合的,高速的音节,引发更加强烈,更有针对性的连锁反应。所有被粉碎的物质正在乌克兰女人的身边聚合,但真正的如炮弹一样的攻击已经穿透了巨石。那是一种无形的,只能通过空气的扭曲来认知的喷射,高频震荡被束缚在既定的范围内,转瞬间,就在喷射的路径上挖出一条长达的五十米的沟渠。

    紧接着是“波纹——超渗透!”,但这个时候,正常人已经无法听到乌克兰女人的声音了。以普通人的承受能力,一旦接触她此时发出的声音,器官和内脏都会出现损伤,严重的程度甚至会导致死亡。

    此时发生在乌克兰女人和三块巨石之间的现象过于猛烈,以至于仅用肉眼已经无法认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块场地如同被可怕的力量剥离出来,在扭曲的景象之中,似乎所有事物的形体都在发生崩溃,而在扭曲景象的边缘,有一条肉眼可见的交界处。在这条界限之外,事物依旧如它们本来的状态。

    乌克兰女人的“旋律”充满了暴力,在某种程度上,连重炮都无法达到相同的效果。尽管范围不算大,距离也不够远,但是,当那扭曲的景象恢复到原本自然的状态时,在她的攻击范围内,只剩下一块长方形的凹坑和遮天蔽日的烟尘。

    这些烟尘都是被破碎的物质,在山风和暴雨中纷纷扬扬。

    在乌克兰女人的攻击下,常识中的“物质”都是脆弱的,都是可以直接破碎的,所有在现代工业中有过生产记录的材料都无法抵挡。以“旋律”为主导的震动,约束的范围越小,破坏力就越是惊人。即便是这种力量的使用者,乌克兰女人也无法理解,这种力量为何会表现出一种自适应的特性:即便面对多样化的物质,也能自动在极短的时间里寻觅到这些物质各自的薄弱点,自动调整出破坏某一样物质的最佳震荡频率。

    她的“旋律”所制造出来的震荡,仿佛就是为了通过振动的方式来破坏物质本身而诞生的。描述“振动”本质的现象,有一些能够被检测到,然而,这部分能够被检测到的现象里,同样有一些现象是连科学家都无法理解的。无论是尚未检测到的现象,还是检测到了却无法理解的现象,似乎都在证明,人类现有的对“振动”本质的认知并不完整。

    曾经有一段时间,乌克兰女人专门停留在国家实验室里,为科学家提供现象素材,直到科学家们受限于理论和材料,研究已经暂时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为止。

    而当她离开实验室,重新回到战场上的时候,也一度被视为“最强”。不过,这所谓的“最强”在后来也被证明是充满局限的。因为,在国外已经出现了她的震荡力量无法瓦解的新材料。那是一些无法直接以现有工艺生产出来的材料,其构成的主要元素和结构本身,都没有包含在现代材料科学理论当中。

    乌克兰女人破坏了现代科学认为“在理论上能够用振动的方式破坏”的物质,却无法破坏不在现代科学认知中的物质,以及被现代科学证明“即便是从理论的角度,也无法用振动进行破坏”的物质。

    基本上,那些无法破坏物质,都被科学家认为是来自遥远的宇宙深处,它们并不诞生在这颗星球上,更不在人们身处的这个太阳系之中,甚至于不在人类可以观测的宇宙范围内。在人类科学视野的死角处,“旋律”以一种奇异的超远距离传送方式,将这些东西“输送”到了地球上。

    就乌克兰女人所知,“旋律”是一种可怕的宇宙现象,研究过“旋律”的科学家之中,有不少人猜测,“旋律”本身就是描述宇宙结构的本质现象之一。

    奇异的“旋律”造就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乌克兰女人对自己的“震荡”有足够的信心,但也不会高傲地认为,其他人的“旋律”会因此被破坏掉。黑衣人和一二三号都是专家中的好手,他们这个组合肯定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在用一发超乎常识的“震荡炮”破坏了巨石之后,乌克兰女人就聆听到了“旋律”的示警。黑衣人的“门”并没有因为巨石的瓦解而消失,它并非是被束缚在那可见的物质形体中的。那扇“门”甚至没有转移,它依旧在原地,只是乌克兰女人无法用肉眼看到。

    在这块战场上,震荡波一直没有消失,乌克兰女人观测事物的方式,包括自身的五官和直觉,波动的反馈和“旋律”的倾述。然而,此时只有“旋律”生效了。

    乌克兰女人没有继续接近“门”,她只知道“门”还停留在原地,却不清楚所谓“原地”的定义,那不是她常识中的坐标。“旋律”带来了更加复杂的信心,可乌克兰女人不敢深入去聆听,哪怕她清楚,只要继续深入,自己很可能就能获得“认知那个坐标所必须的所有知识讯息”。可是,这么做的人都没好下场。

    在国家实验室里,类似的有关“旋律”的实验结果,她看得够多了。界限就是界限,无法认知到自身承受能力的极限,自作聪明或狂妄自大地完全接纳“旋律”中蕴含的奥妙,只会让自身彻底崩溃。毕竟,承载这些资讯的物质载体就是人类自身脆弱的身体。

    “旋律”的代价并不仅仅聆听者自身的欲望或无知,也在于它拥有可怕的渗透性和强迫性。这就像是一个自动升级的游戏,无关聆听者的意愿,它是不可控的,过快的,聆听者之中再天才的人物,也有着天才的极限,而“旋律”在如同雪崩一样的升级中,会迅速达到天才也要崩溃的地步。

    乌克兰女人拒绝深入,但“旋律”一直在她的心中回响,在她的耳边回荡,每时每刻都在深入她的心灵。她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可怕的感觉:自己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对事物有了新的认知,隐约中似乎能够理解一些毫无必要的东西。这些念头是杂乱的,这些信息有很多是对当前状况毫无关系的,甚至于受限于环境而无法验证和使用的。

    此时这些由“旋律”而引发的灵感,就好似一个庞大的垃圾堆,她知道,自己能够从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但是,这大量的“垃圾”无论她是否接纳,都已经填充到了自己的脑子里。而她想要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必须更深入地聆听“旋律”。

    她的“拒绝深入”的主观意愿,仅仅是尽力将这些“垃圾”沉入大脑深处,化作潜意识认知的一部分,削弱它们对这场战斗的负面影响。唯一的好消息是,这种影响并非只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的对手,那些同样善于聆听“旋律”之人,同样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出现类似的状况。

    乌克兰女人忍受大脑不断传来的胀滞感,一度停止了思考,只在本能的驱动下,再一次约束并改变波动的性质,借助烟尘的遮掩,变成了所谓的“隐形人”。

    经由国家实验室证明,要发现她的隐身是很困难的事情,虽然不是完全无法做到,但普遍使用的仪器,以及正常人的感官,都无法对其进行有效观测。而在战场上也验证过,即便是同为“旋律”的聆听者,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准确地发现她的所在。

    可这一次,她的隐身失效了。被锁定的感觉再一次浮现,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从稳健的角度出发,她选择进一步拉开距离,然而,她聆听到“旋律”突然变得杂乱,身体也陡然变得沉重。

    震荡的附加效应,在她的身上消失了。

    乌克兰女人感到极度不适,就好似大病一场,波动反馈的信息消失了,“旋律”也没有在倾述可以认知的情报,她只能用自己的五官去观测和认知这个世界,哪怕她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加强壮而敏锐,这种反常的状态依旧让她感受到的这个世界如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毛玻璃。

    她的速度骤然降低到了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步,危机意识让她不得不主动去深入“旋律”之中,以便于将杂乱的“旋律”重新梳理成她熟悉的轮廓。节奏在变化,音调也在变化,重新调整的“旋律”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预期的程度。

    乌克兰女人已经意识到了,二号自称能力是“消除指定目标的声音”,但他所达到的水准,甚至能够“干扰指定目标的旋律”。这种特性在濒临界限的聆听者身上很常见,但是,二号应该不是濒临界限之人,这就是他的“旋律”所带给他的能力。

    乌克兰女人甚至猜到了对方的下一步反击,正如她所料,她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禁锢身体的力量。她的所有行为都好似被带上了镣铐,除了大脑还在运转,她什么都做不到。因为惯性的缘故,她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这是三号的“将指定目标的行动停止”的能力表现,而更加致命的是,一号的能力还在蓄势待发。乌克兰女人毫不意外,自己会在下一刻就再次见到之前那种物体被缩小的现象。

    对大多数午夜回响行走者而言,落入这样的境地是十分绝望的。可乌克兰女人还在想:为什么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二号和三号没有如现在这般,将他们的能力直接作用在她身上。

    而她所倾向的答案是:他们做不到,他们的能力对“指定目标”很可能有十分严格的条件。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条件是什么,但依旧可以肯定,他们需要花费时间来满足条件,而一旦错失这次机会,他们很可能就需要重新来过。

    乌克兰女人从这些端倪中找到了制胜的关键:时间差。

    对手的配合十分流畅,奇异的能力结合起来,堪称恐怖,但并非无解。

    乌克兰女人依旧在调整自己的“旋律”,并再一次评估了二号和三号的能力强度。当震荡的效应再一次出现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已经如同飞射的箭矢般脱离原地。

    从对手第一次发动攻击,到第二次发动攻击,其间隔和强度,已经给乌克兰女人提供了十分充足的信息。她承认,自己在冒险,但是,和专家的战斗就是这么刺激。她认为,黑衣人和一二三号还没有用尽全力,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另有计划,也可能是他们无法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一步到位。

    即便如此,她的能力同样也没有到极限。

    毫无疑问,热身已经结束。尽管“旋律”还没有调整到自己所熟悉的最佳程度,但动真格的条件已经满足了。

    “老娘的回合!”乌克兰女人这一次,只在心中发出声音,因为,用声带发出的声音在二号能力的残留影响下,已经无效了。

    “波动,超弦构造!”

    在她心中发出呐喊的一瞬间,她所聆听到的“旋律”如无休止般,声调和节奏都在直线拉升。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是在她的认知中“世界该有的本质”,那是一个完全由“震荡的弦”构成的世界。

    她看到的新世界,无法直接作用到事物上,因为,这只是事物的“全新的模样”,而并非是“影响事物的状态”。可是,在这个完全由“震荡的弦”构成的世界里,她直接观测到了“门”的所在。

    之前,她没有主动深入“旋律”反馈回来的“观测这扇门所必须的信息”,但是她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在这种状态下,观测到“门”的存在,其原因就在于这些信息已经在她的脑海中了。

    超弦构造的世界并不会反馈她没能认知到的东西,这种能力并不是基于“现实”,而是基于自身对科学家提出来的“超弦理论”的认知和想象。她并不具备足够的科学素养,但从实验结果来说,即便是基于她那浅薄的认知,想象出来的部份,也依旧可以通过“旋律”来表达。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需要自己拥有很强的计算力,去将事物和理论相结合,只需要聆听“旋律”就足够了,“旋律”会帮她完成。这正是一些科学家认为,“旋律”是描述了宇宙结构的本质现象的原因:这些科学家认为,人类的认知、逻辑和想象比起宇宙的宏伟是难以言喻的贫瘠,人类的认知、逻辑和想象同样被包括在“旋律”之中。

    就如同“定义”这个词本身的意义,事物的本质,并不会因为“定义”改变就发生改变,“定义”只是尝试去描述事物的本质而已。只要人们愿意,也无惧认知上的连锁影响,他们随时都能改变一种事物的“定义”,用新的“定义”去看待世界——哪怕这个定义是不科学的。

    用“旋律”去看待事物,和用“定义”去看待事物,唯一的且本质的区别就是:“定义”是主观的,可能会出现主观上的错误,但“旋律”囊括了人类的认知和想象,而“旋律”本身就是和宇宙等大的客观。

    而人类所具备的东西,无论是物质性的,还是精神性的,在这莫可名状,无法表述的巨大而深邃的客观面前,只是被容纳于其中的沧海一粟。

    因此,乌克兰女人通过“波动,超弦构造”去观测到的世界,同样具备一定的客观性,只是,同样存在极大的片面性。而这种片面性在科学性上的呈现就是:超弦理论依旧是一个不完善的理论,它并不是一个完全符合客观且完美证明客观的大一统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