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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章节未审核通过

    明日花、小号前辈和单簧管后辈在学期末的空闲期,以及整个暑假为“名侦探”智波佐助的事务所打工一事终于敲定了。三人得到马恩的许可,代价就是还是学生的两人必须做完那厚厚的一叠高数习题,至于她们究竟能在期末考的高数获得多少分,倒是不在马恩的条件内。

    尽管单簧管后辈对高数心有余悸,可在大家面前也不得不硬气头皮,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学校机房的问题,我明天会去看看。学校装了那么多计算机,就是给学生使用的。如果只是初学者的水平,想要弄坏那些机器还真不容易。今天你是执行了自己写的程序吧?这证明你是真正学进去了,在技术方面有了一定的水准,这是好事。”马恩对还有些忐忑的小号前辈说:“放心吧,学校不会找你麻烦的。”

    得到马恩的肯定答复,小号前辈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单簧管后辈连忙帮衬道:“我就说吧,马恩老师胸襟宽广,手眼通天,不会计较这点小错误的。”

    这话讨好的味道很重,小号前辈之前只听她说过“马恩老师是个怪人”之类的话,如今却是第一次听她说马恩老师的好。尽管明白对方在帮衬自己,也不由得从鼻端轻哼了一声。

    “明日花,你父亲那边要不要我去说一声?”马恩对明日花问到。

    “不用,打工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家里也会支持的。”明日花随口说。

    “不过,这是在侦探事务所打工,他们还是会有些不放心吧?”马恩又说。

    “没关系,爸爸知道侦探事务所的打工是什么样子。”明日花很轻松地说:“他跟我吹嘘过,他还是学生的时候,看了侦探小说,脑子一热就跑去干了一阵侦探的活儿……嗯,后来妈妈对我说,其实实际情况和他吹嘘的不同,一点都不有趣。”

    这么说着,她还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智波佐助先生。智波佐助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在意她话中的暗示。侦探的业务如果很安全,那一定是无聊的,如果充满了刺激,也定然伴随巨大的风险。如今马恩还在,他相信自己闭嘴才是最好的回应。

    “马恩老师和明日花很熟悉吗?”单簧管后辈好奇地问。

    “是很要好的朋友。”马恩肯定地回答到,明日花也用力点头。

    “我听明日花说,你们在合作漫画。没想到马恩老师也对漫画有兴趣,我还以为像马恩老师这样的,更喜欢机器和纯文学。”小号前辈也好奇地说。马恩老师在校内的传闻都怪谈化了,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很有才华,可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平日里又会做些什么,很少人能肯定地回答,大多数学生都臆想着,应该不会太寻常吧。

    如今私下里和这位神秘的马恩老师近距离接触,她有很多想要问的事情,而她相信单簧管后辈也一样。

    “没那样的事情,我平日里也写小说,是关于怪谈和推理的。”马恩老师和善地笑着,“漫画也看,什么漫画都看,也看动画,玩电子游戏,最近比较出名的作品,像是《合金潜伏者》,《最后的幻想》,《恶龙斗勇者》等等,我都有买。”

    “啊,没想到……马恩老师是这么宅的吗?”单簧管后辈虚掩嘴巴,一副惊讶的表情,“真是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大家平日里做什么,我也一样的。”马恩说。

    “听说马恩老师的妻子很漂亮呢。”比起漫画、动画和电子游戏,单簧管后辈还是对实际的人和事更感兴趣。

    “还行吧。”马恩谦虚了一下,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她漂不漂亮。”

    这补充的说法是他的真心话,但那是指另一种讳莫如深的情况了。身旁的听众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味。这到底是谦虚还是不谦虚呢?

    也没等她们继续提问,马恩看了一眼时间,不容拒绝地说:“今天也很晚了,你们也该回家了。”

    “欸——这么快?”单簧管后辈抱怨起来,“我们平日里……”

    “什么?”马恩盯着她,她的舌头顿时打结,没能把话说完。

    “好的,马恩老师,我们这就回去。”小号前辈连忙拉着单簧管后辈站起来,又对一旁的智波佐助先生说:“请问,我们应该怎么联系呢?”

    “这是事务所的电话号码。”侦探智波佐助取出名片递给两人,“你们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另外,我的助手最近会一直呆在这一带,你们来这家店应该会经常见到他吧。对了——”他又看向明日花,说:“你和才三也是熟人,他现在回到裕三那边了,你知道怎么找他。”

    他口中的助手,也就是铁造才三,正是大家熟悉的书店店长铁造裕三的侄子。虽然明日花没多少记忆了,但据说铁造才三小时候是这一带狗憎人厌的家伙,没少捉弄明日花。

    明日花对这位陌生的熟人暂且没什么想法,但她也不拒绝重新认识对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对方就能帮上忙呢。如果自己小时候真被欺负得很惨,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对方补偿。

    “好了,就这样。才三那边,你们有事没事都可以找他,都是年轻人嘛。”智波佐助笑着说。

    要事谈罢,马恩将两位学生送到店门外,就安全问题又叮咛了一番。

    “对了,还没问你们两个的名字呢。”到了最后,马恩才突然想起来。

    “我叫井上凉子。”小号前辈说。

    “我叫中田美智。”单簧管后辈说。

    明日花恍然大悟,自己和她们聊了那么久,才刚刚知道她们的名字。她为自己的漫不经心自责,怎么就没想过询问对方的名字呢?这多不礼貌呀。不过,凉子和美智两人都不在意这事儿。

    目送两人汇入人流中,马恩和明日花这才转身回家。即便不用送明日花到家里,两人也得同走一段路。

    “新小说写得如何了?”明日花问到。

    马恩目前在版的小说有两部,《戏言红线》和《新说物语》,分别讲述公寓怪谈和海边小镇怪谈,还有一部计划中的大长篇《末日症候》。明日花问的是这三部之外的新小说,写的是婚礼怪谈,她听马恩说,是从他自己的婚礼得到的灵感。上一次谈起这本新小说的时候,马恩都还没想好书名呢。

    “已经写完了。”马恩边走边说,“雅美已经通过了,最近在做出版方面的准备工作。”

    “书名呢?”明日花问。

    “我想不到好的,雅美那边也想不出满意的。”马恩反问,“你给帮帮忙呗。”

    “既然是和婚礼有关,那就少不了‘花嫁’呀。”明日花理所当然地说,顿了顿,又说:“你上次跟我提到声音和回响的设定,那就叫《花嫁回音》好了。”

    “花嫁回音?”马恩想了想,决定下来,“那就叫这个吧。《花嫁回音——在午夜的聆听与沉默相伴》”

    听了马恩补充的名字,明日花不由得咋舌:“你的副标题还是一如既往的长,我说,真的需要副标题吗?”

    “雅美说了,名字起得长一点比较吸引眼球。如果名字太普通,大家一眼就忽略过去了。”马恩笑着说,“我觉得,你的漫画也参考一下比较好。”

    “才不要啊,书名那么长,画封面的时候,字体都占满画面了。”明日花立刻拒绝了。

    两人一路扯谈,而后在路口分手。马恩回到公寓,新婚妻子还没睡下,少不了又是一阵高负荷的热情。

    之后好几天,大家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日子倒也是平平稳稳,没有出现更多波澜。

    在日岛代表善信伢子入驻后,幻梦境文京区的建设开始加速,无论是大陆还是日岛都在这方面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不过,由于工程量巨大,所以建设时间相当漫长。参考其它已建成的人造幻梦境,预估时间一般是在十年左右。当然,工程是分期的,每一期工程完成后,都能立刻投入使用。所以,目前幻梦境文京区其实已经实际运作起来了。

    目前能够接触到幻梦境文京区的人,有知晓情况的人,也有完全不知情的人,有政府人员,也有野生的旋律聆听者,有刻意进入的,也有无意进入的,人群范围虽然更集中在亚洲,但总体来说,全球各地都有。

    之所以成份如此复杂,原因就在于幻梦境本身就足够混乱,哪怕是人造幻梦境,也无法彻底逃脱幻梦境的性质。

    如今整个宇宙都在旋律的浪潮中,谁也不清楚由旋律塑造出来的“午夜回响”这一奇境究竟有多大,又和多少幻梦境交叠,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分布的。幻梦境文京区只是这难以言喻的庞大奇境的小小一隅。政府试图人为去规划它,但能做到什么程度,如今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在这种复杂的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哪怕是严厉的人员审核,也不能阻止无关者误入其中,仅仅是减少了几率——哪怕对这个几率,大脑袋也表示怀疑。

    “你们也许觉得是自己控制了幻梦境的入口,但也许只是幻梦境自身的运作机制使然,你们其实并没能控制任何情况。起码在我看来,人造的幻梦境和之外的幻梦境……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它如此述说:“人类……总体与个体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你们所谓的人造,指代的是总体还是个体呢?少数的团体想要做什么,依旧需要人类总体的配合,总归还是人类总体在驱动着一切。”

    马恩无法回答,当然,这种问题也不需要他回答。

    无论如何,幻梦境是未知的,既充斥着怪诞离奇的危险,也会给人们带来诸多好处。要火中取栗,趋利避害,需要进行极度复杂的权衡。这是由政府部门处理的问题,而不是马恩的责任。

    在马恩完成了幻梦境文京区的基础,并将权限交付出去的时候,他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他在如今的幻梦境文京区里,是一个拥有最高级权限的用户,他仍旧可以管理许多东西,但他没必要花时间去做这些事。

    他用了不少时间去完善网络聊天室,以这个基础的聊天室为核心,可以拓展出许多功能。这个作品是他自身的技术实践,能够联通现实和人造幻梦境的交流。日岛代表善信伢子已经体会到这个聊天室的便利了,她给这个聊天室起名为“幻梦的卡夫卡”,与她在现实经营的“咖啡咖”咖啡厅相映照。

    善信伢子如今的情况比她最初设想时还要好,大陆方面没有给她设卡,日岛方面也开始为她铺路,加上各方面的支援,让她在幻梦境文京区的起步十分顺利。马恩对“幻梦的卡夫卡”的完善,更是让她在情报处理上如鱼得水。目前,她是这个聊天室唯一的管理员。

    日岛代表在幻梦境文京区的具体事务是什么?马恩没有多问,但总得来说,就是什么都管,什么都可以管,却又可能什么都管不了。她拥有幻梦境文京区的权限,但这依旧是一个依靠个人能力和手段去争取权力的职位。

    六月下旬,马恩又和上京的南岸乙姬聚了一次。在聚会这方面,妻子广田雅美,鹫峰紫苑老师,桂寺花小姐这几位女性都是常客,南岸乙姬自然也和她们来往更多,马恩身为唯一的男性,在场时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在这次聚会时,南岸乙姬说了一件事。

    “最近听很多人说起梦中的文京区,我都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做类似的梦。”她这么说:“我知道,人会做同一类型的梦,也会梦到相似的东西,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这个梦……太巧合了吧?”

    “你也梦到了?”寺花小姐追问到。

    “没,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我好久都没做梦了。这段时间的睡觉质量特别好。”南岸乙姬连忙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但也不是很好奇……总之就是那种不想接触,但又不断有人在耳边提起的感觉。”

    “我们学校里也有反应。”鹫峰紫苑老师叼着巧克力棒,咕哝地说:“起初我还以为是搭讪的新手段呢。”

    “所以,你们这时候才说,是想外子做点什么吧?”广田雅美貌似不经意地说。

    “马恩先生的新小说都完成了,肯定需要新的素材吧?”寺花小姐怂恿道:“马恩先生,你就不好奇吗?这么多人都梦到,都快成为新的怪谈了。”

    “做梦的人有什么反馈吗?”马恩问。

    “一开始有人说感觉不好,是噩梦,但后来又有人说很刺激。”南岸乙姬回答:“听那些人形容,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人在梦中的文京区冒险,遇到一些奇怪的危险的事情,死了就醒了。不过,梦里出现奇怪的东西是常有的吧,死了就醒来也不足为奇。”

    “游戏?电子游戏?在梦中的大冒险?”鹫峰紫苑也来了兴致,“听起来很有趣。”

    “现在计算机有一种游戏,可以通过网络进行多人连接,和不知何处的陌生人一起玩。”寺花小姐说:“你们了解过吗?”

    “啊,那种的我玩过。我说的就是这个!”南岸乙姬连忙说。

    “你的意思是,一群不相识的陌生人,在梦中的文京区碰面,结伴经历一场大冒险?”广田雅美顿时来了精神,“听起来好有意思呀。死了也只是醒来,对他们也没什么伤害吧?”

    “了解情况后就没什么,一开始很吓人。没有人想做噩梦吧?不过,现在的话,可能有许多人都想做这个梦了。”南岸乙姬说,“如果我们也一起做了这个梦……嗯,我就是有点儿怀念海边的事情,我知道当时很危险,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我无法摆脱它。”

    “很正常,那么刺激的事情,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经历一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忘掉。”鹫峰紫苑宽慰道,“人们当然会怀念那些带给自己酸甜苦辣的事情。”

    之后,这个话题不知不觉就偏题了。不过,看这几位女性的表情,马恩总觉得她们会想着刻意去做这个梦。

    梦中的文京区,亦即幻梦境文京区,在东京地区的影响正在扩大。不过,让更多的普通人做这个梦,并非是幻梦境文京区成立的初衷。就马恩所知,伴随人造幻梦境的深入建设,这种情况应该会减少。但是,在建设期间出现一些问题也是寻常,更别提其中还有某些政治运作,以及大脑袋作梗。

    日岛方面当然需要更多的样本,以便更好地研究和理解人造幻梦境。

    让更多人入梦,对大脑袋来说是有利的,它要去宇宙,又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足够的能源,就需要更多的人提供能量。

    马恩一直在权衡。关键不在于多少人做梦,以及人们做了什么梦,又在梦中做了什么,而在于做这些梦对他们的现实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影响。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发现太多负面的影响,因此还没有插手其中。

    他更在意的是,人们既然能以如此身临其境的方式进入梦中,会不会也从梦中带走了什么,尤其是某些隐晦的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