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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章 小分队的安全屋

    侦探智波佐助就猫的秘密和马恩达成协议,但马恩委托他去做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件。

    “还有一件事,我的妻子最近参加了一个烹饪课堂。”马恩将妻子广田雅美提到的那位举止古怪的老师扼要告知。对猫有兴趣的正常人和探寻猫的秘密的人是两回事,和从妻子的只言片语来看,那位老师很可能是后者。

    “……马恩先生,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智波佐助先生压低了声音,如在说悄悄话,“你跟我说详细点,你想调查这位老师的什么?”

    “什么意思?”马恩反问。

    智波佐助先生左右看了一眼,才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这边的调查外遇可是东京一绝。再没有人能比我们做得更好了,价钱也很优惠实在。我们为客户提供套餐服务,也有量身订做的计划,善后工作也全都包了,绝对不会让客人吃亏。”

    “……”马恩盯着他没说话,智波佐助先生坦然而真诚地回望着。

    “我只想知道他为何找猫。”沉默了片刻,马恩才说,“如果他找到猫了,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猫。这和刚才委托并不冲突,对吗?”

    “当然,不冲突,我很乐意帮忙。”智波佐助先生赶紧说,“你的意思,我全都理解,我们只需要多签一份合同。我给你算算,一共就三份,一份调查猫,两份调查人。调查人的合同我给你免费,把薪酬做到调查猫的合同里。结算的时候,我会把调查人的合同销毁,给你开调查猫的发票,这样你就可以直接拿去报销,毫无后顾之忧。”

    “啊,智波佐助先生,您的服务可真周道。”马恩算是听明白了。

    “我们这一服务在评级上是满星级的!不让顾客浪费一分钱,还能替客户省钱,用更少的钱做更多的事情,保密性还更好!”智波佐助用力拍了拍胸膛,“我跟你说,也有同行前来委托这种事情,虽说医者难自医,但为何同行不找别人,就找我们?当然是因为我们就是最棒的!连同行都认可。”

    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能问一下,那位同行是谁吗?”马恩问。

    “这可不兴说呀,老弟。”智波佐助先生摇摇头,“我们是保密的。”

    “我可以跟你签这三份合同,用你们最高标准。”马恩平静地说。

    “唉,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出卖毛利伙计呀。”智波佐助先生说完,转身就去问店长铁造裕三先生借打印机了。事关业绩,他可不会拖拖拉拉,能签的合同要尽可能快地签下来,最好当场就办了。他在早年吃过亏,委托人随时都会变卦,所以现在他总是随身带着签字笔,印泥和合同模板。

    马恩在记忆里翻了片刻,也不知道这位毛利侦探是何许人也。但他打听这事儿,也不是有特别的用意。谈合同就得你来我往,才能让对方记挂在心。用最高标准去签订这三份合同,是他许下的重利,侦探业内的趣闻就当是赠品了。

    他打算回家后当八卦跟妻子说道说道。

    另一边,店长铁造裕三搬来一叠打印纸,边帮手边问:“看来你们谈得很顺利?”

    “那是当然,我的业务水平可是久负盛名。”智波佐助笑着说,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告诫道:“裕三,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太敏感了。是因为玉子婆婆的预言吗?但你要清楚,那是给我的预言,不是给你的。”

    “……好吧,是我的错。”铁造裕三没有反驳,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许当时是自己心态失衡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从未深入去了解过那位马恩先生,为何只用自己一时的主观感受,就去断定这个人?他当时还打算隐晦地提醒老朋友智波佐助,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比起对马恩先生的疑虑,他对自己的表现更感到疑惑。他觉得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隐隐撩拨自己的情绪,可他自诩是一个现实唯物主义者,认定任何异常的反馈都来源于自身,是受到了自身社会生物特性的诱导。

    “所以,马恩先生没有问题,对吗?”铁造裕三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我不觉得他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想去追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问这种问题,但你应该清楚,人类本就是千变之貌,即便亲如家人,也无法知晓对方有几张面孔——”智波佐助说到这里就没往下说了,“算了,你又不是孩子了,我也没必要跟你老生常谈。”

    “你总算还是给我留了一点面子。”铁造裕三开怀一笑。

    “给你留面子的又不只有我一个。”智波佐助说,“你真以为马恩先生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我总不可能还亲自去谢谢他吧?”铁造裕三笑着说。

    “拜托,你就别煞风景了。”智波佐助没好气地应道,顿了顿,才轻声说:“不管怎样,谢谢了。”

    铁造裕三没有回话,将打印好的合同理顺,反手塞到智波佐助怀里:“行了,三份合同,这一次你可赚大钱了。”

    “不算什么大钱,中规中矩吧。”智波佐助嬉笑着说到,“等过段时间,马恩先生体验过了我们的服务,那才是真正赚大钱的时候。”

    “你知道他很有钱?调查过了?”铁造裕三问。

    “拜托,他可是那个广田家的夫婿呢。我虽然没能参加婚礼,但他可是很有名的。”智波佐助低声说:“虽然不是入赘,但夫人家里那么富有……别看小两口子现在很恩爱,新婚嘛,我跟你说,这种人最适合当我们侦探事务所的顾客了。”

    “你这人可真是——”铁造裕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位老朋友了,“反正我不这么觉得。你可别搞砸了,那边可是广田家族的人,人家闹起脾气来……哼哼。”

    “放心吧,就算搞砸了,他们也别想找到我。”智波佐助自信地回答,拿着合同匆匆走了。

    他回到马恩这边,巨细无遗地为马恩讲解了合同的内容,反复确认对方没有疑惑后,立刻完成了合同的签署。他小心存放好合同,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尽管他认为马恩是个爽快人,但攸关业绩,唯有小心谨慎才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期待你的好消息。”马恩与他握手说到。

    与此同时,离开咖啡店的女生三人组在铁造才三的带领下登上了地铁,他们打算由远及近,趁着有精力的时候跑远些,看完房子也就接近家里了。最远的房子地处远郊,已经十分靠近下一个区了,那一带是所谓的东京都圈的“乡下”,也就是指地皮最廉价的地方。

    东京都圈包含多个区和数个县,地理涵盖范围极广,通勤都很便利,但也不是每个地方的物价都很贵。大家之所以不喜欢在廉价地区生活的原因五花八门,但也有不介意的人,就如井上凉子,她就想要留在东京,想在那些久负盛名的“富人区”找机会,但她自认一开始不可能承担得起这些地方的消费,就想着节省一些,选择在“向下”找临时安身的居所。

    “其实,如果是安全屋的话,找偏僻一些的房子比较好吧?”井上凉子这么问铁造裕三。打定主意要买房子的是这个同辈男性,之后她们能不能免费使用,还是要看这位同辈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当然不介意对方在更好的地段买房,但她可不会明着说出来。

    “理论是这样,不过第一套房子,个人还是倾向于位置更好的房子。”铁造裕三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如果自己能负担得起,他还是希望把房子视为“第一份重要的人生礼物”。这是自己给自己的礼物,拥有重要而复杂的意义,不能将就。

    他自己也承认,这是感性大于理性的选择。

    原本他一直在琢磨,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而今天或许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让他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我也这么觉得。”中田美智用力点头。她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处安放,就像是患上了多动症。她知道平日的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可心中的烦躁无法舒缓。

    与她相反,明日花的表情总是有些丧气,之前她的情绪还挺高,可这一会就直接落到了谷底。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肯定,是“噩梦”在作祟。这是无可抗拒之事,绝非她本人有这毛病。

    看起来最正常的是井上凉子,但井上凉子清楚自己并非没有问题,只是表现上更加隐晦罢了。她下意识扯了扯领口,忍耐着浑身的燥热感。她每一次想要说话的时候,就有乱七八糟的念头浮现,让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自己想要讲的话整理出来。幸好,她平时也不是善于言辞之人,此时应答迟缓,旁人也看不出问题来。

    三人都有自己的问题,也都在忍耐,一路上多是沉默相伴。铁造裕三清楚她们的情况,也就不在意话题的尴尬了。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他们才在房地产公司职员的引导下抵达了目的地。这套房子目前由业主委托专业公司负责转卖事宜,暂时无法当面和业主沟通。这是一套带院子的平房,内部空间十分宽敞,光是客房就有三间,外边还有开垦好的私人菜园,更外围的草地和树木依旧属于房子的地皮,看面积还能再建一个游泳池。

    先不管业主为何要卖掉这套房子,总体而言,这套房子的优点十分明显,就是“大”。

    “感觉不错呀。真的是这个价格?”三个女生都很吃惊。

    “在文京区的话,这个价格大概只能买到普通的两居一室吧?”明日花在心中算了一下。

    “窗外的风景很好。”井上凉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座房子处在地势较高的地段,从窗户能够俯瞰到不远处的公园和学校,不仅可能看到成片的绿色,还能感受到热情的生活气息。要说不方便的地方也有,虽然房子外边修了车道,但车道十分窄,车道的两侧就是步行的阶梯,因为步宽设计得不合理,走起来也挺费劲的。

    “如果买下来,肯定要重新修路吧?”中田美智有些惋惜地说。

    “这都是可以选择的。”职员陪笑道,“而且地皮宽敞本来就是最大的优点,其它的毛病瑕不掩瑜。”

    “修路要多少钱?”中田美智追问。

    职员犹豫了一下,报了个数,顿时让明日花啧啧有声,这可不便宜。

    四人离开的时候毫不留恋,虽然路不一定要修,但是最初“便宜量大”的第一印象已经所剩无几了。况且,这个位置的确不是众人心仪之处。

    有了第一套房子打底,众人对剩下的候选也有了心理预期。四人从南走到北,又从东走到西,横穿了两个区后,终于在第五套房子停下脚步。

    位置是文京区的郊区,但距离市中心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走路十分种就能找到有地铁,直达数个繁华的商业地段和学区,安习馆也在路线中。明日花算了一下,从这里回家的话,只要地铁不停运,加上步行的时间,也能在一小时内抵达。

    “这个位置不错。”她对铁造才三说:“就算你要把这套房子当作安全屋,不打算告诉裕三叔叔,也有想过靠近家里一点吧?”

    铁造才三没有否认,他确实既想和家人离远一些,但又不想太远。他在侦探事务所干活,不可能一直留在文京区,但如果能有这么一套距离合适的房子,心中的纠结好似就能解开了。

    这套房子的位置和规划完全地满足了四人的想法,但也不是没有缺点。这套房子就在马路边,是由商店改造的。总共有三层高,第一层就是原业主开的便利店,主人收工后,直接上楼就是回家了。如今商店的招牌还挂在外侧的墙上呢,那是一个奶牛模样的招牌,原业主在店里兜售家乡产的牛奶。

    不得不说,这个奶牛招牌太过陈旧,造型也有些别扭,要不是想象力丰富,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奶牛。

    “嗯……该说是有趣呢?还是乱七八糟?”明日花第一眼看到这个招牌时就有些发愣,她很好奇,真的会有人会因为这个招牌来买牛奶吗?还是相反?

    四人又看了内饰和各种设备管道,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是齐全的,也没有损坏,就是到处都透露出一种古旧蹒跚的味道:剥落的墙皮,干涩的地板,死板的格子间,还散发出一股霉味……就像是被时代抛下后,直接被人遗弃在这里。

    “但是,这些都可以解决的吧?应该不像修路那么昂贵。”铁造才三首先说到。三个女生都不奇怪他会这么说,一路看着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肯出钱的话,问题都是能解决的,只要不是花她们的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