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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失窃风波(十)

    赵云衿听到此处有些吃惊,忍不住问道:“什么,都被杀了?那些弓箭手呢,可有抓到?”

    沈时溪无奈地摇摇头,答道:“没有,我见胡人皆已丧命,立刻翻出院墙去追,但是没能找到他们的踪影。”

    “那么潜伏在官署中的魏执呢,他还活着吗?”赵云衿追问道。

    “他也被灭口了。”沈时溪的语气有些懊恼,“当时我擒住魏执,便将他交给李疏看管,而就在我追着黑衣人离开官署之后,魏执就被人暗中放箭射杀了。”

    “这么说,知道内情的人全都死了。”赵云衿惋惜着,接着问道,“之后呢,可有找到布防图,他们的尸首又是如何处置的?”

    沈时溪回答道:“我没能找到那些弓箭手,便回去让人在货栈中彻底搜查一番,终于在一个暗格之中找到了布防图。之后,我便派人将他们的尸首全都抬回了官署,同魏执的尸首放在一起。陈大将军得知此事,便连夜赶来,直到亲眼见到贼人的尸首,他才放下心,说此事总算是了结了。到了现在这个时辰,陈大将军应该已将贼人被灭之事报予至尊知晓了。”

    “可是我觉得,在这件事之中还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它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地结束。”赵云衿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担忧,她开始讲起自己昨晚反复思考的问题,“首先,他们偷取布防图的目的不明。如果他们是想利用布防图危害整个长安,可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能做成什么大事?要说他们只是想打家劫舍,那么布防图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其次,他们窃取布防图的方式实在是令人费解。既然他们已经在左金吾卫的官署中安插了魏执这个内鬼,那么,为什么不让魏执秘密偷取布防图,反而要里应外合,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将整个官署都惊动?如此明目张胆,看上去不像是要偷东西,倒更像是来挑衅的。

    最后,那些弓箭手的身份十分值得推敲。依你所言,他们射箭精准利落,步调整齐划一,应该不是草莽之辈。这些人能够赶在你问话之前将知情者灭口,一定是提前得了消息,可他们又是如何得知你的动向呢?

    还有,这些人与胡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他们与胡人在合作中产生了分歧,还是他们原本就打算将胡人当作棋子来利用?”

    沈时溪此时亦是眉头紧锁,他说道:“我也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因此,昨夜我曾就其中的难解之处与陈大将军商讨。可是他听完之后,不仅没有打算继续追查下去,而且有些恼怒,让我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赵云衿听了,不禁在心中感叹:陈牧真是个胆小怕事的老狐狸。不过,她可不相信沈时溪会那么听陈牧的话,便问道:“那么,你还打算继续查下去吗?”

    “我当然要继续查下去了,既然不能明着查,那我就在暗地里查。”沈时溪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赵云衿,问道,“赵司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查下去?”

    “当然,我也很想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赵云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继而皱起眉头问道,“可是知情者都已经被灭口了,该从何查起呢?”

    沈时溪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虽然他们死了,但他们生前总会与人接触,顺着他们生前的行迹查下去,或许会有收获。不过,查这些事费时费力而且可能有危险,你就不要参与了,等我查到了线索,自然会告诉你。”

    赵云衿应道:“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虽然赵云衿的计划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但好在她所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她放下心中的忧虑,从窗口望出去,发现窗外的太阳明晃晃的,街上也越发热闹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大理寺很久了。

    出了刘家食肆,沈时溪便顺路将赵云衿送到永兴坊的坊门口。

    赵云衿在坊门前站定,正要与沈时溪告别,却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左臂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整个人便顺势撞上了一个结实又稍有弹性的东西。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这么一撞让赵云衿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她僵了三个弹指的功夫,才恢复了清醒,感觉到自己的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松柏清香,还能听到耳畔传来“怦怦”的心跳声。

    这时,她听到沈时溪带着薄怒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响起:“张乾,你干什么。”

    然后,她就感觉到沈时溪的一只手抓着她的左臂,另一只手则圈在她腰间,这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

    赵云衿知道沈时溪是怕她被马撞到才将她拉入怀中,但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她赶紧将自己的手臂挣脱出来,退开两步,对沈时溪感谢道:“多谢。”

    沈时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礼,他不自然地望向别处,说道:“不必客气。”

    罪魁祸首张乾刚才被沈时溪呵斥了一声,发现自己闯了祸,赶紧翻身下马,走来二人身边。

    张乾沉浸在自责中,没有感觉到沈时溪和赵云衿之间的气氛是多么地不同寻常,他只是垂着头,诚恳地向赵云衿道歉:“赵司直,我急着回署里传消息,不想竟没将马控制住,差点撞上你,真是对不住。”

    赵云衿听张乾言辞恳切,想着自己也没受伤,便宽容道:“好吧,我原谅你了,只不过,以后你骑马可得注意些。”

    “是是是,我一定吸取教训。”张乾为获得谅解而高兴。

    赵云衿看张乾好像忘了正事,提醒道:“那你赶紧走吧,不是说急着传消息吗?”

    “哦,对对对,我该走了。”张乾这才想起自己担负着重要的任务,赶紧上马往官署去了。

    沈时溪见赵云衿盯着张乾骑马的背影出神,问道:“难道你怀疑张乾是故意的?”

    赵云衿没回答,反而问道:“昨天我们打的赌你还记得吗?是我赢了对不对?”

    沈时溪没料到赵云衿竟然想起了这茬,答道:“没错,是你赢了。”

    赵云衿确定了自己赢家的地位,开心地一挑眉,说道:“我想到我要提出的要求是什么了。”

    “是什么?”沈时溪表示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