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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秀色可餐

    被交了保证金的项建业只在看守所待了三天,出来时被项二哥按着头向穿绿军装的人道歉。

    绿军装好意规劝:“以后可别来了。”

    看项建业在里面没待多久,此时却像个木头一声不吭,项二哥冲着绿军装做保证:“他这次肯定老实的。”

    项二哥只负责把项建业领回家,途中故意冷着他,一句话也不跟他讲。邓亮几次欲言又止,又顾忌着这是项建业的家事,找了个借口就溜回家去了。

    项妈站在项家门口,目光殷切地朝着村口望。

    项建业刚迈脚想进门,被项妈拦住,接着项妈端出藏在门后的炭盆,递到项建业脚下。

    “快,跨个火盆去去晦气,等会去用柚子叶洗洗身上的霉气。”

    这季节柚子叶可不好找,项妈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一声嘹亮的鸡叫喊醒了半夜才睡着的项建业。昨晚他心里藏着事,又因为在看守所待的担惊受怕,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

    项二嫂刚打开大门,正和门外探头向里看的项大嫂对了正着。

    项大嫂表情有些僵硬,抬手把手里的半根大骨头塞进项二嫂怀里。

    “给建业好好补补。”

    不等项二嫂回话,项大嫂就像身后有人追她一样跑回了隔壁的房子。

    正准备下田的项大哥问:“送过去了?”

    “给弟妹了。”

    项大哥这才放心,项建业几天没在村里转悠,不光村里人,他心里也犯嘀咕。只是自从分家之后,项爸似乎把他们两家分开了,即使是住在隔壁,家里有事也不来知会他一声。还是他把妞妞喊过来,才问出前因后果。

    他是家里的老大,即使分了家,照顾兄弟也是他应该做的。钱他身上拿不出多少,送点吃的也算是尽了心意了。

    那半根大骨头被搁在灶台上,项妈拦着不让吃,说是给项建业刮刮肚子里的脏东西。

    项穗穗和项二嫂咬耳朵:“只听过刮油腥的,没听说肚子里没食还要刮。”

    项二嫂噗嗤一笑,惹得项妈瞪了她好几眼。

    于是项建业就经历了在看守所吃的没滋没味几天后,又被自己的亲妈灌了几回稀粥的日子。

    他水深火热的感觉项穗穗倒是不了解,只是看着那根大骨头馋了好久了。

    终于大骨头被敲碎,放进了铁锅里咕噜噜地煮了起来。里面的骨髓顺着沸腾的水,逐渐散发出特有的香味。骨头上丝丝缕缕地挂着几块肉,撒进去红红绿绿的不知名野菜,据说是可以去腥提味的,放在骨头汤里也也显得更有食欲了。

    骨头汤煮好了,项家人每人一碗汤,两个杂面馒头。妞妞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小猫喝水一样,轻轻抿着,然后学着亲爹发出满足的声音。

    项穗穗端着汤,把碗放在一个大茶缸里,再盖上盖子,抱着这个简易的保温壶,往知青点跑。

    “谁啊?”

    罗松打开门,还没看清是谁,手里就被塞了大茶缸,随后看见项小妹飞快地奔向身后的路晏南。

    项穗穗向着路知青怀里扑去,对方轻轻地接住她。

    “哎呦!”

    项穗穗轻叫一声,路知青胸膛太坚硬,她好疼。

    路晏南一脸无奈,叮嘱她:“下次注意。”

    站在门口的罗松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此时他的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情况了。

    但看见门外有人影经过,罗松还是手疾眼快地关上了门。

    “项小妹,你这给我的啥?”

    罗松掀开茶缸盖子,长久没见过荤腥的他已经快忘记了肉的感觉,此时看着炖好的骨头汤眼睛亮晶晶的。

    项穗穗转头看着他:“骨头汤,我们三个分着喝吧。”

    罗松指了指自己:我也有份?

    见得到肯定的回答,罗松立即跑出厨房摸出了两个碗。

    他不好意思多喝,小心翼翼地盛出来半勺,把剩下的推向项穗穗。

    项穗穗伸手直接给他倒了半碗,然后拿着剩下的放在她和路知青之间。

    杂粮馒头黑乎乎的,吃在嘴里又难以下咽,把它泡在骨头汤里,浸满汤汁,杂粮馒头就变得又软又香。

    吃着里面的野菜,喝上骨头汤,罗松感到无比的满足。

    路晏南给项穗穗撕好齐整的馒头块,又把泡好的骨头汤放在她面前,勺子的方向贴心地朝着项穗穗。

    项穗穗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她要看着路知青吃。

    “我饱了,给你吃。”

    罗松看得提心吊胆,生怕路晏南变脸。从刚才到现在,他也看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只是那是路知青啊,有洁癖的路知青。衣服天天洗,饭菜都要提前分出来不和他们一起吃的路知青。

    路晏南闻言只迟疑了瞬间,就自然地拿过那碗汤,慢慢吃了起来。

    项穗穗晚饭没吃太多,此时却根本不饿,看着眼前斯文的路知青,她想大概是“秀色可餐”吧,她看看就饱了。

    只是和女工约着去供销社买毛线的项麦子遇见了熟人。

    项麦子大方地上前打招呼:“孔春波?”

    孔春波停下脚步,看着项麦子有些迟疑:“……你是,你是项小妹的姐姐吧。”

    项麦子见他还认识自己,心里有些欢喜。

    同行的女工见项麦子迟迟不挑毛线,走近了才看见是和熟人说话,对方是个身材高大,阳光干净的男同志。再看平常沉稳的项麦子,罕见地露出了小姑娘的害羞。女工顿时心中了然,起了撮合的意思。

    “麦子,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

    女工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孔春波的工作,家里住哪儿。正好和纺织厂女工宿舍同样的方向,三人便顺便同路了。

    眼看着就要到宿舍,项麦子张口向孔春波告别,话音落地身后就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麦子,你快回去吧,厂里正式工的名额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呗,你这么着急干嘛。”

    “不是……麦子要被调到四车间……”

    四车间?那是厂里最差的车间,环境不好又鱼龙混杂。

    项麦子顿时紧张起来,跟着传话的人要去看个究竟。孔春波见情形不对,也跟着去了。

    名额公布单旁边,是人员调动的通知。

    项麦子从名额公布单的第一个名字开始看,生怕漏掉。

    没有,没有……

    项麦子心急如焚,却还是安抚自己再看一遍。

    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而另一旁人员调动的通知上,赫然写着“项麦子”三个字:项麦子,四车间……

    项麦子的心沉入了谷底,刚才传话的女工着急:“去问问车间主任,是不是把麦子的名字写漏了,怎么可能没有麦子,她求上进,还是咱们厂里的模范,怎么肯定没有……”

    有看出门道的人拦住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麦子,你别着急,你还年轻着呢,以后还有机会……”

    项麦子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跑向自己待的一车间,看见正和别人聊天的王晴,厉声问道:“王晴,是不是你搞的鬼?我的名额是不是你弄掉的!”

    王晴翻了个白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孔春波看项麦子状态不对劲,劝道:“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王晴闻声笑得讽刺:“又找到一个,项麦子,你可真行。”

    车间主任被人拉着走了过来,见没发生恶□□件心刚放下,看见项麦子满脸都是不服气,眉头紧锁,搬出老一套:“项麦子同志,让你去四车间是有考虑的。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发热的嘛,你不要太狭隘了。”

    他几句话撂了地,项麦子没反应,周围的工人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车间主任脸色不好看,直接下了定论:“你要愿意去四车间好好干,那就赶紧回去准备报道。要不愿意,就收拾东西回家。”

    项麦子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其他人瞧见了,心里惋惜这么能干的小姑娘。

    帮项麦子收拾东西的小如悄悄说了句:“要不去找厂长吧,只要厂长帮你说了话,车间主任也拦不住你转正。”

    项麦子勉强扯出微笑,谢谢她的关心:“厂长怎么可能会为我说话。”

    小如贴近项麦子的耳朵:“你找找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成,只要能说动厂长为你说话。”

    项麦子两手空空回了家,心里期待着像小如说的那样。

    项爸项妈满脸为难,项妈开口道:“你爸你妈认识最大的就是咱们大队长了,他认识不认识厂长还两说呢。”

    项爸见项麦子两手紧扣,手都在发颤。

    “爸去问,赵长顺认识的人多,不认识厂长,认识其他人也行,能给大妹说上话就成。”

    项麦子抬起眼:“爸……”

    家里的钱给项建业交保证金已经出去了大半,项爸买了两包烟,准备给赵长顺送去。

    赵长顺现在看见成包的烟都有些怕了,急忙推了回去:“大江,我抽土烟习惯了,你放心,这事我给麦子问问。”

    赵长顺没让项爸等太久,只是他试着斟酌语气:“大江,他们说这事不好说。那个王光明在厂里闹得挺厉害的。不过你放心,他们说这只是暂时的,等风头过去了麦子肯定能调回一车间,到时候转正也是早晚的事。”

    项麦子满心期待着项爸的消息,目光逐渐随着项爸的话黯淡,她看着项爸拿回来的两包烟,突然站起身把那两包烟扔到地上。

    “我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爸妈?什么都帮不忙,什么都是!进厂子你们帮不上忙,转正式工你们帮不上忙,现在连送礼也是!只买两包烟谁会理你们,连送礼你们都不愿意为我用一点点心……”

    “那不是建业他,保证金……”

    “够了!你们眼里只有项建业这个儿子,有我没我也没差别!”

    “麦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项麦子捂住耳朵,不想再听那些对于她无用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