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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相

    弥若将将跑出房门,还不曾出院子,就忽的听得隔壁屋中猛地响起一阵欣喜的惊呼声:“醒了,三公子醒了!”

    “快,快去叫大夫!”

    弥若心里蓦地一颤,莫非相唯又重新回到李炯身上了?

    思及此处,弥若亟亟返身入屋,推开围在李炯榻前的众人,看着那张与相唯无二的面容,一时竟有些恍惚。

    弥若缓缓靠近榻沿,看着眼眸半睁半闭的男子,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相唯,是你吗?”

    躺着的男子眼眸微动,眼皮渐渐抬起,露出底下漆黑如夜的眼眸,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弥若,唇角却是情不自禁地弯起:“媳妇?”

    弥若朝榻上男子伸出的手,瞬时僵在半空中,面上的期待被冻成霜雪。

    “媳妇!”李炯浑然不察弥若的脸色变化,一把握住她的手,虚弱却天真地笑着:“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好多好多的人,有哥哥,有媳妇,还有……”

    弥若却是毫不犹疑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多看榻上的李炯一眼,扫了一眼在场的仆从,话音冰冷生硬:“夫君大病初愈,你们还不好生看顾着?”

    “是。”仆从们皆感受到了弥若话语下的冷意,瑟瑟地垂着头应道。

    弥若将这场面潦潦地应付过去,便欲拔腿出屋,再去寻相唯的踪迹,却不妨被一个从屋外亟亟赶来的身影撞上,不偏不倚地撞上她的右臂。

    弥若只觉手臂是那个曾经埋入毒针的地方,像是莫名被什么触了一下,不禁微微皱眉地看向撞上来的冒失者。

    “哎呀,对不住啊对不住啊!这位夫人没事吧?”是个提着医箱的大夫,额头上尽是汗珠,显然是被仆人急急拉来为李炯看诊的。

    弥若侧身让开:“没事,你进去吧。”

    “诶,好好。”那大夫诺诺点头,提脚正欲进屋,却又被身侧传来的冷冷声音止住,“慢着。”

    弥若盯着面前陌生的面孔:“你是城中哪家医馆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这是父亲从上京城外请来的名医,”李煊从屋门外侧踱步而来,如常的语气中带着忧虑,“三弟昏睡了一整天,父亲可担心坏了。”

    弥若没有看向李煊,只朝那大夫微微颔首:“进去吧,病人就在屋里。”

    说完,弥若仿佛没有看见李煊一般,面色漠然地出门。

    “他回来了。”就在弥若经过李煊身前时,他轻轻开口,声音轻得只有弥若能听见。

    果然,弥若的脚步一顿,亟亟地转头看向李煊:“在哪儿?”

    李煊未作声,只目光深深地看向屋内的那张睡塌。

    “他回到李炯身上了?”弥若有些不大相信,“真的?”

    李煊转头看向屋外西斜的日头,温润儒雅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淡淡笑意。

    “到了子夜,你自然便知我所言真假。”

    李炯服下大夫所开的药方后,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弥若遣散了仆从,自己一人守在李炯榻前。

    而之后的整整三个时辰,弥若一眼未眨地看着那熟悉的五官,看着那紧闭的双眼,等着下一刻睁开的便是那双金色的眼眸。

    夜深人静,四下皆是浓浓安然的睡意,唯有弥若却是愈发的精神,和不安的忐忑。

    子夜更声起,弥若猛地睁圆眼看着榻上的人,却不见半分醒来的迹象。

    她眉心紧蹙,难道李煊是骗她的,相唯根本不曾回来?

    那怎么办?那个诡异的莲华妙境,她根本不知其所在何处,更别提去里头找相唯了。

    李煊定是不会帮忙的,扶兮是远水难解近火,哪该找谁?

    弥若突然想起李煊说,除了相唯,他们几人都回来了。也就是说,滟姬和敖沧也出来了。找他们,他们定愿意帮忙一二的……

    想到此处,弥若霍然站起转身欲走,一侧的手却突然被拉住。

    “娘子夜半出门,是想独自赏月么?”

    带笑的熟悉嗓音从榻上响起,弥若既惊又喜地回头,果然对上那一双在夜里熠熠生辉的金眸。

    “相唯!”弥若未作多想,俯身就抱住了半倚着塌沿的相唯,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仿佛怕他在不经意间又不见了。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听着弥若哽咽的声音,相唯轻轻拍着她颤抖不已的后背,心疼不已,“放心,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弥若慢慢松开对相唯的禁锢,睁着水意迷蒙的眼,看着满脸歉意的相唯,声音带着低泣的喑哑,“真的没事了?”

    相唯看着咫尺外的弥若,看着她凝了无数担心的眼眸,状似随意地移开对视的眼,抚了抚她鬓边的乱发:“自然,自然是没事了。”

    “没事就好。”弥若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重新紧紧抱住相唯,仿佛担心眼下的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相唯能从弥若轻颤的背脊上,感受到她的担心和无助,继续劝慰着:“娘子放心,祸害遗千年。由此看来,我少不得再活个百八十年了,只要娘子别嫌弃我这只老狐狸就好了。”

    “百八十年?”弥若擦干净眼角的泪意,面上突然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那时我岂不是成了白发老妪?可你、你不会变老的,是不是?”

    说着,她赶紧就从相唯的怀中起身,愈发忧心起来:“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看到……”

    相唯笑着将难得不镇静的弥若拉入怀中,用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让她看不见他此刻面上露出的苦涩笑意:“傻丫头,我倒是很想见见你牙齿落光,白发苍苍的样子,真的很想。”

    若是你我皆能活到那时,纵是彼此已鹤发鸡皮,我也要携着你的手,一起走入黄泉忘川,在奈何桥上许下来世。

    弥若被按在相唯的胸口前,听着耳侧的心跳声,却并不似从前那般有力,倒是若隐若现,时断时续的,莫名的不妥之感袭上她的心头。她不禁抬眼想看向他:“相唯,你真的……”

    “你定也累了,先睡吧。”相唯不等弥若的话说完,一手就已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弥若只觉得一阵难以抵抗的睡意袭来,来不及再多言一字,就倒在相唯怀中,沉沉睡去。

    相唯将弥若好生安置在榻上,又放下几重帷幔,才不急不缓地朝屋外道:“进来。”

    随着这声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便踩着月色,悄然而入。

    李煊掠了眼相唯有些苍白的脸,语气依旧不咸不淡:“知道了?”

    相唯轻轻哼了一声,随意地在靠近的椅子上坐下,“知道什么?是知道你与家师的秘密结盟?还是知道你欲称霸六界的野心?莲华妙境的确是个妙处,可以看透所有伪善的面具和肮脏的内心。”

    李煊瞥了眼帷幔后的人影:“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保住她。”

    相唯脸上的嘲讽微收:“何意?”

    “既然你已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了。”李煊凝视着那隐隐约约的人影,徐徐开口:“没错,弥若的确是芷鸢的转世。但她进入凡世,却并非只是因为那一击天雷损了仙元,而是天帝的惩罚。”

    李煊的眼缓缓从榻处收回,像把利剑直直地刺向相唯:“替你受的惩罚。”

    “三百年前,我与她的成婚,的确是为了二族的联盟,而婚礼中最重要的聘礼,便是莲华妙境。”

    “莲华妙境是前任妖王绾尘的遗物,因此境有吞噬六界众生的能力,她担心此物落于不轨之徒手中,六界中必将掀起一番浩劫。故而九千年前,她在羽化归去之前,特意来到幽冥,将此物托付给我。我担心旁人知晓,便把它埋入地渊之下。”

    “我虽不知天帝是如何得知莲华妙境在我幽冥,但我仍答应他在婚礼的第二日,便将此物从地渊中挖出,送上天界。但是……”

    李煊冷冷地剜了相唯一眼:“因为你的搅局,她被你强行带走,婚仪并未进行完,这莲华妙境天帝自然无法得到了。”

    “难怪,我会被处以九道天雷的极刑,”相唯渐渐恍然,脸上尽是嘲弄和轻蔑,“原来,竟是我坏了他六界之主的大业,怨得不到他如此恨我,恨得想将我挫骨成灰!”

    “但因为芷鸢突然出现,让你躲过了成灰的命,天帝自然是大怒,他让芷鸢转入轮回,又让司命为她写了个十世情劫的命格,世世不得所爱,为情而死。若是她在第十世,还是无法扭转这为情所死的命运,她便将魂飞魄散!”

    相唯唇色有些泛白,脑中又浮现青昊的那些言语警告,胸口又传来一阵焚心的疼痛,他皱眉抚着心口,忍着痛声音弱如游丝:“这情劫,可有破法?”

    “当然有。”李煊抬起幽暗的眼,眸子里的情绪复杂难辨,“只要让她亲手杀死心上人,此劫便可破。”

    李煊逼近面色愈来愈惨白的相唯:“如此,你便明白了吧?为何我要转世为她的夫婿,为何我不让你知道她的身份,为何你不能与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