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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1

    走投无路的她,思忖了半天后,决定找阿四,看看能否将那1万元要点回来,哪怕百分之一也好。那可是斯晨瞒着秦姿偷偷给她的。上次医院里帮她付住院费,秦姿已经不开心了,一旦发现又少了1万,又不知要翻起多大的风浪?她承诺还给斯晨的住院费,这会儿还不知在那个旮旯里?就是躲着不肯出来。钱钱钱,到处都要钱!

    阿四见了脸色比前些日子更差的潘斯闵,内心也并不好受,尤其得知这1万元的来历后更是觉得愧疚,早知这样,他也就不会找那个律师帮忙了。

    可是又有谁能够预知到未来?

    她的窘境令他不安,便将自己身上仅有的3000元拿出来,塞到她的手里。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身边就这么多,拿去用吧,没能帮上忙,还让你亏了钱,我感到很抱歉。”

    “你不用自责,这事不能怪你,你也是一片好意。”

    “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这小子的手机早已关机,他早已搬出去与父母分居了,就连他们也不知他住哪!”

    “算了,别去想了。钱我先收下,因为我急需用,等有闲钱了再还了。也许要几个月。”

    “不!不!不!这钱你不用还,这样我才会安心点。”

    “这怎么可以?你手头也不宽余,不能用你的钱。”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当我是朋友就听我的话。”

    她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要娶她的男人,一股暖流自心底溢满全身。总觉得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却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关心着她。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当初若不嫌弃他的年龄比她大,跟他结婚。她的婚姻会象现在这样不幸吗?原以为跟了比自己大的男人会有代沟,可不曾想到大男人会懂得照顾、体贴、疼爱小女人,还会迁就、忍让,不会象尤雷那样,每每争吵起来对她大打出手,她早就后悔了,追悔莫及!

    当时她觉得阿四没有本事,可有本事的尤雷又怎样?赚来的钱早已被他挥霍光,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阿四虽说没有挣大钱的本领,可能够给她一个安定的家。而她跟了尤雷什么也没有。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还常常强行要她满足他。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个为他生育的工具,既然不能为他生儿子,就更没有任何价值了。还会关心珍惜她吗?

    和阿四分手后,她立即将身边的钱转一部分到后妈的账户上,剩下的给女儿买一身衣服,多下来一点就存起来准备还给斯晨,身边不能再放一分钱了。连日来几次钱都被尤雷偷走。她已经偷怕了。面对“偷贼”,她却束手无策,他就是个十足的无赖,跟他无法沟通。她奈何不了他,只能躲着他,防着他。现在她的票夹里已不见银行卡的身影,她将它们藏在一个隐秘处,一个绝不能让他发现的地方。

    从医院回来后,尤雷很少在她面前露脸,她也落得个清闲。偶尔出现也是一副喝的醉醺醺的样子。回到家,倒头便睡。顷刻间,就到他的极乐世界里“神游”去了。

    不久后,公司要她去其他柜台加班,每天她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家床上不是空无一人就是听到他鼾声如雷。

    这天夜里,她累得拖着灌铅似的双腿回到家。食堂里的饭菜不对口味,吃了几口便倒掉了。工作忙时忘记了饥饿,回到家,才觉得饥肠辘辘。家里什么食物也没有,便想摇醒他出去帮她买夜宵。

    开始是轻轻摇,也许是太轻。他依然鼾声如雷。她就开始将幅度增大,频率也逐渐上升。这下对方被他激怒了,大声吼道:

    “别烦!正睡得好好的呢?再烦就揍死你!”

    “先醒醒!帮我买点夜宵嘛!等一会再睡不行吗?我累得实在走不动了。”

    “你累死好来,赚来的钱也不给我用,活该!”

    “你……”她气得心口突突地疼痛,泪水不自觉地悄然滑落,就转身去拿换洗的衣服准备睡觉。抽屉里,翻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双自己能穿的袜子。原来,尤雷见她不给他买袜子,就穿她的袜子,她的袜子都被他的那双大脚撑大了,这些躺在抽屉里的袜子很自然地就换了主人。

    她颓然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心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荡然无存,唯有泪水频繁地、肆意地流泻着。

    2

    自从与潘斯晨在医院分手后,小倩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过。她看到了情人的妻子,尽管时间很短。但从对方的表情和目光中,不难看出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不用大脑思想,就能够判断出对方一直在操纵着潘斯晨的一切。难怪忠厚老实的潘斯晨也会找情人,那是被对方逼出来的。就这样一逼却将他送到她的身边。

    那天医院措不及手的意外相见真是惊险,她倒不是怕那个女人。从小到大,她怕过谁?然而,要想和潘斯晨保持着关系,还必须悠着点,低调点,不能太张扬,一旦让他老婆察觉。不但给他带来麻烦,还会因此失去他。于是,在那种情状下,她不得已启用了潘斯闽妹妹的身份。这个有史以来第一次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若非情不得已,她是不会承认的。足见她对潘斯闽有多痛恨!也可见潘斯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一直以来,她都想依靠个有钱人,可到头来。那些个暴发户只是和她逢场作戏罢了。看中的只是她的肉体,玩腻了,就去找下一个目标。而潘家兄弟俩不同。斯天对她用情至深,至今未婚。斯晨也不同于那些有几个臭钱的男人。虽说不能给她名份,对她不仅是肉体感兴趣,也是个负有感情的男人。她是不会放弃他的。为了不给心爱的男人带来麻烦,她违心地,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她是潘斯闽的妹妹。当那句话脱口而出时,连她自己至今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离开医院后,她就隐隐觉得,尽管她小心地遮掩了她和斯晨的关系,然,他们之间的见面将会更困难了。

    果不其然,潘斯闽出院后,她让妹妹打听到,潘斯晨已经跟着他的妻子离开了上海。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睡了几天后,还是禁不住给他电话。不料,对方已经停机。这是她预先没有考虑到的。他已经回了家,也联系不上。这下她急了,难道就让这个已经在她内心驻扎的男人,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她不在懒在床上不起来了。振作精神开始寻找她不想放弃的男人。

    首先,她想到的还是妹妹,希望她通过尤雨向他哥哥打听到斯晨家的地址。结果却大失所望。因为尤雷也从未去过潘斯晨家,不过给她提供了潘斯晨学校的大概框架,可以根据他的线索逐一查找。

    小靓被她缠的实在没辙,就没好气的给了一句:去问你姐姐啊!她肯定知道她弟弟家的地址。

    她怒瞪着妹妹,厉声说道:我才不会去求她。

    打发走了妹妹后,她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思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就用尤雷提供的线索,直接奔赴X城,潘斯晨不是在高校执教吗?她把X城里所有的高校都跑一遍,肯定会找到他。老天会眷顾真诚、辛劳的人。

    得到这个答案后,她居然兴奋的一夜未宿,仿佛潘斯晨即在眼前。凡事都有两种对立的结果,一个是好的,另一个就是不好的。看当事人怎么对待,她的心态一直是积极向上的。因此把一切都想象的很美好。

    她就是不喜欢潘斯闽,整天把脸拉得老长老长的,仿佛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都亏欠她。从小到大,一直苦着脸示人,好像完全丧失了笑的功能。苦也一天愁也一天,干嘛不把一切想象的美好一点?于是,她坚信,她肯定会找到潘斯晨。带着这样的自信,一个人踏上了寻找的路程。

    3

    潘斯晨所生活的城市离生养小倩的家并不远,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踏进这所城市,感觉也就象第一次去上海打工一样陌生。好在方言相似,不像初到上海时,听当地人说话就象听不懂的英文般别扭难受。

    连日来的强烈想念占据着她整个神经,当动车经过自家城市时,望着将她养育长大的熟悉的山山水水,她突然想起了几年未见的妈妈,自从她和妹妹长大外出打工后。母女仨就很少有团聚在一起的时刻。如今妈妈一个人守在那所老房子里,让她心感疼痛的同时,也不得不为妈妈怪异的脾气心烦。一生中嫁了两次,两任丈夫都已不在人世。跟这两个死鬼男人在一起就吵,虽说不是她克死他们。而相信宿命的人会认为她就是克死了他们,就是把扫把星。

    究其原因,她早已把这笔账记在了潘斯闽的头上。她才是个小扫把星!克死了亲生父亲又克死了她的爸爸。难怪妈妈恨她,厌恶她。就连她这个凡事能看开的人,也对她难以释怀,恨得咬牙切齿。

    她和妹妹也几次劝妈妈跟她们住一起,可妈妈就是不肯。自从爸爸离开他们后,妈妈就开始吃斋念佛,说是为爸爸操度亡灵。一个人孤零零地将自己丢在老屋里,守着爸爸的遗像度日。

    儿时的一幕幕清晰地在眼前晃动,一个个难忘的镜头使她感慨万千。经过家门口却不想回去看看,看看妈妈这几年到底生活的怎么样?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得出,她和妹妹只是不定期地给老人家汇钱回家。即使回到家,母女俩也没有更多的话语。她只会看着默默念经的妈妈难受,那还不如不回去。

    她拭干了不知不觉从眼角流下的泪水,望着急遽的火车掠过熟悉的山山水水。

    且不说妈妈不问她回来的目的,她也会自己问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望她吗?还是告诉妈妈,她还没有找到心目中的男人。抑或说已经找到了,只是这个男人不是结婚的对象。只能玩玩而已。想要结婚的对象有是有,如今被关进去了。即便他释放出来也不能结婚啊!因为那是潘斯闽的弟弟,她们怎么能够跟潘家再扯上关系。妈妈不但恨潘斯闽也恨她的爸爸潘三啊!她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前夫的儿子?

    尽管潘斯晨也是潘三的儿子,但性质不同,她和斯晨之间只有情爱肉体关系,不可能结婚。当初她也是纠结矛盾了很久,最终还是那份感情使她决定不放弃。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报复潘斯闽。她潘斯闽不喜欢做的事,不想看到事实,她就是要让她看到,让她难受,让她痛苦!携带着复杂的心理,她说服橫桓在心里的一切矛盾,做出了寻找潘斯晨的决定。

    人类就是个奇怪的动物,往往做出的决定连自己也无法说清,说明白。特别是爱恨情仇附于一身的人们。能够从混乱的思维里做出一种决定,这个决定不能确定对否,但有点却能够肯定,这个决定是不计后果,是主观意识形态发展而成。也是自己喜欢,别人未免接受的事实。

    中小型城市里的高等院校一般不多,现在她只要地毯似的一家家“扫”过去,很快就会找到潘斯晨。通过电话问询,将这所城市里所有高校的地址和电话问清楚记下后,携着一颗迫不及待的渴望开始寻找。

    一连在两家高校门卫室碰壁后,她并不灰心。只是安慰自己,遇事不顺罢了。只要斯晨在这个城市,他们就能够见面。

    又到一所学校的门卫室门口,当她向值班人员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潘斯晨的教师时。对方愣愣地、疑惑地望着她,并问她是谁。

    她告诉对方他们是朋友,谁知对方又问了一句。

    既是朋友,为什么连朋友的情况都不了解,在哪所学校执教都不知道?

    她也不想辩论,就问他有还是没有。

    对方这次连口都不张,摇摇头算了打发了她。

    几家找来未果她并未气馁,心情依然很好。不过这份好心情,此刻被这个素不相识的门卫给破坏了。走在路上,她在思忖对方说的话。想想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是朋友怎么会对朋友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