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潘斯闽的生活似乎也风平浪静起来，斯天何时能够出来，她已经不在去纠缠这个问题。自己也尽力了，倘若后妈再追问起来，实在瞒不住就告诉她实情，反正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让家里人为他省心过。知子莫如母了，养育几十年的小儿子到底是怎样一个秉性的人，她是最了解了。恐怕对他所做的一切也习以为常了。可这次是跟毒品有关也，人命攸关！唉！如今她也不去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正辗转难眠地想着，尤雷卷着一阵酒气回到了家。
“又喝酒了？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喝死你！”
“今朝有酒今朝醉，还要命干什么？多开心！”他将醉醺醺的嘴巴凑到她面前，“不喝酒干嘛？整天看着你这个哭丧着脸的黄脸婆？”
“去！去！去！那你就喝死在外面得了。”她厌恶地推开他。
“怪不得你妈不喜欢你，看你妹妹多温柔体贴。你简直就是个又凶又丑的黄脸婆。”
“我是黄脸婆！那你去找那个温柔体贴的妹妹去啊！她整天呆家里不上班，你弟弟养着。而你呢？养得起我吗？”
“你这个女人！整天就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腔调，我尤雷也自认倒霉被你缠上，被你咒骂。”
“嫌我烦啦？离婚啊！这样你就自由啦！想干嘛就干嘛。”
“离婚？哼哼！离了就没有人管你了是吧！就像你的大妹妹一样，千里迢迢离开上海去找她的情人——你的大弟弟去了。我看哪，你和她同为一个克死两个男人的女人生，血统里一定留着同样的血。说不定已经背着我跟以前那个上海老男人早就勾搭上了。”
“你说什么？小倩去找斯晨了？”
她并不为丈夫怀疑她和阿四的事情恼怒，因为这些猜疑谩骂已经习以为常了，而是对小倩找斯晨格外吃惊。万一让秦姿知道了，那斯晨还有活路吗？
小倩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真对斯晨产生了感情？还是仅仅为了报复她？她的心开始沸腾开了。
“现在我才发觉你们家的女人男人都贱！那都是你们父母造的孽，他们离婚了，生出来的孩子又要纠缠在一起继续造孽！”
“闭嘴！”她不想跟丈夫为此事争吵，当务之急该关心的是斯晨，“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只是笑着不语，将酒气冲鼻的脸凑近她。
“走开！臭死了。”
“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
“别这么无耻！”她不客气地挥手推开他。
“那我还不告诉你哩！”
她最清楚他的脾气，涉及到经济、情感方面的事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但在其他方面却是言出必行的！今晚若不让他开心，不满足他，就得不到答案。再说了，已经很久未将身子给他，今晚即使拒绝，他想要了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既然感觉到他要势在必得了，那么就要审时夺度，识时务。想到这，就扬声道：
“一身的臭味，还不快去洗洗干净？你想把我也染成一身臭味啊？”
回味着她的话，他猛然意识过来，笑着起身，
“嘿嘿！老婆等着我，我这就去冲浴。”
他乐颠颠地，晃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去了卫生间，妻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对待他了。
暂且打发丈夫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拿出手机，翻出前不久斯晨用新号码发来的信息。想回电话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已入夜，夜意深浓。寂静的夜色中，窗外的草地上猝然传来猫儿叫春声，一声声不绝于耳，撕扯着她的心。让她骤然清醒，猫儿们总在午夜时分调情叫春。这会儿打过去不是吵醒他们了？再说，一般人们迫不得已是不会半夜给别人电话，一定有重要的事，这不是存心吓倒斯晨吗？也会引起秦姿的怀疑。
意识到这些问题后，她默默地放下手机。夜色中，猫儿叫春声一阵比一阵更强烈。斯晨躺在小倩床上的一幕不由衷地，又顽强地从脑海里钻出。象只狼啃撕着她的心，搅得她心烦意乱。小倩此番去找斯晨，两人又要苟且在一起。她仿佛又听到她放荡的淫叫声。对方就这么轻易地将她的两个弟弟掌控在手中。平时见到女人就害羞脸红的斯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被凶悍霸道的秦姿给逼出来的，有时老实人也会做出惊人之举。她只得给这件事找这样的缘由。
斯晨斯天都不争气，甘愿被小倩的床上功夫征服，这个小荡妇，到底要伤害多少人？她越想越恼火，连斯晨跑回老家也不放过，肯定就是她勾引斯晨的。是不是就是要将事情搞大？让所有跟她有关的人都痛苦？这个死丫头真歹毒！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小倩的行为给了她一个信号，那就是无所畏惧！对于一个无所畏惧的人！还有什么更好办法来迫使他（她）改变心意？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办法。她为这个问题正纠结不已时，尤雷冲好澡走了进来，甩了脚上的拖鞋，就直扑上来。
“老婆！这下洗干净了，好满足我了吧！”说罢，不屑她回应，就开始熟练地扒她身上的衣服。
仿佛晴空一阵霹雷截断了她的思路，将思想和现实截成两个对立面。丈夫的举动将实实在在的现实呈现在她面前。小倩都千里迢迢去找情人做爱。足见现代人为了性爱、为了悦己有多疯狂！那么丈夫找自己做爱更是合情合理。倘若再不满足他，他就会强攻，进行肆虐性的“强奸”。然后再满足而睡。一有钱就会去外面找女人来满足他。其实他找不找女人她都不在乎。反正她也不能满足他强烈旺盛的性欲。关键是不要乱搞出事，什么都好说。
大概是猫儿叫春的缘故，使她心理上也有了变化。居然不在反感他趴在她身上所做的啃咬吻扭。今晚就满足他吧！他已迫不及待地进行猛烈“攻击”了。
2
尤雷直到把自己也折腾累了，得到畅快满足后这才呼呼睡去。而每次被他上上下下的折腾完后，潘斯闽是怎么也不能够好好入眠。
躺在床上又疼又累，肉体不在被折磨了，剩下的只是被折磨的疼痛。沉睡的大脑似乎苏醒，开始折磨着思想。折磨的头昏沉疼痛，怎奈就是进不了睡眠状态。
尤雷在临睡前，将他在尤雨那里听到关于小倩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这场“交易”仿佛就戛然而止。睡不着，就不停地想。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最后她也不知是怎么入眠的。
当她从迷迷糊糊地意识中醒来时，发觉窗外的世界依然灰蒙暗沉。傻傻地瞪着天花板，傻傻地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她摸索到放在一边的手机，一看显示屏上的时间！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妈呀！已经八点出头了，她还以为天刚刚放亮呢！匆匆穿衣下床，再不抓紧时间上班就要迟到了。
商场管理很严格，迟到了就要吃罚单。再说了，公司里也放在一只指纹机在柜台，每天上下班都要按指纹。
今天的客流量明显增多，她这才想起。原来是双休天的第一天。加上商场搞促销活动。不断有三五成群的人进入空间并不大的柜台，也不断有人要试穿。
不一会，电脑台上就放满了一大堆顾客试穿下来的衣服。
有人试7到8件只挑走2到3件；还有人试了几件一件也不要；也有不试直接挑了尺寸就买单的……总之她们就不停地忙着找尺寸给顾客试，开单给顾客买单。
终于一批批的顾客走了，仿佛约好似的，几个人进来，也会不断有人进来。人们那种喜欢凑热闹的心理，就是改不掉。特别是买卖商品，见到有人在商品前，总会不断有人走过来，那怕来看一眼也舒服。他们心理上总认为，这种商品看得人多要的人多，就是好商品。
最终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也会心照不宣地各自离去，这种现象在申城随处可见。于是上海人就给了别人一个信号：喜欢凑热闹。
她们开始整理顾客试穿过不要的商品，把它们折叠或悬挂在原来的位置。
该归位的都归位了，就是不见几条藏青色休闲裤的踪迹，她和同事拼命找使劲想，还是想不起来错在哪儿。终于她们得出的结论是，肯定是刚才那几个一直吵着要试，并要这要拿，最后一件都没有要的中年男女给“顺手牵羊”了，而且其中一个男人背着一个挺大容量的双肩包。
想到这，潘斯闽一下子懵了。双肘支撑着电脑台边，怎么也站不起来身来。她的心象是被扔在洗衣机里快速无情地搅动着，无以复加的疼痛撕扯着每一根神经！几条裤子就意味着她们要赔偿几千元哪？天哪！真是雪上加霜！她本想尽快把欠斯晨的钱给还了，这下计划完全泡汤了。
一旁的同事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着、谩骂着，她已经听不出对方在说些什么了。无情的现实使她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正常思维。
财物受窃按常规上报商场管理人员，应该报警。现如今，商场失窃商品屡见不鲜，即使上报了追回来的可能性也很小。
很多商场怕牵涉到自己，怕麻烦，导致对客流有影响，甚至不让商家报警。在这一行做了好几年的她，也深谙其中道理。最终的结果就是赔偿，这个已是铁板上的钉钉，完全将她钉倒。
牛仔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一阵阵动不停，让她意识到必须回到现实中来了。
显示屏上显示着外地的区号号码，是斯晨所在的城市的。她本想今天就发信息给他。却未料到他先一步联系她了！小倩找到他了没？她急切地想了解这一切，因为商场不可以接听私人电话，她只好偷偷地躲进仓库。
“姐，是我！秦姿！”电话那端传来女声。
“秦姿？”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突突乱跳，弟媳从不会打长途给她。她还以为是弟弟从学校打来的呢！难道秦姿已经得知小倩和斯晨的关系了？那她该如何应对？她的心乱急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姐姐，我一直把你当着姐姐看待。今天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对方终于直奔主题了，难道她抓住了斯晨和小倩的把柄，斯晨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什么问题？只要姐姐清楚会告诉你的。”
“你肯定清楚，因为这是你和斯晨两个人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她努力压制住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到底跟我们斯晨借了多少钱？”
听到这，那颗紧绷的心稍稍松弛下来。可这也同样是棘手的问题啊！
“借你们多少你应该也知道的，本来我想把这些钱尽快还给你们，可我的运气不好，柜台里失货，要赔偿，恐怕也要拖一拖。”
“姐，你说这些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知道什么？不错，你出院时我是知道的。可斯晨的卡里用掉的不仅仅是那么一点出院费，还少了很多。你要知道，我们斯晨赚钱也不容易。不要总以为老师的收入高，赚钱容易。他也有竞争也有压力。还要养老的，养老婆儿子！”
原来，秦姿是追问那1万元的事情？要不要跟她摊牌？她开始了激励的思想斗争。她不想弟弟为难，倘若秦姿搞不清楚这些钱的去处，斯晨是没有太平日子过的！可是自己一旦承认了这1万元，就意味着也要尽快将钱还给他们了。她哪有这么多钱还啊！这不是要将她逼死吗？
“姐，你怎么你不说话？”秦姿已经在电话那端催她了。
“你跟斯晨结婚这么多年，应该了解他的为人的。那些钱他没有乱花。应该都花在该花的地方了。”
“现在我不管他怎么花的？只想知道你跟借了多少？这钱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么说吧，这钱也不完全跟我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总有一天它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你只要相信我的话就可以了，我今天很忙，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