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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惩罚老总

    然而我的陆小美却是个身经百战、百战不殆的女强人,任凭风吹浪打,雷鸣闪电,无所畏惧,泰然处之。这是我从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看出来的。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一笑二个深深的酒窝,像绽开二朵甜甜的花朵,任你是什么样的正人君子,都忍不住想要在那上面亲上一口,当年就是这么一口,使我坠入无底深渊而不能自拔。

    本来关于老总的黑毛,不是陆小美跟我说的,是我自我想象出来的。只是她自己无意间说走了嘴,所以打那以后就异常地小心谨慎,不再叫我抓住任何把柄。然而我还是从她把我领到老总办公室里,老总对她的那么一瞥的瞬间,看到了些什么。使我更加坚定了梦中的那些联想和想象。然而,小美却还是一本正经地以一个最亲密亲人和最亲爱妻子的身份,对老总说:钱总,上回我把我老公出版的诗集拿给你看了,我老公的文化水儿,在咱们市里也是小有名气的,省作协也非常看重,要给他开诗歌研讨会呢。要不是我大舅,说你是个非常重视人才的企业家,我们还不一定上你们这块来呢。

    老总笑眯眯地听着,眼珠却一直在小美身上寻找着什么。一直听小美说完,才说:我知道,陆女士能够嫁的人,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人才。陆站长,现在应该叫陆副社长了,推荐的人肯定没错,只是本公司庙小,不知道大诗人,能不能看上眼,如果肯于屈就,我就深感荣幸了。

    由于我拗不过小美,也是叫几个同学劝说得活了心,就答应跟小美来见这位中美合资公司的钱总。我知道妻子是真心关心我,想叫我摆脱穷酸教书匠的低下地位,迅速发达起来,至少也像我的很多大学同学那样,迅速加入高资和中产队伍,逐步走上上流社会,成为跟上时代脚步的新新人类。

    于是我偷偷地像做贼一样地来到了豪华的望江大厦的十八层,进入公关企划部,坐上一个宽大的老板椅,并被授予副部长的头衔。可是上任第二个星期一,我就和那位钱总发生了激烈冲突。

    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激动,我举着他让秘书交给我重新做文字润色的一份材料说:钱总,刚才我下到各部门重新核实了一下,这上面的数字,不是子虚乌有就是被夸大了的带有很大水分的。这不是明目张胆地造假吗?

    刚刚接完一个电话,好象是和哪位局长约会晚上吃饭,他似乎没听明白我说的话,问:你说什么,造假?什么叫造假?大诗人,你该不是从火星上来的外星人吧。回家问问你老婆,问问你老婆的鼻子是不是后弄出来的,二个美丽的小酒窝是不是原装的,再问问你们的那位副社长大舅,他会教导你怎么样跟上时代和时代潮流。怎么样跟上社会进步的脚步和步伐。你以为你是谁?大名鼎鼎的大诗人?那种诗集我只要高兴,一个礼拜就能出版一百本。你才到公司一个星期,就上蹿下跳,找阴暗面,还跟那些年青人说,要讲职业道德。要不唯书,不唯上。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你老婆拿着副社长的亲笔信来求我,我不好不给个面子----可是你到公司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想把水搅混。你想干什么?------

    我楞住了,我傻住了,我真是个百分之百的大傻冒,大傻B——这是第二天我最亲爱的妻子陆小美给我冠以的新头衔。当时我非常流氓地回敬道:那个东西是你的专利,我不是个大傻B,是个大傻鸡巴。

    陆小美就骂我是流氓:你纯粹是个臭流氓!不要脸的臭流氓!

    这场战争最后以我承认我是大傻B臭流氓而宣告结束。

    然而,战争却并没有结束。就在我重新回到穷酸教书匠的学校教书的第三个星期,一天星期六的中午,给学生补完课,骑上自行车,想抄马家河沟边的近道快点回家。刚拐进一片小树林,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了,连车带人,一骨碌骨碌到了道旁的水沟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条编织袋套住了脑袋,紧接着就是好几个人的拳打脚踢。我拼命喊叫着在地上翻滚,但是好象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喊不出声来。等到我再也翻滚不动的时候,那几个人也住了手。只听有一个男人声音说:行了,这个小白脸不扛打,也够他长记性的了。另一个人狠狠地又踢了我一脚:再他妈得瑟,废了你二只手,叫你写!

    在地上趴了一个来小时,我才勉强挣扎着爬起来,趔趔趄趄地推起自行车,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

    陆小美一看见我的狼狈样,嗷唠了一声,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你?

    赶紧找药水和绵纱给我处理伤口。

    我说了经过,小美就问我:你这段时间又得罪谁了?

    听这话我心里就不高兴:在你心里,我除了会得罪人,就不会干别的事了,是吧?

    小美却大不以然地讽刺说:你心思咋的,刚上了一个星期就要查人家弄虚作假,你心思你是谁呀?不觉味!

    我却更不以为然,针锋相对地说:那姓钱的就是个大骗子。什么中美合资?包括他们给工商局和银行的所有材料,都有一半以上的水分。贷款也是欺骗弄来的。他们就是编子!

    我的极其聪明的妻子,一下子就能从我的话里,听出来我可能干了什么事儿,就警惕地问我:你是不是又没事找事了?她一双辛辣辣的小眼珠——本来那是一双能够喷云吐雾,撮魂掠魄的小眼珠——现在却变成了猫头鹰一样灼人。

    我就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骗子,欺骗国家欺骗银行------

    没等我说完,这位小美人一下子变成了小丑人,鼻子也歪了,嘴也斜了,竟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妈的真他妈是活该!自作自受,打死你个大傻B!

    还没等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蹬蹬蹬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人:他妈的鸟龟王八蛋!

    房门哐啷一声摔得山响,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我不知道我的这位小祖宗要去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回真的是惹恼羞成了她,又得至少十五天半个月夜不归宿人不着家了。然而我已经习惯了独守空房,搂着枕头在美妙的想象中度过漫漫长夜。于是我自己给自己铺好被子,钻进凉凉的被窝,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暖热,然后再做一个美梦。

    可是我却做了一个我从来就不曾设想不曾计划也从不会想到过的梦。我梦见陆小美从家里一阵风地跑出去,没上别处,而是径直去了那家所谓的中美合资公司,一口气跑上第十八层,门也没敲,扒拉开秘书小姐,就直接闯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没等那位身上长着又黑又粗黑毛的老总反应过来,上去啪啪就是二个大耳擂子。

    那位钱总一时被打蒙了,捂住红红的腮帮子,说话竟一下子结巴了起来;你,你,你要干什么?

    陆小美却得意洋洋地说:干什么?干你!右边那个耳光,是替我老公打的,左边那个是替我自己打的。你个鸟龟王八蛋。老娘把你当个人看,你还登鼻子上脸了呢。告你怎么的?你他妈就是弄虚作假欺骗来的中美合资,欺骗来的银行贷款。就告你了,怎么的吧?打我公,就是打我。

    不知道这位满脸横肉,见了我就露出一脸狰狞面目的老总,不知为什么在一个娇小的一拳头就能打趴下的小女人面前,霸气全无,甚至于有点哀求地口气说:不,不是我----这纯粹是个误会。

    陆小美眼珠子一横——那哪是猫头鹰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头凶恶的母狼:误会?你他妈花钱叫人打断人家一条腿也是误会吗?不就是因为那个人不依不饶地告你们的虚假广告是欺骗宣传,坑害消费者吗?你以为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我不知道?那可都是你在床上跟我亲口吹牛吹的。

    钱总赶紧否认说:我那些话纯粹都是吹牛,只是为了得到你的欢心,瞎编出来的。

    陆小美把小嘴一歪:我老公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也是你编出来的吧。你他妈的干过多少损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其实你就是个地痞流氓,冒牌货,吃人饭不拉人尿的伪君子,大骗子,臭流氓!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落下个什么残疾。我跟你没完!

    钱总可能是忽然觉得自己在一个小娘们面前太软弱了,就立楞起眼珠子耍横说;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别上我这儿耍泼!来人哪,把这个泼妇给我轰出去!

    早就被秘书叫来的几个保安,听到喊声,唿啦啦跑进来,一人扭住一条胳膊就往外拽,陆小美一边使劲挣扎一边破口大骂:你个鸟龟王八蛋,老娘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