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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三种女人

    然而,对于花京京。这个比陆小美更年青更妖艳更大胆更放肆的女孩子,我却处处加着小心和防备。尽管她一次次地暗送或明送秋波。极尽挑逗之能事,我还是守身如玉,不肯越雷池一步。

    自从我答应给她写歌词,她就更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几乎每天响午都要光临我的教研室,一进来就先往我的腮帮子上亲上一口,给我打上一个鲜明的烙印。常常引得下午上班来的老师吃吃吃乐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于是以后花京京一进门,我就躲得远远的,让她搞不成突然袭击。可是花京京却有花京京的手段,她借着和我说话商量歌词,把整个身子都紧紧贴住我,她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连衣裙,而那一层薄薄的纱料,在远处看,还能认为是一层遮羞布,朦朦胧胧地只是让你想入非非,而当这个薄薄衣衫的女人,故意把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你身体上的时候,你还能只是想入非非吗?

    而我越是躲,她就越是靠得紧,如果我用眼神想告诉她不要这样,可是我刚一抬眼,就看见她那黑黑亮亮的大眼珠子里,呼啦一下就烧起了一团火,那火苗叫任何男人都会禁不住胆战心惊,心惊肉跳。当那里面的一道闪电向你射过来的时候,你再有多么大的自制力,也抵挡不住那从心口窝里用一只无形的小手抓挠你的心房,使你神魂颠倒,一出溜就出溜进她的石榴裙下,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俘虏。可是她的一次次进攻,都被我顽强地抵挡住了。因为我一开始就躲开她火辣辣的目光。装做专心致志地推敲词稿,尽最太努力转移开心思,把握住一个男人最易于冲动的地方。更加上当时我的心思全在刘金玉身上,她的身影占据了我的全部臆想空间,所以花京京就再难以攻进了。再加上我始终告诫自己,千万别感情冲动感情用事,我和这个仅有十九岁半的小女孩,不可能有结果,只能惹出事非惹出绯闻,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二年的辛苦支教,一失足就全部化为乌有。可不能干那种蠢事儿。像这种水性扬花的女孩子,更是最危险的人物。所以我借口晚上要备课看书,一回家说锁上后院门。而且还曾一再特别告诉刘金玉,任何人也不要让他们从你的前院门进来找我,我晚上不见任何人。刘金玉也就一回来就把大门锁上,找她的人基本没有,所以来找我的人,也就别想进到我屋子里来。

    陆小美对我的这种作法大加赞赏,说你应该这样做,不然知道你这块肥肉光天化日地亮在那儿,苍蝇还不都呼呼地往上钉啊!我对陆小美的比喻十分反感:什么叫一块肥肉?我不肥,照你还差远了呢。所以我从来也不用吃减肥药。这儿的卫生也不比城里差,起码汽车尾气和生活垃圾污染就比城里少得多,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见过几个苍蝇呢。

    陆小美却坏坏地一笑说:不过一到漆黑的夜晚,这么大的前后院子里,就剩下一男一女,男的又是个光棍跑腿子,难免不叫人发生许多联想吧?而且那个刘金玉,有人说不比我长得差。你是不是事先预谋好了,三更半夜谁也进不来,你们干什么都方便得很-----

    我不能不打断陆小美,因为她从来对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总喜欢夸大虚构和言过其实,以陈列我的罪状和劣迹,以显示她的高洁。可是我却不能容忍她对一个善良和被欺压的女人,秽语相加,就反唇相讥道:按照你一向的逻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就肖定得干点什么事儿,是吧?那咱们二个现在也是单独在一起。是不是也得干点什么?

    陆小美一翻楞眼珠子:你想得美!你想干去找小姐,这块儿宾馆里的小姐,比省城便宜多了。你经常惠顾吧?我听说每每有上面的人物来,都必定要安排小驵服务呢。而且是由县政府埋单。你这位从省城下派来的大人物,没享受到这种特殊服务?

    我就说:我倒是想享受,不够级别。哪像你这么前呼后拥地受优待。

    陆小美就说:你就会放屁。谁前呼后拥我了?他们是冲着徐老大的钱夹子去的。你现在才知道级别不够了。你现在是高级教师了,级别也不低呀!据说相当于副处呢。比县委书记县长只小着一级呢。也该住个常委楼什么的,是不是他们把你的级别搞错了,还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小老师呢。

    我知道我永远也争论不过陆小美,在社会学方面,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不能不为捍卫刘金玉的名誉而和她较真。县城里的一些道貌岸然的权势者,嘴巴一歪,就可以把某某女人定为破鞋,而这时候也许他们正搂着更加破鞋的小姐在寻欢作乐,或是手拉小秘或二奶的手,在某个风景区吃喝玩乐呢。你越是处于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底层,你就越会被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而饱受诟病。刘金玉只是一个为了尽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义务和责任,而不得不出卖自己牺牲自己的弱小女子而已。何罪之有?有罪的是我们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权势者,对法律和正义的践踏。是我们的社会对这些权势者的听之任之和无能为力。是公正良知和道德良心的日益沦丧。

    然而陆小美却对我的感慨和愤慨嗤之以鼻:得了吧,别为你肮脏的企图找借口了。我还不知道你,一见了能做出一副软弱无能悲悲戚戚嘴脸的女人,当然这女人得符合你的审美观,得是你认为最温柔最性感的女人,你就要千方百计地找借口,替她们鸣不平,进而再当她们的保护伞,再进而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们心甘情愿的回报-----

    虽然我当时怒不可遏地大骂陆小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当陆小美针锋相对地说:既然你是社会正义的卫道士,那么火车站旁边那么多抱着小孩要饭的妇女,你咋不为她们鸣不平当保护伞呢?因为她们没有美色回报你,因为她们没有刘金玉的美丽和性感,没有那一身叫你神魂颠倒的雪白的肉体-----

    虽然那天我大骂陆小美无聊无耻,可是那天晚上一进入梦乡,就看见一个雪白雪白的东西在我眼前晃动,我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手指头就像是碰上了一个极富弹性的海绵一样的物体,手指尖上就触到了一股电流,籁地一下直剌心头,心就颤抖个不停。浑身的血液就开始燃烧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暗恋上了一个县城里的女人。我之所以那么竭力地为刘金玉鸣不平,想替她找回公道,确实是因为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好感,甚至于可能是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感情吧。如果不宜用爱情这个字眼的话。

    难道我会爱上刘金玉吗?一个只念过中学,十几岁就被徐家二代人当做性奴一样对待的女人,就因为她有一身雪白如玉的肌肤,走路轻轻的,说话轻轻的,跟你说话却不抬头看你。一跟你说话,脸就红,就羞涩,脸颊上就会出现二个浅浅的平日里不会出现的小酒窝儿,而那二个浅浅的小酒窝里,隐藏和浮动着的除了羞涩还是羞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带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好象自己就是一种罪孽的化身,特别是当他知道我是省城名牌大学毕业,又会写二句烂诗,更是不敢正视我。而我看得出来,她又极想跟我说话,特别是想问我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因为她正在看那些中文大专的自考书。

    我曾经努力打消她的顾虑,想让我们像正常平等的人一样相处,可是我却始终不能消除她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自卑感。就算是后来我们能够在一起吃饭了,她也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吃,我不问话,她就很少主动说话。其实她是非常想跟我多说说话的。然而越是这样,我却越是容易产生一种特殊的情感,常常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她的身影。如果有哪一天,整整一天没有见到她,我会感到失望和怅惆。就会站在朦胧的窗子前,向前院久久地眺望。然而漆黑的夜晚却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于连她在不在家都不知道。我就长久地怅怅然,似若有所失。待到第二天早晨起来,洗了二把脸就赶到前院,却只见饭不见人。我只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想象着她早早起来给我做饭的情景,以填补我未能和她见上面的遗憾。

    然而后来却发生了那件事情,我在前边已经叙述过,使我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我又猜不出别的什么人来,就说这个花京京吧,虽然几乎每天都要去找我纠缠一阵子,因为是在光天化日的教研室里,人来人往,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晚上除了刘金玉,什么人也进不了我的房门。如果刘金玉不在家,院门一直上着锁,连院子都进不来,又有什么人能进入到我的房间里来呢?也只有刘金玉。我也深信除了刘金玉不会有第二个人,而且我也希望就是刘金玉。

    可是那天我在小河边上碰上她,喊她她不应,叫她她不答,追她又追不上,真是奇了怪了。她钻进山林子里就不见了踪影。她到底上哪去了呢?难道我看错人了?那个女人不是刘金玉?那么刘金玉现在在哪儿呢,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人影了,难道上地区找那二个人,没找到,又上别处去找了?她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二个人?我这边已经找了县里的一把手,而且还当着我的面跟公安局打了招呼,局长也亲口答应了王书记。可是她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我还打算领着她去当面感谢王书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