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有了工作，我的心情就格外地高兴，跟前些日子简直是判若两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隔窗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弯弯的，如一个笑脸，在对着我微笑。我又想起了陈虹，陈虹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也躺在床上想我？在学校我就觉得陈虹好，具体怎么好，要是叫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还真说不出来，反正看陈虹，就觉得她哪儿哪儿的都好，比如她笑，她能把一双大眼笑得弯成一枚月牙儿，就如这窗外天上弯弯的月亮，她笑的声音也好听，如银铃般地响亮。特别是高中，她发育得非常好，前胸高高的，把白色的短袖衬衣顶成两个小山包，她的皮肤白皙，胖胖的胳膊如藕似玉，总是看得我如痴如醉。还有好些，总之，她不管哪里，现在想起来，都能使我心驰神往，深爱不已。那时，大家都喜欢从家里带一些零食吃，有的带糖果，有的带饼干，我就吃过陈虹给我的巧克力，那巧克力苦苦的、滑滑的、香香的，可好吃了，只要吃一块，这嘴里一天都是香的。我没有什么东西往学校带，我就从家里带两个煮熟的山药蛋，到学校给她一个，我留一个，虽然她不稀罕，但她都是很高兴地接受。而我们班长特意给她买的高级饼干，她能躲他老远，连看都不看。上课时我喜欢给她开玩笑，就是开得过头了，她也不恼我。这些美好的记忆，一幕一幕的在我眼前闪过，我就这样想着，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按吴妈给我的地址，敲响了她的家门。吴妈穿着个白色短袖T恤接待了我，T恤很薄，透过体恤，我能很清晰地看见吴妈胸前的两个很大的奶，她一走，两个大奶一晃一晃的，使我不敢与她正视。可能她觉得我年龄小，心理上比较放松，也不把我当回事。她把我引进客厅，客厅很宽敞，家具和各种电器也很时尚，宽大的玻璃窗户敞开着，早晨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格外凉爽。看着吴妈住的家，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幸福，简直是生活在天堂里。
她叫我坐在沙发上，她也坐在沙发上，我们脸对着脸，她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用不屑的口吻说：“你叫什么名子？我忘记了。”
我赶紧说：“叫张东贵！”
“嗯，张东贵。”她又抽了口烟，慢慢地吐出来。我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抽烟，而且抽烟的姿势很好看，她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无名指和小拇指向上翘翘着。
“你是哪里人？”她又问。
“河南洛阳人。”我说。
然后她说：“嗯，是这样，你在我们家是伺候我老头，他瘫在床上已有五年多了，神智有些不清，经常拉尿在床上，你的活呢就是每天服侍他。嗯，对了，他很胖，还得给他经常翻翻身，擦擦身子，这么热的天，不然他会生褥疮的。”说完她又抽了一口烟。
我说：“中，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她看着我微微点点头，说：“要是经常能给他按摩一下胳膊腿更好！”
“嗯，我会的。”
她又抽了口烟，说：“中午、晚上在我们家吃饭，晚上九点你下班。”
“好。”我说。
她又说：“工资吗，你干好了，我不会亏你的，一月三千块，你看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会儿说：“好，好吧。”
她看我有些迟疑，以为我嫌少，其实我是在想，伺候个病人给这么多，这活儿还能比工地上累吗？然后吴妈又说：“只要你伺候得我老头让我满意，钱吗？不是问题，我还会给你再长。”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吴妈，我虽然没有伺候过病人，但我会尽力的，哪儿做得不好你就说！”
吴妈说：“好，这样吧，现在就开始。”说完，她把我领到了一间屋子里，我看到一个很胖的人躺在了床上，他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神情恍惚。他躺在床上，看上去确实很胖，我觉得他足有二百来斤。他看见我来了，痴痴地对我笑着，嘴里往外流着哈喇子。
吴妈说：“你现在给他翻翻身子吧？自从那个女保姆走了，他这样躺了好些天了，我也弄不动他。”
我说：“好。”说罢，我就掀开了他盖着的被子，我看到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我就帮他翻身子，用两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身子底下，使劲地往上翻他，把他从脸朝上翻成脸向左，这时，我看见他的背上的皮肤又红又皱，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身子下边的褥子也被汗水蹋湿了一大片。
吴妈在一旁看着说：“看看，皮肤都烂了，这样吧，你端点热水给他擦擦吧？”
我说：“好。”
吴妈让我从洗漱间的热水器里接了盆温开水，她又拿个毛巾，跟着我来到了他老头身边。
我说：“大叔身子都有味了，我给他把全身洗洗吧？”
吴妈说：“洗洗吧，好长时间没擦洗了，还真是有味了。”
我把毛巾用温热水洗洗，然后拧干，先给病人擦脸，擦了脸，又把毛巾在水里洗干净，然后用手拧干，再给病人擦洗脖子。这样洗了一会儿，我看到盆里的水有些凉了，也脏了，我就又到洗漱间换来一盆干净水，然后就给病人擦胳膊和后背，看来后背得慢慢擦，后背由于长时间躺着，血液不流通，局部已发青，有的地方已发红溃烂，我小心翼翼地擦着，吴妈又拿来褥疮膏让我给他涂上，洗好了后背，我又给他擦前胸，擦完前胸，我又给他洗大腿根。吴妈说：“你给他抽起腿好好洗洗，他经常尿在外边，大腿缝里都淹了！”我在温水盆里又投了投毛巾，向一边搬开病人的一条腿，我一看，可不，裆部都淹了，红红的，我慢慢地用手巾给他擦着，我给他擦着擦着，我一阵反胃就差一点吐了出来，有几次我反胃反的都不能继续干活了。我心里想，这活儿虽然不累，但非常的恶心，要不是我需要钱，打死我都不会干这个！我用热水给他擦着，捂着，然后给他擦干净。这时，吴妈又说：“他的屁股也红红的，你给他也洗洗。”我哪儿伺候过病人啊？这活儿我从来没干过，不过为了挣钱，我没办法，不懂也得琢磨着干，吴妈看我迟疑了一下，说：“这地方不洗，也会有问题的，看都红了！”
我说：“是。”说罢，我硬着头去洗那地方，我让病人侧过身，吴妈给我扶着他老头，我用手给病人洗着屁股，我洗着洗着，我的嗓子眼又一阵恶心，我差一点就吐了出来。我强忍住继续给他老头洗，他老头的屁股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了，一用湿毛巾擦，一层一层的黑皮往下掉，看着这些黑皮污垢，我一连恶心了好几次。我用湿毛巾翻来复去地给他老头洗着屁股，可那地方太脏，我怎么也洗不干净。再说了，我的手只要轻轻地给他老头搓下一层泥，我的心就止不住地想吐一次。然后我就开始给病人洗腿和脚，他的腿由于长期卧床，已经严重变形，一条腿弯曲着，不能伸直，而且脚上用水一洗，都是泥，光洗腿和脚，我就换了好几盆水。这一上午，累的我满头大汗，也恶心的我直反胃，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挣钱，谁会去干这样的活儿，开始我还觉得这活儿轻，人家给的钱可不少，现在我才知道，这活儿虽然累不着，但能恶心死你，能恶心的你把苦胆吐出来，叫你几天都不想吃东西！
给病人擦洗好，我又开始打扫病人的房间，直忙到中午我才干完。
吴妈做好饭，来到他老头房间一看，房间让我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病人也让我伺弄得舒舒服服的，吴妈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说：“伺候个病人不容易，你干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的恶心劲儿还没有过去，为了讨好吴妈，我强装笑脸地说：“吴妈，你放心，不仅是伺候病人，就是家里有什么重活儿，体力活儿我也可以干！”
吴妈一听我这么说，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吃饭时，吴妈问：“东贵，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有父母，还有一个姐姐。”我说。
“你在工地上都干什么活儿？”吴妈问。
“和水泥，搬地板砖。”我说。
“那活儿很累吗？”吴妈又问。
“累，我的脚就是在往楼上背地板砖时给崴伤的。”我说。
“嗯，要不说呢，农民工真是不容易！”吴妈有些感慨地说。
“你住在哪儿？”吴妈又问。
“住在我叔叔家，我叔叔就在对面那个小区租房住。”
“你叔叔也在工地干活吗？”吴妈问。
“嗯。他在工地上是一个小包工头。”我有些骄傲地说。
吴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包工头也不是好干的，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
吃饭时，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不吃饭吧又觉得不好看，我简单地吃了几口，就去喂她老头饭了。吴妈坐在他老头的身边，看着我喂他饭。我知道，这是吴妈想看我会不会喂病人饭，她坐在我面前看着我，我觉得好不自在，特别是她那白色的T恤里的一对大奶，很近距离的对着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我喂饭还行，她就进她的房间午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