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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刘婶

    今天,吴妈上身穿一件带有花纹的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灰色的长裤,好像是要出门。

    我说:“吴妈出门啊?”

    “嗯,我去街上买点菜,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吴妈边拿提兜边对我说:“锅里有饭,你盛出来喂你叔吧,顺便看他尿了没有?”

    我说:“嗯,我这就去。”说话间,吴妈就走出去了。

    我去厨房把饭盛出来,来到病人床前,开始一勺一勺地喂他饭,大约喂了二十来分钟,他才把大半碗挂面汤吃完。然后,我又像往常那样给他喂了药,喂了他药,我掀开毛巾被看他拉尿了没有,我一看,小褥子他尿了一大片,我赶紧给他换上干净的小褥子,并把尿湿的褥子拿到洗漱间里去洗干净,晾到了后阳台上。

    然后,我把房间的窗子打开,让屋子通通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开始帮吴妈拖地,我把病人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拖了一遍,就开始拖客厅,我正拖着客厅地,这时,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吴妈买菜回来了,赶紧跑过去开了门,开门后我一看,有一个四十来岁,描着细眉,抹着口红,鼻子窝里有一个黑痦子,又瘦又高的女人站在了我的眼前,她笑着问:“吴妈回来了吗?”

    我说:“还没有,她买菜去了。”

    那女人说:“我知道,我刚才给她通了电话。”然后她又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说:“我是她家的保姆。”

    那女人裂开红嘴笑了笑,说:“保姆?我还真没有听吴妈说过。”她又笑笑,说:“我姓刘,是吴妈的邻居,听说她摔着了,我来看看她。”

    我说:“我是刚来的。”然后我又说:“既然你是来看吴妈的,那请进屋坐吧?吴妈大概就要回来了。”

    那女人又冲我笑笑,说:“好,那我进去等她一会儿?”说着她就进了屋。

    她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继续拖着客厅的地,这时,吴妈从外边买菜回来了。吴妈一进门,对着那个女人说:“哎呀,你打了电话我就赶紧往回走,你的脚真快,说到就到了?”

    那女人笑笑,说:“你给我说你摔着了,手腕也肿,屁股也疼,这不都能出去逛街了?”

    吴妈说:“你啊?我怎么,连上个街都不行吗?在家憋死我!”吴妈说完放下手里提着的菜,一边擦着脸上的汗说:“哎呀,这天真热,跟个蒸笼似得,真能把人热死。看我的衣服全被汗水沓湿了!”

    吴妈放下菜,去洗漱间拿了一个毛巾,边擦汗边走到了沙发前坐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那女人说:“给,抽一支?”

    那女人接了烟,吴妈给她点着,随后吴妈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着说:“东贵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婶。”

    刘婶看着我笑笑,说:“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个小伙儿好精神啊?”

    吴妈又对刘婶指着我说:“这是我用的保姆。叫张东贵。”

    刘婶有些坏笑似得看看吴妈,说:“吴妈用这么年轻的一个保姆,不错啊!”

    吴妈有些发火儿地说:“看你这妖精,你又要胡说什么?我就知道从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刘婶说:“吴妈,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了,还妖精,我要是妖精就好了,早一口把你给吃了,还叫你这样来说我。”

    吴妈说:“你怎么好稀罕,一大早就来找我啊?”

    刘婶敲着二郎腿,抽了一口烟,说:“好稀罕?你怎么不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去我那儿了?”刘婶看看我,冲着吴妈笑笑,说:“屋里早就藏了娇,哪儿还有功夫去我那儿啊!”

    吴妈说:“看你放得是啥狗屁话,谁屋里藏娇了,我这不是手摔着了吗?腿也疼得很,怎么去你那里啊?”

    刘婶说:“其实,吴妈你去我那里还不是为了叫姐开心吗?”然后她拍着吴妈的手咯咯笑着,并用眼瞟了我一眼,说:“谁知你转眼就养了个小白脸,还手崴了,屁股疼,哼!”

    吴妈瞪她一眼,说:“去,去,别说得那么难听,谁养了小白脸?他是我用的保姆好不好!”

    刘婶坏笑着并拉长了声音说:“嗯,保姆?我知道是保姆!”然后咯咯咯地阴笑。

    吴妈小声说:“笑,笑,有什么可笑的!”然后又说:“你就说吧,啥事儿?少磨磨唧唧的!”

    刘婶小声地对吴妈说:“我那里有个帅气的,这不来给你说一声?”

    吴妈白了她一眼,说:“切,我没有那心情!”

    刘婶又小声地说:“看看,看看,我说屋里养了个小白脸,这下暴露了吧?”然后,刘婶又说:“既然不需要了,就算了!”

    这时,我拿着碗出来给病人倒水,刘婶说:“东贵啊,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二十二了。”

    刘婶说:“小伙儿长得真好,要个有个,要人有人的!”刘婶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看着刘婶笑笑,没有说话。从暖瓶里倒了水就回病人屋里去了。

    吴妈说:“刘婶,这些年你说我容易吗?弄个这半死不活的病人躺在床上,他又那么胖,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弄得动他啊?这不,前些日子用的那个女保姆,也弄不动他,连翻个身都翻不了,我老头的背都生褥疮了!”然后又说:“没办法,这才用了个男保姆。”

    刘婶笑着说:“可不,我公公那时躺在床上不能动,屎呵尿啊的,把他扶起放下的我们女人哪能弄得动!”

    吴妈和刘婶说着话,我在屋里喂着病人水,他们一会声音大,一会声音小,一会儿咯咯咯地笑,一会又互相取笑着,埋怨着,她们在客厅里说得怪热闹。

    吴妈和刘婶说了一会话儿,刘婶咯咯咯地笑着说:“走了!”然后我听见吴妈去送她。吴妈把刘婶送走后进到她老头屋里,见我正在给他老头按摩背部,笑着说:“嗨,这个刘婶,整天没一个正经样。”

    我问:“刘婶是干什么的?”

    吴妈说:“她呀,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她老头前些年得心梗病不在了,她一下子没有了生活来源,就在家里开了一家足疗店,说是足疗店,其实是用了两个外地打工的小姐,做一些皮肉生意,她也招些男公关,在中间牵牵线,糊弄着挣些钱。”

    我问:“男公关是做什么的?”

    吴妈说:“男公关说白了就是鸭!”吴妈看我还有些不明白,又说:“就是男妓!”然后她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年头,一个女人家,男人又不在了,她还能做什么?她连个工作都没有,又供着女儿在外上学,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

    我说:“要这么说,你们城里人也挺不容易的。”

    吴妈说:“你可别小看刘婶,她可是很能干的,她开的那个‘足逸堂’生意还挺不错,每天晚上去那里的人还真不少!”

    我说:“都是去她那里洗脚?”

    吴妈说:“说是洗脚,谁花那钱去洗脚啊,要是洗脚在自己家不就洗了吗?还用去哪里?凡是去那里的人,哪个不是去寻高兴的。”

    我说:“那不违法?”

    吴妈说:“违法,现在到处都是干这个的,说是洗脚的,干别的你也不知道,只要不叫别人抓住就行!”

    我说:“现在还真是,干什么的都有啊!”

    吴妈说:“这还不算什么,你看那大小歌厅、夜总会多的去了,每天都是歌舞升平的,哪个娱乐场所没有干这个的?”

    我说:“干这个挣钱多吗?”

    吴妈说:“听说高级娱乐场所贵,得花七八百块钱,一般小点的便宜,也就是百十来块钱。”

    我说:“这里真是有钱人的天堂啊!”

    吴妈说:“人如果有了钱,哪儿都是天堂,如果没有钱,在哪里都是地狱!”说完,吴妈又说:“东贵,我该给你开工资了。”

    吴妈把我叫到了客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说:“这是三千块钱,是你这月的工资,”说着就把那三千块钱放到了我手里。然后她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千块钱,说:“这月你伺候我老头好,干活卖力气,吴妈很满意,再多给你一千,算吴妈给你的奖励!说着又把那一千块钱放到了我的手上。这样吴妈一共给了我四千块钱,我惊讶地说:“吴妈,用不了这么多,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哪儿敢要啊?”

    吴妈用他那白胖胖的手在我拿钱的手上拍了拍,说:“吴妈给你你就要,这是你应得的,你如果不要,吴妈可要生气了!”说完,她就去做饭了。

    我拿着这厚厚的一沓钱,我觉得我是在做梦,这是我生平挣到的最多的一次钱,我真的不敢相信,伺候一个病人我能挣这么多!

    一会儿,吴妈从厨房出来说:“东贵,今天你开支了,早点走吧,到商场转转,看买点什么?吴妈放你假让你出去玩玩。”

    我高兴地说:“谢谢吴妈!说实话,我来到杭州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逛过商场呢?”

    吴妈笑笑说:“去吧,出了小区向东拐个弯就是商业街,你可以到哪里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