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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初恋之地

    今天,黄太太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公司一趟,我打车到了公司,黄太太刚出门去了,我只好回到我的办公室,我想,黄太太叫我干什么呢?我来了她又不在,我正这样想着,黄太太来电话了,她说:“东贵,我临时有急事出去了,你在公司等我,我回去有事给你说。”

    “我说:“好,我等你。”

    我坐在我的办公室,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办公室,我心想,我的这办公室真好,比我们严厂长的办公室还要好!可惜了啊,要是能一直在这里办公多好,这么好的办公室也不能好好地享受。

    我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我现在是这么大公司的一个保安部副部长,我想,我跟谁说谁都不信?我跟刘丽说,刘丽不信,她不但不信,而且还说我是想钱想疯啦!我跟陈虹说,陈虹也不信,她甚至说“哪个傻子一月给你五千块!”可见,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是个穷命鬼,就不能有个好运气,即便是有了好运气,别人也不会信!

    我在办公桌前坐累了,我就脱了鞋,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铺着雪白床单的床上,心里感觉非常的惬意,这样躺着,可能是太舒服了,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睡着了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陈虹她又回来了,她说她在家里呆不惯,她说她心里想我,想我想得不行不行的,所以就来找我了。我说陈虹啊,其实我心里也想你,自从你走了后,我吃饭都没有滋味,睡觉也不香,我每天昏昏沉沉的,我的日子也是昏昏沉沉的,连一点晴天都见不到,我的生活简直是糟透了,我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指望,我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活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陈虹看着我也哭了,她哭着说都怨我,都怨我,当时我要是不跟着我爸妈回去就好了,可回到了家,我就开始想你了,东贵,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忘记!我怎么能舍得离开你?为此,我每天都在偷偷地落泪。我一把抓住陈虹的手,说:“陈虹,我再也不让你走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说着我就紧紧地抱住了陈虹……”

    “呀,东贵,你在干什么啊?怎么睡着觉还胡言乱语的?”

    我一下睁开了眼,“咦,怎么是你啊,黄姐?”

    “怎么是我?你说怎么是我?我进来叫你去吃饭,谁知你大喊着‘什么红,什么红的’又是哭又是叫,你干什么啊?”

    我憨憨地笑着说:“黄姐,我是在做梦,做了一个梦!”

    “做什么好梦啊,那么地动情,好像生离死别似得?”黄太太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梦!”

    “好了,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们下楼吃饭吧。”说完,黄太太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赶紧跟了上去,到了饭厅,黄太太自己选了饭菜独自找了一个桌子吃了起来,我也匆匆选了几样菜,盛了碗米饭就跟黄太太坐在了一起。黄太太看着我说:“东贵,那天叫你吃苦了,在饭店门前一直盯到很晚!”

    我说:“黄姐,没事,不辛苦!”

    黄太太说:“这就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那天,我们是在谈一个重要的事情,我怕赵大疤瘌他们来捣乱!”

    我说:“赵大疤瘌这些天没有捣乱吧?”

    黄太太说:“没有,不过,我总觉得他不会安生的,他那人我知道,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我说:“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黄太太说:“怎么办?处处小心就是了,我在等着他出花样呢!”然后黄太太又说:“吃了饭你回办公室睡觉,等我的电话,下午我们出去一趟。”

    我说:“好。”

    吃罢饭,黄太太回她的办公室了,我也到我的办公室睡觉去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黄太太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让我下楼,并说她现在在车里让我过去。

    我赶紧下了楼,到了停车场,钻进了黄太太的车里。

    黄太太开着车,我也无意问她去哪儿,一会儿,黄太太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山包上,在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她铺开一个塑料单,我们就在上边坐了下来,黄太太说:“东贵,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这里安静。”

    我说:“好。”

    就这样,我们坐在小山包上的一片树荫里,小山包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正默默地流着。我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上一支,点着,嘶嘶地吸着,黄太太说:“这里的风景美吗?”

    我说:“美!”

    黄太太说:“你喜欢这里不喜欢?”

    我说:“当然喜欢!”然后我又说:“可惜我爹娘没在这里,要是他们能在这里该有多好?”

    黄太太说:“你爹娘在农村老家好吗?”

    我说:“好。不过家里的日子太苦了。”

    黄太太说:“好好干吧,到时候在这里买房子,把你爹娘也接过来。”

    我说:“嗯,我就是这么想。”

    黄太太说:“我爸妈就在这座城市里,可他们却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说:“为什么?”

    我妈说:“虽然村子没有了,都盖成了楼房,但还是愿意在村子的原址上住着,那里是我们的根!”

    然后黄太太就不说话了,她深情地望着面前的河水,好像在想着什么。

    我抽着烟,我确实想家了,我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回过家,我的爹娘怎么样了?我的家乡怎么样了?我的陈虹……嗨,我不敢想了。尽管不敢想,但这些都是我一闲下来总是想的事情,这些天来,娘没有给我打电话,陈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和我的家乡就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现在我做梦都想回家看看。

    一会儿,黄太太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我说:“为什么?”

    黄太太说:“那些年我和我的对象经常来这里,在学校我们的感情很好,他非常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可是,他家的条件太差了,他没有父母,是跟着他的奶奶长大的,他奶奶为了养活他,经常在街上捡破烂卖,有时候也做些小孩的虎头鞋在集市上卖,当他跟我爸妈提亲的时候,我爸妈一听是那个捡破烂老太太的孙子,我爸妈一口就拒绝了,从此,他就没有了音信,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说:“你很爱他吗?”

    黄太太说:“嗯,我非常爱他,可是我父母嫌他家太穷,怕我嫁过去吃苦。”

    我说:“那你想他的时候是不是就来这里啊?”

    黄太太说:“是,因为那时候我们经常来这条河边玩儿,还有这小山上,这小树林里!”

    黄太太说得很动情,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黄太太,觉得她既可爱又可怜!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我的陈虹,我和陈虹现在不就是黄太太的过去吗?我和陈虹非常好,可是我们家里的条件太差了,陈虹的爸妈能愿意吗?他愿意让她亲爱的女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受苦吗?

    我说:“黄姐,你以前的那位长得不错,我好像听你讲过。”

    黄太太有些脸红地说:“他长得个子很高,白白的,”说到这里,她看看我说:“对,长得有些像你,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

    我说:“黄姐,真是可惜了!”

    黄太太说:“现在不知道他在哪儿?他过得怎么样?”停了一会黄太太又说:“听说他找了一份外地的工作,和他奶奶一块走了,我还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说着黄太太就哭了。

    我说:“黄姐,看来你们的感情真不错,不过,既然事情过去了,也没办法。”

    黄太太用手帕擦擦泪,说:“这是我的初恋之地,人一旦分开,再想见到就难了!”

    我说:“黄姐,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是不由人的,再说父母也是为了你好,是愿让你过幸福的日子啊!”

    黄太太说:“我知道我父母不愿意让我吃苦,哪个爹娘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吃苦啊!可是我这心里放不下他啊,他奶奶靠捡破烂把他养大,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现在有钱了,我从心里想帮他一把!”

    我说:“也是,自己富了,有钱了,怎么能让自己过去爱过的人吃苦受罪啊!叫我我也要帮他!”

    “东贵,今天是你陪我,我告诉了你我以前的这些,过去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到这里来,只要我想他了,我自己就来了,在这里呆上半天,有时候我还哭上一场才回去。”

    我说:“黄姐,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们的感情也很深。”

    黄太太说:“是,是很深的,自从上初中,一直到上高中,我们两个人一直在谈恋爱,我们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可是谈了这些年,我们却没有成了夫妻!”说着,黄太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又想起了我的陈虹,我和陈虹还不是这样吗?我很爱陈虹,陈虹也爱我,可我们家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我还没有向陈虹的爸妈提亲,向我这样的条件陈虹的爸妈能同意吗?陈虹说了,最低也要在镇上买一栋房子,哪怕是一室一厅的那种小户型,可就是这样低的要求,我能达到吗?我能买得起吗?想起了这些我的心就难受,现在陈虹让我考虑考虑,我考虑什么?这条件我根本不用考虑,我根本就买不起啊!

    太阳落山了,天慢慢地黑了起来,小河也变黑了,像墨一样地流着,河边已经没有多少人啦,有几个在河边游玩的人也慢慢地离开了这里,只有一个拾荒老人在捡着一个人们丢弃的矿泉水瓶子。

    黄太太看着河面,一下靠在了我身上,她让我搂着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了我的怀里,他看着我笑笑,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