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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走了,回家了

    厂里放假了,我给张霞、魏娟也放了假,我和刘丽看着门市,有人来看产品时,我们就接待一下,给人家介绍介绍我们厂生产的防火门的质量和特点,没人来我和刘丽就在门市里待着,我精心照顾着刘丽,也照顾着刘丽肚子里的孩子。这天,刘丽正在听着音乐,还小声地唱着歌,她唱的是儿歌,刘丽说这是在进行胎教。自从刘丽怀上了孩子,她的整个人就变了,她变得非常的温柔,一闲下来嘴里就哼着歌,有人的时候她就小声地哼哼,没人的时候她就放开声音大声唱,结婚前刘丽就开始哼唱,那时我还不知道刘丽怀孕了,我只知道刘丽是心情高兴乐的,后来刘丽告诉我她怀了孕,而且是我的孩子,再后来我们结了婚,慢慢我才注意到刘丽的这一举动,她自言自语或者自己哼唱歌曲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我问刘丽为什么每天总是哼呀哼,唱啊唱的,刘丽很严肃地说:“什么啊?我这是在给孩子进行胎教!”

    我觉得刘丽真是个细心的人,她现在就要当妈妈了,她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过去那种风风火火的女强人性格,在她身上早已荡然无存。

    今天吃了早饭,我坐在了茶具桌前喝着茶,刘丽就开始给孩子进行胎教了,她用很好听的女中音给肚子里的孩子唱着歌儿:睡吧小宝贝,快快合上眼呀,好好睡一睡,你会梦见花园里有朵红玫瑰。嗯,嗯,嗯,嗯,有朵红玫瑰……

    我看着刘丽,我觉得刘丽此时的动作非常迷人,她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慈祥、柔美,她如痴如醉地唱着,能看得出她从里往外洋溢着一种幸福。我正欣赏着刘丽对肚子里的孩子进行胎教的神情,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叔叔打来的,我赶紧接了。

    “喂,叔?”

    “贵啊,你能马上来家里一趟吗?”叔叔在电话里有些着急地说。

    我说:“叔,你怎么了,看你急的?”

    “有事,你快过来,我在家等你!”叔叔又继续说道。

    我放了电话,给刘丽说:“我得赶紧去叔叔家一趟,好像叔叔家有事儿。”

    刘丽说:“什么事儿?”

    我说:“可能是急事吧,叔叔也没有说,就把手机挂了,看来是很急的!”说罢,我开上车就准备走。

    刘丽说:“东贵,有什么事儿给我回个电话啊?”

    我说:“好。”说完,我就去了叔叔家。

    到了叔叔家,叔叔家有好多人,还有警察也在。我赶紧到叔叔跟前问是怎么回事,叔叔说:“贵啊,工地上出事儿了,有两个工人在墙外粘瓷砖,脚手架不稳定,一晃从三楼摔下来了,一个腿摔骨折了,一个摔得现在还在昏迷,这都五六天了,现在他们的家属不知道听谁说我准备跑,都跑来让我们赔付损失的。”

    我看到楼上楼下乱哄哄的,大概有一二十个人,警察正在处理着这事情。我说:“叔叔,事既然发生了,咱就不要怕,现在警察在处理,我们让警察处理,我们该赔付的一定要赔付。

    叔叔说:“这我知道,咱没有打算跑,咱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叔叔,我知道。咱们听警察的。”

    最后警察向伤者的家属保证了叔叔不会跑,还保证叔叔会向受伤的家属全面负责的,请大家放心,现在主要是给受伤的工人看伤,等伤情稳定了,再根据受伤情况谈包赔的事儿。

    警察这样一跟大家说,那些家属就不再闹了。警察也给叔叔说:“你也别害怕,事出了就要负责任,除了给人家看伤,还要做好包赔的思想准备。”

    叔叔给警察保证说:“警察同志,你们就放心,这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婶婶、小军和小雪也站在门外叔叔的身后,给叔叔助着威,看着警察的处理。

    警察给叔叔备了案,给大家说:“都散了吧!”这样大家才陆陆续续地走了。

    警察走后,叔叔、婶婶、小军、小雪和我也都进了屋,叔叔进到房间后,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沙发上,我知道叔叔这是心理压力大吓的,叔叔是个老实人,心里一点事儿也不担,叔叔瘫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头,他说:“哎呀,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啊!”

    婶婶说:“是不是这两天没睡好累的?”

    小雪赶紧给叔叔端来一杯水递给叔叔说:“爸,你喝点水?”

    小军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叔,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也不要害怕,该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毕竟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儿!”

    叔叔喝了口水,捂着头说:“怎么点儿就这么背,刚说能挣个钱了,谁知这事儿闹得,非赔个倾家荡产不可!”

    婶婶也说:“我说不叫你投这么大的资,你不听,非说这是机遇,看,看看,这是什么机遇啊!”

    我说:“婶,这时候就不要再说了,不然叔叔会更难受的。”这样,我在家里劝了一阵儿,我就回门市去了。

    很快进入了二月分,刘丽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好像到了预产期,这天,我正在跟刘丽商量什么时候让我娘来伺候月子的事情,叔叔打来了电话,我赶紧接了电话,一听,是婶婶在讲话,婶婶好像是哭着说:“东贵,你叔叔住院了。”

    我说:“怎么了?是什么病?”

    婶婶说:“是脑溢血。”

    我说:“叔叔在哪家医院住院,我过去?”

    婶婶说:“就在小区门口的那家医院,说完还是在不停地哭。”

    我放下电话就过去了,到了叔叔住的那家医院,叔叔躺在床上昏迷着,嘴里呼噜呼噜的好像在睡觉,手腕上输着液体,婶婶、小军和小雪都守在叔叔的床前,我说:“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婶说:“你叔叔这是着急急的啊!”婶婶停了一会儿说:“工地上出的那两个工伤,一个比较重,昏迷了半个月,现在人算保住了,但以后基本上失去了劳动能力,还有一个腿骨折了,一个包赔了人家二十六万,另一个包赔了人家五万,才算把这事情平息了。”说着婶婶又哭了起来。

    我说:“现在这些事都处理清了吗?”

    婶婶说:“处理清了,为了包赔人家,你叔叔把包工程的活儿转了出去。”小军接着说:“爹把这些年来在杭州挣得钱全都赔了人家,不够,又在外边东借西借的凑了十万块,这才打住。”

    婶婶说:“那天赔完人家钱后,你叔叔回到家就一直说头痛,吃着饭就出溜到地上了。”

    我说:“叔叔这是着急急的啊!”

    这些天我几乎天天往叔叔住的医院跑,在第六天的时候,叔叔终于醒了,他不停地给婶婶说:“军他娘啊,不能干了!不能干了!出院回咱老家吧,我想回家!”说着叔叔的泪就夺眶而出,扑扑地往下淌。

    婶婶给叔叔擦着眼泪说:“嗯,等你好了,咱就回家,咱回家……”

    叔叔终于出院了,但他已经不能单独走路了,婶婶用手搀扶着他,他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整个右手和右腿半个身子不听使唤,右脚走一步画一个圈,他已经成了一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了。

    叔叔腿不听使唤了,叔叔更加地着急,他每天嘴里总是说:“看看,看看,这就是一个废人了!这就不中用了!”

    婶婶在一旁安慰着叔叔说:“你要加强锻炼,你还年轻,锻炼锻炼背不住就好了呢!”

    叔叔两眼呆滞地看着婶婶说:“这病哪有个好啊?我不能当废人,我不能当废人,咱还欠着人家十来万啊!”

    婶婶说:“你别瞎操心了,小军不是说他挣钱还吗?你就别瞎操心了!”

    叔叔长长地叹一口气说:“唉,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小军似乎比以前懂事了,他每天辛苦地经营着门市,他除了在门市卖地板砖,还主动跑市场,跑客户,小雪说他每天累得不像个人样子。

    有几次我去叔叔家看叔叔时,小军总是皱着眉,他似乎成熟了很多,他给我说:“东贵哥,我爹借的钱由我来还,我争取在近两年把借的钱还清!”

    我说:“小军你做得对,咱就是吃赖点儿,生活差点儿,也得把借的钱还上!叔叔一辈子是个老实人,他对人宁可自己吃亏不让人家吃亏,所以他出事了他的朋友肯借钱给他,这都是叔叔把事情做到了前边。”

    小军说:“嗯,这些我知道。”然后小军又说:“我爹他一直说要回咱老家,他和娘这一走我怎么能放心?”

    我说:“小军啊,他这是怕在这里拖累你们,他和婶婶回老家也好,到了家里好好养养病,再说回到了老家还有我爹我娘,他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小军和小雪同意地点点头,说:“那倒是。”

    这样,在一天的早晨,我开车把叔叔和婶婶以及小军和小雪送到了火车站,我和小军搀扶着让叔叔坐上了火车,当火车开的时候,我看见叔叔在火车上向外对我们招手,嘴里好像是说:“走了,回家了!”

    我看见叔叔的脸上淌着两行泪,泪水像两条小溪一直流到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