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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改善伙食

    第二天一大早。

    刚吃过早饭,孙彪就被值班的警察叫走了,出去一会就回来了。

    进屋就见他满脸的笑容,立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显得异常兴奋。今天就是他要离开看守所去监狱服刑了。

    王陀帮着孙彪整理物品,带不走的,都分给了大家。

    好事的李大义,更是围在孙彪身边,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当然好东西都留给了郑书才和王陀,李大义也只是捡到一个破旧了的棉衬衣。他如获至宝地向其他人炫耀了一番。

    孙彪而后又给大家像开会一样地讲起话来。

    “我走后,号子里号头就是老郑了,你们要好好的听他的话,刚才我给政府汇报了,政府也同意的。再说他和牢头庄熊关系相处的不错,你们干活也能干点好干的,吃饭也能照顾好点,你们也能少挨收拾。”孙彪对大家诚心诚意地说。

    “孙头你走了,总算是脱离苦海了,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去监狱服刑,在这真的快受不了了。”王春军即羡慕而又有点悲伤地说。

    “会的,很快我们就会在监狱见面的。”孙彪自信地说。

    “孙头,我们还真舍不得你走,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弟兄们还算不错的。”李大义也恋恋不舍地说。真要离别了,也没有了跟孙彪对着干的劲了。

    “李大义,你别记恨老子,号子里没规矩不行。你小子要好好的听老郑的话,少惹事。我走后也别难为南路,人家可是大老板,说不定咱们将来出去还有求于他呢。”孙彪嘱咐李大义,并不忘为南路说好话,他也怕因为昨天的事记恨他。

    “我怎么会呀,我一定听老郑的话。咱们监狱再见,要是我不听话,到那里你再收拾我!”李大义挺着胸脯打着保证。

    “哎呀,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分到一块去。去省城监狱服刑还算是不错的,要是被分到东山监狱那就糗了。东山监狱竟是干采石头的活。”久不说话的陈照人非常明白地对大家说。

    陈照人已经是二进宫了。以前他就在东山监狱服刑,因为表现好提前释放。可是出来后老毛病不改,沾花惹草。前次也是因为强奸罪进来被判刑,这次还是强奸罪的,大家都叫他老流氓。

    “还是在监狱好呀,干活累点但是能吃饱。在这就一顿一个馒头,真奶奶的不是人过的日子,我真的好饿呀!”陈照人好有经验地说。

    “你个老流氓,那你还作?从监狱出去没事了,你就是管不住你裤裆的玩意,进来也是活该!”孙彪没好气的说陈照人。

    “孙彪,收拾好了吗?”铁窗外边有人说话。

    “好了!”孙彪回答。

    “出来,走吧,车已经到了!”

    透过走廊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巴警车,周围站了好多荷枪实弹的武警,气氛非常的紧张。

    监室的铁门被打开。

    “走啦。”孙彪向大家告别,大家都围到门口送孙彪。南路看着孙彪走出监室门,还真有点舍不得,眼睛有点湿润了。孙彪对南路的照顾,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

    孙彪走出监室时,回头冲大家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也在流泪了,心里也许是舍不得大家,也可能是一种解脱的激动吧。

    听到去省城监狱服刑的不光是孙彪一个人,走廊里其他监室也有人被叫出来,同样是去服刑的人。

    看着孙彪被押解上了大巴车,监室里的犯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目送着大巴车开出看守所,他的命运也将从此改变。

    送走了孙彪,首先郑书才给大家讲了几条规矩。没了孙彪的撑腰,大家好像对郑书才并不服气,他的讲话大家都懒得听。尤其是李大义,表面上服从,实际上有点欺负郑书才。边听郑书才说,一边还玩弄着孙彪给他的那件破棉衬衣。郑书才也懒得搭理他。

    “大家要是谁不听话,照规矩,还是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谁要是不服气,我管不了我就向政府汇报。”郑书才盯着李大义说。

    李大义听到向政府汇报,随即收敛了起来,不过还是一副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大家开始按郑书才分配的工艺品数量干活。

    南路已经学会了,给他分配的数额还是要比其他人少,郑书才还是在有意照顾着。

    大家正在干活时,费金来了,趴到监室的铁窗前对郑书才说:“老郑,以后你就是号头了,庄头交代了,办不了的事就跟他知乎一声,看谁敢闹事!”费金给郑书才打气。孙彪走了,要让号子里的人知道,还有庄熊给他撑腰呢。

    “老郑,今天改善伙食,可以买东西了!”他手里还拿出一个账本。

    大家听到可以买东西了,都兴奋的围拢过来。郑书才首先给费金说:“我账上还有多少钱?”

    费金打开账本看了一下说:“还有五百块,还能花一阵子,你买什么?”

    “今天有什么?”郑书才随即问。

    “今天只有油条和油炸花生米!”费金回答。

    “给我来二斤油条吧。”郑书才说。

    费金用笔在账本上记录下来。

    其实在这种地方大家最喜欢的就是油条,虽然价格那是贵的有点离谱,更确切的说是没有真实价格的,都凭一张嘴说,这个大家心里都还是非常清楚的。但是没办法,天天吃咸菜,有菜也是清水煮白菜,没有一点油水,正好油条可以补一补油水,拉屎还能痛快点。

    王陀也争着说:“给我来三斤油条,有花生米吗?”

    “有!”费金说。

    “那给我来一斤。”王陀使劲说。

    费金看过账后,他的钱还够,就记了下来。

    王春军、李大义、孙栋、周建也都一人要了二斤的油条。

    到陈照人时,他的账上没有钱也就没办法买了。他家里人根本就不管他,因为他给家里人丢尽了脸,更不给他账上存钱,有点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他只能看着别人买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家,一种渴求的目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期盼着能到时候分给他点。

    钱进和武林账上的钱太少了只能买半斤,这里边的油条价格不知比外边要贵多少倍,钱少了根本就买不到东西。

    吴斌因为是聋哑人,家里太穷,没人管他,账上同样没有钱。他也只能在一边眼睁睁非常可怜地看着大家。

    轮到南路的时候,费金说:“你是刚进来的,你账上钱还不少,你多买点吧,就来五斤吧!”他没有等南路同意就记录下走了。

    南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完事了,他明白得很,心里骂道:“呸!什么东西!”

    郑书才对南路说:“他们这是欺负刚进来的犯人,其实到你手里能有一斤就不错了,这是你应该孝敬庄熊的。”

    这真是欺负人呀,南路心里非常的气氛,但是也没办法,在这他是不能左右任何事的。

    到了下午时候,费金提着一个大竹筐,盛满了油条。

    钱进第一个跑到铁窗前,也是盼望许久了,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终于盼到油条了。

    油条说是按斤卖给羁押犯,其实是按根给。实际的重量也是绝对不够的。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给自己增加一点油水,谁也不去计较,也没有资本去计较。

    油条分完了,还有王陀的花生米。

    钱进很快就把油条一口气都吃完了。滋润地抹着嘴,可算是解馋了,露出一副非常满足的样子,面带着笑容。

    其他人都舍不得一下吃掉,馋急了的拿出半根解解馋,剩下的都放到床下,等开饭时再慢慢吃。

    很快等到吃晚饭了,大家都兴奋地把自己的油条拿出来。李大义和王春军拿出两根,就着馒头疯狂地吃起来。

    大家又都每人拿出两根给了郑书才,也算是孝敬号头,这也是号子里不成文的规矩。郑书才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仿佛这就是他自己应该得的。

    南路也拿出两根给了他,郑书才只留下一根。南路虽然买了五斤,其实到手的也就只有半斤,其余的被庄熊扣下了。就这样还是隐忍了。

    南路看着吴斌怪可怜的,就给了他一根。他感激地直点头,用南路看得似懂非懂的手语比划着,南路心里也感到无比的欣慰,示意他吃吧。

    吃过晚饭,大家还是照旧看新闻。

    今天的新闻播着南方遭受特大雪灾,很多地方的交通、电力都受到了影响甚至是瘫痪,全国人民都非常的关注。南路现在的处境,置身于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地方根本无心去关心那些了。

    郑书才对他说:“今晚你开始值班吧。”

    南路不明白值什么班,就问:“为什么还要值班啊?值班都是干什么?”

    “政府让每个监室的人轮流值班,是为了怕出现事故。以前就有在看守所承受不了压力自杀的。要求每个人都值班,监视着号子里的每个人。每班两个人,等听到政府在外边通知时便换岗。监室里的灯都是常明等,从来都不关。”郑书才对南路解释说。

    “你就和钱进值第一班吧!”郑书才安排道。

    “好的!”南路爽快的答应。

    南路和钱进值第一班岗。他们俩一个站在靠近厕所的地方,一个站在靠近铁门的地方,在监室分开来。

    很快整个看守所都安静下来,大家也都很快都进入了梦乡。呼噜声,梦话都响了起来。

    南路看着大家熟睡,除了郑书才是自己一个被窝外,其他人都是两个人一床被子。

    南路还是在地上睡,被子早在冰凉的地上铺上了。他真想站一晚上,也不愿意再钻那被窝。

    南路看着墙上的监规,心里默默的背诵着,要在检查时能背熟。

    钱进靠着墙好像是困了打起盹来。正当他想熟睡时,郑书才用东西猛砸了过去,钱进立马惊醒,再也不敢睡了。

    走廊里不时有值班的警察来回巡视,往监室里瞧。

    不知不觉南路也有点迷糊了。

    突然听到走廊有动静,有痛苦的求饶声:“政府,求求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哎呀!政府我真的不敢了”

    “政府我改了……”

    只听到有一个人的叫喊声,但是声音特别的低沉,闷声闷气的。能听的出他是真的叫得非常惨,但又不敢大声地叫出来,可以听出这人的心里会是多么的难受。

    南路不知出现了什么情况,也不敢去看;钱进也听到了,他伸着耳朵往外听,但是不敢探头去看。过了很长时间外边没有了动静,又恢复了平静。

    钱进小声地对南路说:“南路,听到了吗?”

    “听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南路也小声问钱进

    “这小子被打好几次了,就是白天遛镣的那个。自己觉得牛,和政府对抗,不好好干活,还是拿自己当社会的大哥。在这还是老老实实的好。”钱进说。

    “你知道用什么打他吗?”钱进问南路道。

    南路冲他摇摇头。

    “用这么粗的木棍打的,我见过的,好可怕啊!”钱进说着还用手比划着。南路想到了刚到看守所值班室里就有那根手腕粗的木棍,没想到在这也用到了。这些让南路觉得浑身猛的打了一个激灵,感觉浑身在冒凉气,一种恐怖的阴云笼罩了南路。

    钱进或许是饿了,他偷偷的在王春军的床下拿出一根油条,旁落无人的吃了起来,还冲南路使颜色,那意思是不要让他告发。南路心想,才懒得管呢。

    不知又过了多久,走廊外传来一声“换班了”的喊声。到换班的时间了。

    南路和钱进的这班岗到点了,下一班是李大义和王春军了。钱进过去叫醒王春军和李大义。

    李大义正睡得香被人叫醒,非常不高兴地骂了钱进一句,很不情愿地起来。

    他看到南路在值班,便对他用命令语气说:“南路,你替我值吧!老子有点不舒服!”

    南路其实心里明白,他是故意的,就是想和自己过不去,是想报复他。南路不想再招惹他,就很不情愿的答应了,继续和王春军值班。

    南路听到监室外的岗楼上武警也已经换班了,知道夜已很深了。

    南路在这种煎熬中终于等到了又一次换班。这次是孙栋和周建,他两个人老实,话也不多,很顺利的就换了班。

    钱进已经睡熟,南路小心翼翼地钻到被窝里,闻着难闻的气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迷迷糊糊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