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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巷大战一触即发

    有点土气的名字,有点传统的美丽,对生活苦难的迫切感受,全部转化为干好活,持好家,带好孩子。别人8点起来干活,她非要6点就起来,别人通常要两个人干的活,她一人搞定。农忙时分,最常见的景象便是大大的稻田里,从日出到日落,陪伴她的只有她那孤傲的身影!每当夏侯明的爸爸要求回来帮忙时,她通常只说一句话:你安心挖你的煤,家里有我呢!想帮忙!多赚点钱回来就是!在夏侯明爸爸的记忆里,自从去山西挖煤,就一直没接触过稻田,看着别人一到农忙匆匆回家,忙完又匆匆回来,他不只一次的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们母子俩过上好日子,这么好的媳妇哪里去找呀!于是别人过年回家,他不回家,就是为了那两倍的工资,渐渐的,夏侯明家从最穷的一户人家变成中等人家,在个个戴着势力眼镜的农村,人穷就是被人瞧不起,就是低人一等!这个道理,张如花知道,夏侯明爸爸知道,慢慢的,夏侯明也知道!

    为了集中精力图富,也是为了更好的带孩子,张如花毅然决然只生一个。虽然是男的,但在人多力量大的农村,只生一个实在是非常罕见,就拿最通俗的打架之事来说:孩子多的打起架来也是声势浩大,无人敢漠视,毕竟在法律还没完全触及到的农村,一旦发生不快,解决问题更多依靠的是人多势大,万一谈不拢打起来,也是稳站上风。不过随着法律的深入,此种现象是越来越少!说起打架,不觉间夏侯明已经7岁!

    一天,夏侯明一如往常的左手拉夏侯梅,右手拉夏侯春,三人一路跑到村子后的树林中,到了林中的一块空地处。夏侯明望望蔚蓝的天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眼睛,夏侯梅瞧瞧夏侯春,夏侯春瞪瞪夏侯梅,两人不约而同的学着夏侯明轻轻的躺下闭上眼睛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突然一阵喊叫声穿过树林逼了过来,“喂,干什么呢”随着嚷嚷的伴奏声,夏侯阳,夏侯东两兄弟跑了过来,双手叉腰,两腿分开站立,虎视眈眈的盯着一脸惊愕的夏侯明。双方的眼睛对恃的空隙,夏侯梅,夏侯春爬了起来,夏侯明也站了起来,“管得着吗?”夏侯明站直身子无所畏惧的冒出一句。夏侯阳捏紧拳头,“说什么,小子”夏侯东色咪咪的盯着夏侯梅,夏侯春,“小妹妹,让哥哥来帮你们抓虫子好吗?”夏侯春瞪大眼睛,“谁要你抓,我只要我的明哥哥抓,哼----”夏侯阳凑到夏侯春的面前,“明哥哥,信不信我捏死他?”夏侯春有点惧色,夏侯梅靠近夏侯春,“我们才不信呢?”夏侯阳笑了笑,伸出一只粗壮的手,大声的对夏侯明,“喂,过来!我捏不死你”夏侯东一边奸笑一边瞅着夏侯春她们。夏侯明脚下有点踩不稳,感觉周围的树木围着自己脑袋转不停,特别难受的是全身热胀,下身尿道憋的慌。这时,夏侯阳投来一丝不屑的眼神,夏侯明一咬牙狠狠的向着夏侯阳撞了过去。夏侯阳不备,料想不到夏侯明会突然来这手,身子一晃,朝后栽去,轰的一声,惊起小鸟无数。夏侯东一看哥哥倒了,上前一巴掌就打在夏侯明的头上,“哎哟!”夏侯明摸着发麻的脑袋转身气鼓鼓的瞪着夏侯东。夏侯春,夏侯梅紧紧挽在一起憎恨的看着夏侯东这个小人,“你干吗偷袭明哥哥,卑鄙小人!”夏侯东边舔着嘴唇边走近她们,“咚”的一下,夏侯东被侧面冲过来的夏侯明撞倒在地。夏侯明看了看这兄弟俩,拉起夏侯春,夏侯梅的手跑出树林。小鸟叽叽喳喳跟在他们后面飞去,好像是欢送凯旋而去的英雄,又好像是催促他们快点离开这危险之地。

    张如花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有着女人共有的虚荣心,在面子问题上丝毫马虎不得;是一个心地善良,严格严肃的妈妈,对夏侯明的期待越高,对他管的越是严格,出现在夏侯明眼前的总是一副严肃的脸,而每次的欢声笑语只有等到爸爸回来才能拥有。爸爸每次都会带给他最喜欢吃的橘子,每到这时候,妈妈总是一句话:我不喜欢吃,你吃吧!真的不喜欢吃吗?长大后的夏侯明将慢慢揭开这个秘密,也许留在夏侯明心中更多的是妈妈那细细的皮鞭!

    一个美丽的黄昏,一把弯刀似的彩霞倒挂在天边,旁边的丫鬟云儿不时的伺候着,俯瞰,甚至有点暗送秋波的盯着平坦的谷场,看得谷场上四肢发达的谷堆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个耷拉着金黄闪闪的头,似乎有点害羞,如同那些朴实的农民即使硕果累累,谷仓满满还是那么低调,那么谦虚,那么温顺的挂着从内到外的波波微笑。熟悉三国故事的老人们会不约而同的拿着一个已经被屁股摩擦的光光溜溜的矮蹬,摇着一把有点历史,有点沧桑,直接点说就是有点旧,有点破的手工扇稳稳的走到一个空地坐好,看着谷场上星罗棋布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庞大草堆,三五一群的一家几口,抬头瞅瞅天空,会心的笑起来,好像指令似的,扇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刚一停下来,周围已被密密麻麻的天真烂漫的笑脸给堵满了,催促声一阵接一阵,“爷爷,那个关羽到底怎么呢------”“他有没有过去----”“曹操会放过他吗----”在此起彼伏的唧唧喳喳中,大灰狼的故事已成为过去式。好像这个地方狼从来没眷顾过似的,狼是一个很凶猛的动物,人的内心里都有一只狼。

    大人们吃完晚饭,通常马上自动分工,比流水线还泾渭分明。夏侯春的妈妈从卧室拿出麻将,立刻围上来一群人,不过打麻将总是那几个,看麻将的倒是一批接着一批。麻将虽然不利于长期健康,但打麻将的技术在中国那可是突飞猛进。

    历史已随尘灰去,擦净桌子,夏侯春的妈妈要大干一场,“春儿,把小塞子拿过来”夏侯春妈妈看了看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阵微风给了她一个面子走了进来,“用我的吧”夏侯梅妈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对小塞子随手扔到了四座首尾相连的长城中,此时的焦点,万众的眼光都毫不吝啬的投向了正在旋转的两个小塞子,塞子一会向左去,一会向右去,终于在众人期待中骄傲的停下来,虚伪的鞠躬一下。夏侯春妈妈倒吸一口气,第一时间第一个伸出长长的手抓住四个砖头迅速的放在了自己的地盘上。打麻将是很讲究技术与心法的,经常打麻将的人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打麻将也是很考验心里承受能力的,问问那些老看不打的人就知道,钱少可能是一方面,更有可能的是万一输了怎么办?还没开始就已经想着输呢?如同一个人还没从娘肚子里钻出来就已经想着怎么升入天堂?那就索性不出来,呆在娘肚子里多好,有暖气保着,有温床躺着,多舒服!不需经历风吹雨打,也不用知道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砸在脑袋上是什么滋味!

    此时的夏侯明躲在夏侯春家的库房里正在尝试着一种新的玩意。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神情很是投入,很是专注的看着,夏侯明小心翼翼的把“弹药”装进“铁枪”里,边做边说:怕不怕呀!很响的哟!动作越来越快,像是决战前的冲刺,又像是大难来临,夏侯春抓住了夏侯明的衣服,深深的偎依过去,像受惊前的小鸟,突然,夏侯梅妈妈匆忙跑进库房,找了个空地把裤子一拔一蹲,一阵尿液哗哗而下,“有人---”夏侯春叫了起来,夏侯梅妈妈连忙提上裤子,“谁?谁在那?----”边说边走了过去!

    麻将是暂时打不成了。夏侯明,夏侯春低着脑袋站在大厅,接受众人眼光的审判。夏侯春妈妈坐在麻将桌旁边,桌上的麻将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好像随时要开战,夏侯梅妈妈站在一边嘻嘻哈哈的准备看一场好戏,“麻将打不成了实在可惜,我运气正好呢!想不到一泡尿竟泡出这种事,真是晦气,不过今天也赢了不少,见好就收吧!搞不好到最后全部输了出去呢?还是看看热闹好!”边看边不知从哪弄了点瓜子吃了起来,人越围越多,有纯属看热闹的,有想来趁机治治风气,出出恶气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惋惜叹息不止的,这么多人,难不成夏侯春妈妈想让全村人知道这“库房偷情事件”?中国有一句老话:家丑不可外扬!难不成改革开放之风吹拂了夏侯春妈妈的心?让她决定第一个站出来,不惜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大力发扬民主,家丑就是要外扬,不过看她的样子,没有一点民主的迹象,倒是有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很有耐心的坐在那,任凭别人对夏侯春指手画脚的。当然作为罪魁祸首,夏侯明被人点击的次数最多!“他妈的真不爽,差一点就试验成了!他姥姥的早不撒晚不撒,外面不撒,马桶不撒,偏偏到库房撒尿,害的老子------”夏侯春妈妈看看夏侯明,瞅瞅夏侯春,瞟瞟周围的围观人士,“她奶奶的,还不来!快点来给钱完事,老娘真是倒霉透了,一直输,看让那个贱婆娘偷着乐。”夏侯春妈妈瞪了瞪恣意快乐的夏侯梅妈妈,“老娘一定要好好的宰她一笔,今天一定要把本钱赢回来,不追回来你们休想走”夏侯春妈妈瞅了瞅其余三个麻将友,转头看了看鲜艳夺目的麻将,一副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一位重要人物的出场,使喧哗的夏侯春家一下子安静下来,连一人放屁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可听。夏侯春妈妈愤怒的站了起来,“张大姐你终于来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张如花不愧是石头村的铁娘子,还没出声,现场已然非常有秩序,闹哄哄的氛围似一股空气随着放屁声遛之大吉。还是那张严肃的脸,夏侯明侧头偷瞟了一眼,马上大脑给了一个按回车键的指令。

    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明显的突出,张如花深知自己处于责无旁贷的中心位置,一言一行都需慎之又慎,“是谁看见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针见血,直接的不能再直接。夏侯春妈妈脸色有点慌乱的指了指夏侯梅妈妈,夏侯梅妈妈看着镇定自如的张如花,心中的快意慢慢退去,底气也越发的不足,“我看见的,他们当时正在干那个事”话声还没落地,笑声一片,“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干那个事,而不是闹着玩呢?他们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事!”似一枚枚的火箭弹直射夏侯梅妈妈胸口,议论声阵起,好像刚放学的学生,人群顿时炸开了窝。“我看见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不是干那事还是干哪事?”夏侯梅妈妈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众人轰然大笑,张如花快如闪电的蹲到夏侯明旁边,一手掏出他的小弟弟展示给众人看,“这么小,怎么可能,他们哪里懂这些大人们的事!”夏侯梅妈妈有点极力争辩,“怎么不可能-----”夏侯明瞪了一眼夏侯梅妈妈,正要低头时,突然,眼球里出现一个麻将的倒影!众人哗然一片,张如花抢说道,“那到底有没有看见做?”“我,我----当时快做了”“我是说到底有没有做,有还是没有?”“没有!不过----”“好了!大家都清楚了吧!他们根本是闹着玩的,小孩子懂个屁!”人群嬉笑声顿起,绵绵不绝。张如花到夏侯春妈妈面前,“大妹子,我看这事就这样了!小孩子吗?瞎胡闹!我回去好好管管我们家的明明。”说着转头拉起夏侯明就要走,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什么意思!马上知晓!长久的沉默换来的是嘶吼的声音,“等会,就这么走了!你们家的明明白占了我们春儿的便宜呢?这说的过去吗!拿钱来!”一声惊雷平地起,人群由于这逆流而行的话语顿时恢复了寂静,大多数愣在了原地。张如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你想要多少钱?”夏侯春妈妈想不到这么意外,意外的是张如花想都不想干脆的答应了,“这个,这个至少1000块钱”大家面面相觑,简直以为是,非地球人说的话,1000块钱在当时是一笔不少的钱。“你要卖女儿吗?”一把锋利的匕首果决的刺向夏侯春妈妈的心口,夏侯明偷偷笑了笑,“要是卖到我家多好呀!天天可以做试验,不用提心吊胆的,哈---哈---哈---多爽呀----”夏侯明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在脸上成形,咆哮声直逼他们母子俩,“你什么意思?”浓浓的火药味充斥着鼻孔,似乎马上就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夏侯春偷偷瞅了一下夏侯明,夏侯明惊讶的看着满脸凶煞的夏侯春妈妈,瞅了瞅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的夏侯梅妈妈。

    “大妹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

    “你想呀!万一我们把这事挑明了,那外人不都以为真发生什么呢吗?这样对春儿总不好吧!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不?”

    “这,这,这倒是----可----”

    “大姨!你掉的,给你!”只见夏侯明把一个麻将塞到夏侯梅妈妈的手中客气的大声说道,不用提示,眼光都雪亮的盯着不知所措的夏侯梅妈妈,“什么我掉的?”“麻将呀!这不是你掉的吗?”夏侯明愣愣的反问一句,夏侯春妈妈以超音速滑到夏侯梅妈妈的身边,“好呀!你出老千,怪不得你老赢,快说,怎么回事-----”局势骤然变化,其她两个麻将友趁机煽风点火起来,“你她妈的这种事也做的出来-----”“我说呢?你干吗跑到库房去拉尿,原来留这一手,她妈的以为老娘好欺负是不是-----”两个基本点是没戏了,只剩一个中心,独一无二的中心,地地道道的中心,可怜的夏侯梅妈妈扮起了长板坡的张飞,单刀力敌万军,不知道她的刀在哪,难道是那个最可爱的麻将。

    一个危机的解除往往预示着下一个危机的来临。让夏侯明想不到的是它来的如此之快,当晚,具体时间不祥,黑是肯定的,不过借着烛光还能看见五指,眼睛再瞪大些,还能看清那杀气腾腾。在烛光的鼓舞中一闪一闪的皮鞭,很久很久以前,其实就张如花出嫁那年,记忆这东西最不靠谱,夏侯明的外公把唯一的传家之宝,即眼前的皮鞭,郑重的交给了张如花,一再叮嘱,其实就当前的实际情况,不可能一再的叮嘱,因为当时夏侯明的外公只剩一口气,哪能再三叮嘱,除非从阎王爷那里贷款了一口气,再来个买一送一。这种机会只有亿亿亿分之一,如同从树上掉下来一个鸡蛋,砸到一个叫牛顿他爹的人的头上,蛋破鸡出,飞到一个苹果树上,一个苹果一不小心掉了下来,砸到一个叫牛顿的人的头上----不可能!当时的夏侯明外公很有可能就说了一句话:打,狠狠的打!----等张如花刚想问“打谁呀!”时夏侯明的外公就升入天堂,享福去了!

    说打就打!张如花一向是个很果断的人,不知道她打老公是怎么打的,也是这么用力,这么耐心,这么痴迷!在夏侯明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记忆中,这次是第一次,但远远不是最后一次!皮鞭落在夏侯明的表皮上,一点点的痒,一阵阵的疼,但骨头无碍,筋脉无事,汇总一下就是不会伤筋动骨,但并不妨碍让夏侯明记得刻骨铭心。直接的体现是夏侯明一般会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三天,茶照喝,饭照吃,心照思,口照语,不恢复体力哪能抗得住下次的鞭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积储体力是为了下次的鞭打。要是有一个八卦记者心血来潮说:你恨你妈吗?这时的夏侯明对这个外人看来非常简单的问题还真不知怎么说?想了半天,吐出一句象牙。“我恨我妈,怎么可能-------夏侯明的恨意每次随着妈妈忙进忙出,湿淋淋的后背出现在眼前就烟消云散。在夏侯明幼小的心灵深处更多的是对妈妈的敬意,因为妈妈确实是一个不凡的女人!一个从来不向生活低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