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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幽夜飞贼

    夜很深,月亮越升越高,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穿过那略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诡异。

    此时的街道,已不复白日热闹与喧哗,宁静的有些让人不安。冷冽寒风呼啸而过,路旁枯树枝杈狰狞,仿若冤魂向天叫屈。

    “妈的,简直要冻死老子!”邢望春脖子微缩,口中骂骂咧咧。

    今晚他当值,正带着两名手下巡街。

    “老大,给您酒,暖暖身子!”

    邢望春接过酒囊子,仰头灌下,烈酒顺着食道倾泻而下,火辣辣的直让他咧嘴,张口却由衷赞出一声,“好酒!”

    “这是咱郑县酿的酒,可比漳州城中的酒过瘾过了!”说话的人是辉子,在郑县时便在邢望春手下作捕快,为人机灵细心。

    此次邢望春到漳州府衙赴任,按惯例可以带两个帮手同去,他便向白耀辉要了两个平时用着顺手的下属,其中一个便是辉子。

    “老大,东边街道我已巡过,连过街的老鼠都没有!”从街道尽头黑暗中跑来一人,扶着街旁灰白墙面,气喘吁吁。

    他便是邢望春带来的另一人,大壮。

    人如其名,大壮身材高大,人长得很是壮硕。与辉子相比,人是笨了点但性情憨直,做事任劳任怨。对邢望春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听说他要带自己到漳州城中,兴奋地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被辉子笑话许久。

    邢望春将酒囊子递给大壮,扬扬下巴,“喝点,一会儿咱们去寻西边。”

    大壮憨憨一笑,也不与他客气,接过酒囊子便猛灌几口。

    “老大,这会儿都快后半夜了,咱们还要巡街?”辉子人聪明却也滑头,夜巡总想着偷懒,“找个地方睡觉得了!”

    邢望春一双牛铃眼,瞥了瞥辉子,冷笑道“睡觉?谁敢睡觉谁去,反正我是不敢!”

    辉子一听他话音,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垂头不语。

    邢望春面色阴沉,心中焦躁,一股怨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自他走马上任以来,作为直接上司的王锦晨就百般刁难。

    就拿夜巡一事来说,身为总捕头的邢望春本不用出街,只需在衙门坐镇即可。而王锦晨偏在他上任后,改了规矩,硬要他七天五巡,少一次都不行!

    邢望春在心中暗暗骂道,王锦晨这个龟孙子,就是没安好心眼,自己冷饭冷灶,也见不得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

    因军需行贿案,邢望春糟了难,差点在战场上有去无回。他一直怀疑,是王锦晨给自己下得套,这一想法也得到周千秀的印证。

    想起王锦晨以自己性命要挟周千秀从了他,邢望春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念在自己也是用这一手娶到周千秀,邢望春早拿刀砍了王锦晨。

    “走,巡街去!”邢望春从大壮手中夺过酒囊子,猛灌几口,用手背一抹嘴。他迈着大步,迎着寒风,走进浓黑夜色中。

    寒风呼啸而过,街旁围墙下半枯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侧耳聆听仿佛还有一声声飘渺无着落的嘶吼。月光穿过一缕一缕的微云,将行走三人的身影拉得细长,透着一丝丝恐怖诡异。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在幽静夜晚极为突兀。

    邢望春三人皆是一惊,同时顿住脚步,警惕的望向周围黑暗,判断着声响来源。

    “老大,像是从巷子里传出来的!”大壮靠近邢望春,伏在他耳边低语。

    邢望春点点头,朝大壮使个眼色,后者立马理解他的意图,转身跑进浓厚的墨色中。

    随后,邢望春与辉子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钻进幽暗巷子中。

    他二人在巷道中,身体紧贴灰白墙面,双眼睁大警惕的望向前后左右,双耳竖起时刻关注周围动静。

    砰!

    砰!

    又是两声响动,在寂静巷道中回荡,就像瓷器落地,刺耳且惊心。

    邢望春与辉子到底训练有素,只是微怔片刻,随即就将隐在黑暗中,屏主呼吸向声音来源处一探究竟。

    两个黑影似刚从墙头跳下,拾起地上一个大包裹,鬼鬼祟祟向四周探查。

    邢望春与辉子见状,慌忙隐藏在暗处,借着微弱月光,用眼神与手势相互交流。

    凭着多年抓捕凶徒的经验,他们已基本确定这两个人多半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兴许刚才苦主家出来,那一个大包裹定是偷盗来的赃物。

    邢望春朝辉子眨了眨眼,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辉子,最后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两名贼人。

    他意思是,一会儿冲出去抓捕,自己在前辉子殿后,两面夹击,不能有漏网之鱼!

    辉子自然明白,点了点头。

    邢望春猫着腰,又望向贼人方向,只见二人身材并不高大,也不知偷出多少赃物,背在身上竟压得略有佝偻。

    真是贪心不足,看你们能往哪跑?

    “站住!什么人?”

    邢望春嗤笑一声,站直身体,大声呵斥一声的同时,脚下生风向两贼人处冲去。

    如凭空冒出的一声吼叫,瞬间将寂静暗夜击的粉碎,震慑威力十足。两个贼人先是动作停滞,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待他们回神,向身后看去,一个牛铃大眼,满身煞气亦如地狱阎王的男子,正气势汹汹而来。

    “娘啊!”

    其中一人当场吓破胆,高声喊娘,双腿一曲瘫软在地,就差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另一人还算坚挺,顾不上同伴,扛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撒腿就跑!

    “妈的,还敢跑!”奔跑中的邢望春啐了一口,朝身后辉子喊道“辉子,看住他!”

    逃走的贼人身材矮小,身背重物步履蹒跚,有几次还险些摔倒,他与邢望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邢望春唇边滑过一抹嘲笑,慢慢放缓脚步,弯腰从地上拾起两块石子。

    正在此时,一阵儿寒风出过,黑云被悉数吹散,露出高悬圆月,一片月光洒在巷道之上。

    邢望春彻底停下脚步,牛铃眼目光灼灼,待那贼人跑进月光下时,微微眯眼,抬手间迅雷之速,接连投出手中石子。

    “啊!

    暗夜中一声惨叫还透着些许绝望。

    贼人摔得不轻,几次想要爬起,都因双腿小腿肚处的剧痛,而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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