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心理哲学 > 女郎官 > 第二十一章:连中三元

第二十一章:连中三元

    杨氏更多是对于战锦瑟无视她威严的愤怒。才回来几天,叫嚣着给上官氏撑腰。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跟她面前瞎扑棱。

    她道:“紫荆处我叫你放出的谣言如何?”

    李娘:“太太放心,不过几日衙门老爷就要到上官府喝一喝茶。晋时咱再做个手脚,不论上官氏怎么猖狂,没了背后的娘家,光靠老爷庇佑是不可能的。”

    杨氏冷冷哼道:“原想着庶子也罢,就算加官封爵也是个庶子。他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就别指望我会给他好果子吃。”

    “是了。”门窗紧闭,李娘脸色糙黄,她笑道:“您管她怎着呢,跳再高也就那么点,更何况咱三爷可是响当当的小阁老,窦大人如此看重咱们三爷,待来日首辅李大人锒铛入狱,能获利高中的的就是三爷。”

    这话杨氏听得舒心,随即惆怅道:“可怜青煜,比不得他三弟优秀,怕是心里事情沉淀多的很。”

    李娘给她顺后背,安抚道:“大爷自小由着三爷胡来,可见兄弟间情义至此。您大可放心就是。”说着,李娘想起三爷院里的事,说:“您说那白氏如何想的,老奴去她院里,宁愿抱病不见也不肯和老奴说上半个字。”

    杨氏冷笑,提起白氏恨到骨子里。竟生生骗她这个婆母一年多。

    还不是提前知道风声,李娘查此事时,她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无论怎么讲都不见,真当她没办法?

    八角楼呈半‘h’形建筑,从地上拔起为中间的‘一’字形设了雕花镂窗正门。京河从两边浮起的建筑穿身而过,尚且能游船从珠帘倚栏欣赏到八角楼内奢靡富丽的场景。龙生九子,螭吻居末传说是与海里的鱼所生,因其龙头鱼身,好望喜吞,人们长把其雕在檐角屋脊上,身形像是壁虎被人砍去了尾巴,用来驱凶辟邪。只是这大多是皇亲贵胄,大官贵族才可用的雕饰,而这八角楼,却能沿用至今,可见其百年酒楼的称号也不是白得的。

    夜明灯奢靡,北方冬日夜长昼短,灯笼打满亮长街,来往京城居民,嘈杂缭乱。

    酒楼惊堂木一拍,霎时静如止水,人人凝神去听。楼上雅间外有两侍卫把守,近身不得。

    雅间内珠帘点翠,古筝声色音波四起,袅袅绕梁之余令人心神宁静。大概桌案摆满酒食,八珍玉食,玉液金波,围坐十多人,自主位往右数第三位,正是徐宝鉴。

    “云贵丝绸畅销海外得了追捧,听闻上月万岁爷下旨命云贵改稻换桑律令一下来,隔天朝廷兵队就骑马踏稻,踩坏了一地的稻苗。”酒桌幕僚寥寥几人面色难言,他继续稳声道,“这事倒是事小,今日早朝下来,本官倒是被司礼监的冯公公拦住,扬言云贵的折子已经呈了上来,说的就是骑马踏苗踏出了几条人命来。”

    槅扇门紧闭,暖炉里炭火噼里啪啦作响,几位大人年纪鬓发稍白,在座有从三品司长,郎中,也有从五品兵卫长与正二品工部尚书兼天极殿大学士窦赋窦大人。

    也正是曾翰林院掌院,现如今为内阁文渊阁次辅。

    “那这折子”

    他居首位,面纹如沟壑,言谈中规中矩,“云贵知府言官山高皇帝远,就算不清楚紫禁城里目前是个何等趋势,也断然不会真以为那折子一路上能到了皇上手里。”

    “也是,有那等赋闲功夫不如进京鸣冤鼓直接递折子给万岁爷。”

    吴郎中摇摇头沉思,道,“那云贵监督太监与定广总督钱四海皆是李阁老的人,这次咱们手下出了事,窦老也受到弹劾,此番不得不防备。万岁爷年近中年即位,膝下几位皇子行冠礼后便获取蕃地,留下来的几位皇子,皇上又在几人之间立储不定,造成几位皇子攀附权益,结党营私,不利于朝廷。这几年下来,皇上身体愈发下况,当下之急还是先请柬立储,六子夺嫡必有血腥。”

    孙员外郎孙彬,从五品,言谈少,但此时开口道,“这些各位大人都有考虑,昨日朝堂争议不断,国库空虚,丝绸卖出的银钱折合到公家手里充入国库,也仅是填入冰山一角。”

    吴郎中反问,“孙员外郎所言是先谏言立储还是填补国库?”

    “立储是大事,比拟不得。”

    窦赋听得几人争论,这时开口,“谏言何事都不如叫皇上赶出那青词道士,专心料理国事。那宦官无根的佞种,不顾圣躬拼命的往圣极殿里塞道士老儿,蛊惑国君长生不老,搭炉炼药。”

    “窦老所言极是。”

    几位幕僚点头称道,谁也不敢多加言论,内阁六位,首辅与次辅对立是长久之事,可现在皇帝眼前的红人是青词道士,是宦官佞臣,他们这些一心为国之臣,朝堂说不上话,折子递不进去。

    眼看着佞臣骑在自己头上告自己的状,窦赋总不能学那李淑舍士回本闭门三年,找了个道士在归回朝堂。这惑乱朝纲的千古名罪,他背不起。

    精明的眼看向一发不言的人,“良恭,你有何之见,为何不言。”

    众人目光聚集一处,窦赋窦老得意门生,懿德年间“连中三元”的惊人少年才子,满腹经纶,仕运得恩师相护一路亨通。年过双十有五,才思过人,敏达儒雅。

    他湖蓝色大氅下是一身玄色直裰,唇色偏深,容貌端正英朗,似笑非笑时,眼角皱纹起了几道,“宦官当道,国事纷乱,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来年春闱还有些时日,学生做好本职正在委托家父南下巡抚时挑些少年举人来京深造。”

    “徐侍郎想必也听说十日前晚间塘报入京,那钱四海再而三弃城而逃,屡屡战败,视朝廷律令于无物。只怕是才批下来的粮草运输公文就要当做废纸一张。”

    徐宝鉴颔首淡笑,“粮草公文不可废,钱四海缉拿回京,新人顶上来自然有人来补这个过失,倘若粮草断了,那我大绥士兵如何鼓舞士气激退土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