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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告她黑状

    徐宝鉴忽的抬眼。

    窦赋并非在意嫡庶之分的人,他也特意请过徐青煜,只是可惜徐青煜并非是块聪明的料子。朝堂局势紧张,窦赋不能完全坐以待毙,起码对比敌对方李淑李首辅等人的门生幕僚之多,他的不过尔尔。

    窦赋眼神深邃:“良恭,你要晓得老师重用你的原因。”

    徐宝鉴自然道:“为绥朝谋事。”

    窦赋扯开话题,道:“见过曹林的表兄后,此人为人厚实本分,不适合在朝堂谋事,差遣回去,一直不得心意门生人选。你大可叫我见见,真若见过后无有兴趣,也算结识当朝青年。”

    徐宝鉴道:“良恭明白。”

    窦赋府上的人马说来就来,头先给两位大人请安,接着迎窦赋上马车。徐宝鉴嘱咐几句,与小厮示意,自己退后给他们让路。

    孤风给他搬了脚踏凳,说:“三爷,上车罢。”

    徐宝鉴半托着大氅华服,忽的,他抬到半截的脚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他目光盯在不远处卖枇杷商贩面前的人。

    淡色直裰,手拢于袖口里,露出的半截指尖冻得发红。偏生少年好生俊俏,眉眼弯弯,睫毛长长,路过的姑娘妇人无不一一侧目。

    战锦瑟若无其事的观看四周,手轻拭额际,悄无声息的擦掉冷汗。钱袋的钱所剩无几,倒是装了几个枇杷。要说她装模作样装的好,便是眼角余光紧盯着徐宝鉴那边动静。

    孤风奔着她来,跟前道:“四少爷。”

    战锦瑟咬着果肉,讶异道:“孤风?”

    “你怎么在这。况且已到晚时,您还不曾回府”

    她眯眯眼,“不行?”

    孤风怎的觉得她来意不善。

    咽了口水,妥协道:“可以。”

    很行。

    徐宝鉴手扶额,眉宇无奈至极。他惹了个何等难缠的货色,竟连他出府也要尾随其后。正欲抬脚准备眼不见为净进车厢,结果大氅后袍被拉住。

    他回首,冷淡道:“松开。”

    “三哥。”她抱臂,“既然出府不容易,能否稍晚些回去?”她怕是跟回事处的人讲,她是和徐宝鉴一同出的府。

    想想就明白,徐宝鉴:“你的事与我的事要泾渭分明,大不了回府我与母亲亲自说,你跟在我后面尾随我来八角楼吃喝。”

    瞧瞧,嘴多毒,预备好要告她黑状。

    “三哥。”她连钱都不够,如何进八角楼里吃喝,嫖顿酒水还可,他这话给她加了好大的帽子,她道:“你适才没瞧见,分明是孤风先叫的我,怎么是我尾随你。”

    徐宝鉴盯着她,瞧她撒谎自如的模样。脸色凝重铁青,她当真有本事三言两语让他不高兴罢。偏生她笑吟吟,叫人不好扯她面皮叫她不要装罢。

    徐宝鉴逼视她眼:“你敢与我发毒誓,你适才没装腔做样的偷瞥我这方?”

    什么叫偷瞥!明明是余光看!

    徐宝鉴何等敏锐的人,拉扯回自己的大氅,二话不说弯腰进了车厢。战锦瑟吧嗒吧嗒嘴,遭孤风拦下,她扬眉:“不能进?”

    孤风小声说:“三爷吃食喜静。”

    他才从八角楼出来不过半个时辰。到车厢里又吃?孤风看出她的疑虑道:“三爷宴上顾着各位大人喝酒,粒米未沾。”

    战锦瑟还想,她本意就要刷新徐宝鉴的承受能力呢。何论他喜好甚么。孤风不注意,她一屁股墩在车辕上,扬声道:“三哥也晓得四弟身体不好,总不能真的跟车跑罢。你既然没发话,我就当你不会告我黑状。”

    孤风嘴角抽了抽,车厢响起阵咳。

    徐宝鉴明显被她的话噎到,吃的糕点嚼到半截,握拳轻咳,以免渣子乱飞。

    他无奈道:“走罢。”

    两字,妥协。

    论脸皮功夫,她可比旁人要厚的多。瞧不见徐宝鉴的脸色可就遗憾大增。支起腿,手肘架上面,托着下巴瞧沿途灯街,姿势倍儿狂。

    徐宝鉴吃东西讲究,她凝神听半天,也就听得几声喝水呲溜的声。赶马的孤风目不斜视。她只得掏出枇杷吃。

    车里未点油灯,昏暗漆黑,隔着窗帘车帘,可见人影绰绰,街灯极其明亮。一碟子桂花糕少去两块,他实在咽不下去,便只好用热茶饱腹。

    战锦瑟咬东西夹杂着哼唧声,他起初以为说的甚么,谁成想细听竟是不着调的词曲。听了句词七八个字,一个字不在音调上。

    他心情往平静的方面发展,谁知战锦瑟语出惊人道:“三哥,不如你将吕三娘让与我如何。”

    她仔细想过,可以避免洞房,大不了说自己不行。但若能和吕永攀上岳父贤胥,那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话语出惊雷,孤风没忍住被自己口水呛到。明晃晃的打着兄长妾室的目标,还能要点脸吗?正主还在里面坐着,只怕不戴帽子,脸也青绿青绿的。

    果不其然,徐宝鉴低声道:“你留着这混账话与父亲说去。”

    他娶不娶无妨,总归不掺和进去。

    “四少爷你可想好了?”

    “怎的,兴许她嫁给三哥做妾不能给我做正妻?”

    战锦瑟趁乱撩开帘子挪进车厢里,与他借着微弱的光面对面,认真正视道:“反正早晚也要娶妻,不如吕三娘温婉贤淑,做我正妻,又何妨?”

    “”徐宝鉴闭眼不语。

    战锦瑟伸手晃了晃,他摆明懒得说话。

    拿了块桂花糕吃,她继续忽悠道:“三哥?”

    “莫不是三哥心里喜三娘罢。哪日见了,我”

    他睁眼:“胡说甚么。”

    “就事论事。若是三哥喜欢,我也不会与你争。”

    说的好大义凛然。人哪是说让就让的道理,关系网连着两方人,他轻易推出去,撂的是吕永的面子。虽是在他手下做活计,吕永结实学识渊博的大儒的能力可是强得多。吏部考课等,多亏各位大儒帮衬,得罪吕永,便是间接得罪大儒学士。

    他抿唇:“过些日子送你去吕府进学,碰到后再说罢。”

    “吕府?”她听到窦赋与他的话,还是装作不知道:“三哥不教我么。”

    “太混蛋。”他淡定瞥她:“我很糟心。”

    心情与徐天青如出一辙。

    好赖她在徐宝鉴面前没有那么放肆,她再拿块桂花糕,盘算着要打趣他,昏暗里凌厉的内力微微震动,她快速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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