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春节七天长假,江若霓返回山西N市,假期让她暂时脱离了秘书部的繁杂事务,过了一个宁静的假期。

    临近年关的时候,阮小裳给江若霓发了一条问候祝福的短信,同时告诉她,自己正在马尔代夫看大海。之前沈沧南曾让江若霓联系一家旅行社代订马尔代夫酒店事宜,因此江若霓并不难猜到他们俩的“春节私奔”计划, 肯定是两人一路同行前往海边度假去了。

    对于这件事,江若霓始终恪守着“守口如瓶”策略,既不扩散,也不传播,假装毫不知情。

    除夕的年夜饭桌上,江父、江母、江若健、江若霓团团围坐在桌前,江父喝了几口小酒,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就开始抒发“人生感言”,江若健听得心烦,找了个借口躲出去帮母亲端菜,桌面上就只剩下江若霓一个听众 。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踏踏实实做人,清清白白挣钱,”江父带着微醺,半闭着眼睛轻声唠叨,“你爷爷去世得早,我从小白手起家,后来又挣下这两个矿……我总想着,给你妈和你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 境,也为自己创造一点价值,从小老辈人就教我少说话,多做事,要踏实,要勤奋,我都牢记着……”

    江若霓在父亲面前一向乖顺,忙说:“爸,这些我们都知道的,您为了这个家很辛苦,这些年虽然事业发展了,但是人也受累了,您都是为了我们。”

    江父带着几分满足的神情说:“这几年境况是不错,算是顺风顺水,家里也不差钱。倒是你和你哥两个,女要成家,男要立业,我就这点心愿没完成了,除此之外我也没别的念想。”

    江若霓见父亲又提到“成家”,就说:“难道只有哥哥需要立业,我就不能么?”

    江父仰头喝了一口酒,摇着头说:“你一个女儿家,要你立什么业?我早和你妈商量过了,你出嫁的时候除了嫁妆,再给你一个矿……老爸保你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你要找男朋友,我没有别的条件,就一点——要对你好 ,只要他对你好,什么长相学历出身都不是问题!”

    江若霓一时走神,敷衍着笑了笑。

    恰在这时江若健端着一大盘饺子走出来,他听见父亲教训妹妹的话,也就接着说:“老爸这话没错,我再补充一点,感情经历不能太复杂。像你老板沈沧南那种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都不为过。”

    江若霓知道江若健的业务伙伴大多在上海,盛京集团又是大大有名,估计他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沈沧南的传说,她想到了阮小裳,嘴里忍不住说:“你为什么这样评价他?我倒觉得外界在妖魔化一些人,有些关系本来很 简单,是有心人把他们弄得复杂了。”

    江若健见她有袒护沈沧南之意,立刻追问说:“你问我的问题,我倒想来问你呢,你为什么这样维护他?沈沧南是什么人,苏墨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且不说他的私生活有多乱,就是沈曜东在新疆遭绑架那件事,你说和他 没关系,谁信?”

    “那件事不见得和他有关,或许人家劫匪觉得沈曜东比较有价值,就忽略了他呢?我不信他有那么坏,偷偷雇人害他的亲哥哥。”江若霓从小和哥哥抬杠斗嘴,都快成了习惯,虽然她也觉得此事可疑,但还是忍不住提出 反对意见。

    “好啦,”江母脱着围裙过来打圆场,“为别人家的事也要争个输赢,你们犯得着么?都过来吃饭。”

    江若霓坐下,冲着哥哥抬眸一笑说:“我不跟你抬杠。你提醒我的事情我会记住的,我离他已经够远了,而且他正在热恋中,据我估计……婚期指日可待。”

    江若健鼻子里哼了一声,咬着饺子说:“但愿如此……这回是哪个倒霉女孩被他泡上了?看她的运气好不好吧。”

    “大过年的,你别这么说好不?我告诉你,沈沧南的女朋友就是,”江若霓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江若健集中注意力,“我闺蜜阮小裳,你见过她的照片的。”

    江若健闻言,立刻放下了筷子:“居然是她?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搞错,他们俩这几天正在马尔代夫海滩上一起晒太阳呢。”

    江若健似乎想说什么,他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埋头吃饺子。江若霓见他不说话,就催问说:“你怎么了?没话说了吧?小裳又漂亮又温柔,我看这样的女孩子最适合他了。”

    江若健终于抬起了头,含糊不清地说:“大过年的,我不说刻薄的话,也不乱评价别人……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江若霓一听大哥的话风,知道他对沈沧南和阮小裳的恋情并不看好,也就不再多说,心中却不可避免地升起一种担忧:难道大家对沈沧南的认可度真的这么低吗?恋爱就像穿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也许阮小裳 是快乐的,那就足够了。

    春节过后,上海的气候渐渐回暖。

    恢复正常上班后的第一个星期,上海盛京集团秘书部里的每个人都忙得如同一团乱麻,江若霓又经历了在众多会议、资料、部门之间穿梭的忙碌一天,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拖着疲惫的步子,沿着盛京国际大厦高高的 台阶走下来。

    她顺路在楼下的一间便利店买了杯热咖啡,慢慢走向附近的地铁站,忽然之间,她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刮过,将她的风衣一角吹得掀起,同时听到刹车片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一辆亮黄色的兰博基尼急刹着在她身畔 停下来。

    江若霓吓了一跳,车几乎紧贴着人行道,差点撞到她。

    她有些惊魂未定地停下了脚步,却发现有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正是沈沧南。

    “这么巧。”江若霓很例行公事地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浅浅一笑,摘下脸上的墨镜说:“不是巧合,我本来就打算在这里等你。”

    江若霓只觉得奇怪:“有要紧事找我么?”

    “有。”

    “……什么事?”他有什么事不在办公室说,非要下班之后到大街上来说?

    “先上车吧。”他习惯性地下令。

    “去哪儿?”

    “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江若霓隐约觉得他所说的并不是公事,下意识地拒绝说:“我今天还有几个邮件要回家收,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我先回家了。”

    沈沧南不等她走开,立刻说:“是很重要的公务。”他不等她再犹豫,麻利地伸手替她打开了车门,“立刻上车。”

    江若霓见他如此说,只好上了车,这是一辆崭新的跑车,里面还弥漫着新车的真皮气息,中控台上放着一个海星状的蓝色水晶香水瓶,从里面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很是清爽宜人。

    “我们到底去哪里?见哪一家的客户?”等他开过两个红灯路口,江若霓实在忍不住了,出声追问着。

    “问个问题,Nola你喜欢什么花?”今天的沈沧南仿佛有些思维错乱,完全答非所问。

    “……我不喜欢花。”她很不配合地回答。

    “女人应该都喜欢花,只不过种类不同而已吧?”

    “我是你的助理,所以你不用把我当女人看。”江若霓感觉不对劲,她看着窗外越来越稀疏的灯火,依稀发觉他正在往郊外去,“这是要去哪儿?”

    “去办一件公务,只是路程有点远,你如果觉得累,可以先休息一下。”沈沧南淡定地继续开车,神情都很自然随意。

    江若霓虽然很疑惑,但是因为他坚持说是工作,她只好乖乖地闭了嘴。

    “醒醒,我们到了。”

    江若霓在晕沉中听到沈沧南在说话,她迅速睁开眼睛,一醒来就打了个喷嚏,倒让脑子立马清醒了不少。

    “郊外有点冷,要不要拿一条毛毯给你?”沈沧南停了车,侧过头看着她问。

    江若霓环视了一下周围,顿时吓了一跳,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山峦,对面有一排灯火辉煌的高大建筑物,门口的大喷水池正随着音乐声喷射出五颜六色的七彩水流,附近群山环绕,依稀可闻鸟语花香。

    ——他究竟开出上海城区多远?难道已经到了苏州或杭州?

    “这是哪里?”

    沈沧南潇洒地抬头,示意她说:“你自己不会看?”

    江若霓抬起头看了看,面前是一个颇有特色的木制大门,门上显着几个大字:“苏州叠翠山庄度假村”,这是国内享有盛名的温泉度假胜地,来这里的多半是达官贵人、富商名流。

    沈沧南很顺利地将车一直开进叠翠山庄的大门,门口的管理人员似乎对这辆车很熟悉,连一声询问都没有直接放行,来到山庄大门停车时,山庄酒店的服务生更是客气地对他点头致意,足见他是这里的熟客。

    两人顺利办好入住手续,江若霓立刻问:“我们要见的人呢?”

    沈沧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原本约好今晚一起吃晚餐,但是那边刚才突然通知我,说他们的飞机在香港出发的时候晚点,今晚可能来不了。”

    什么?!

    江若霓定了定神,咬着牙问:“那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白白等他们一夜?”

    沈沧南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环境不算差,你就当来度假好了。今天是元宵节,这里会有烟花晚会,吃过晚餐你可以到外面看看,或者泡泡温泉。”

    江若霓进了属于自己的那间VIP专属套房,她坐在柔软的粉色床上,无奈地环顾着房间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品,她想走又没法离开,心里只觉得憋闷。

    因为是元宵夜,度假山庄内举行了一场浪漫的月光酒会。

    人工湖畔早已被山庄内的工作人员装饰得极其美丽,呈现出一派浪漫温馨,树上都挂上了闪烁的霓虹彩灯,白色的小圆桌子尽显了这里的童话特色,面前有一排特约的西洋乐队,悠扬遥远的萨克斯乐声,轻快愉悦的小提 琴声,宁静如流水般的钢琴声……人群因第一束烟花而欢呼起来,尽情地欣赏着难得的良宵美景。

    皎洁的月光柔和地洒在所有进餐的人们身上,江若霓坐在露天餐厅里,看着对面的沈沧南悠闲地品着高级香槟酒,他的神情很愉悦,仿佛很有心情享受着这里所提供的一切。

    江若霓并不是第一次随同他出席类似场合,这一年多的盛京秘书生涯,将她也锻炼成“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酒会却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如坐针毡。

    “这件礼服很适合你。”沈沧南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突然说道。

    江若霓敷衍地笑了笑,参加酒会当然不能穿工作服,否则一定会被餐厅的服务生们当作“异类”。她在毫无准备之下被他仓促带来这里,这件黑色礼服并不是是她自己的,而是她所居住的那间VIP套房衣橱里的,虽然衣橱 里的很多衣服都比她身上这件华美得多,但她还是选择了最简单低调的一款。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今天不该来这里?”沈沧南轻声问道。

    “……”她深吸了口气,不置可否。

    他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洁弯月,颇有些沉醉地说:“你不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吗?空气清新,宁静安逸,又不缺少浪漫的氛围,在这样的环境下静静地品着月光晚餐,如果他们真的来了,这些都会被商业气氛破坏掉 。”

    “可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她丝毫不给他面子,硬邦邦地打断了他的美好渲染,“此刻我应该在家里睡觉,准备明天的工作才对。”

    沈沧南轻轻一笑,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突来的烟花燃放声给止住了,刹那间,湖的对岸一片火树银花,随着此起彼伏的“砰砰”声,灿烂的焰火热情地绽放开来,夜空因此而突然锃亮一片,耳边除了焰火的声音,还 有人们兴奋和惊叹的欢呼声,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规模颇大的烟花晚会,湖的对面一片灿烂星光,令人差点误以为这里举行着一场盛大典礼。

    等到烟花的声响渐渐低下去的时候,沈沧南突然开口说:“Nola,你知不知道,你年前又做了一件对我非常不利的事情?”

    江若霓只觉得心里突地一沉,该来的终于来了。

    美国吉尔投资公司那件事,沈沧南从来没有提起过,从春节前她就开始忐忑,以为他会找她谈话,没想到他一直都没有开口,现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旧事重提,找她清算这笔旧账了。

    “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为了公司好。”她深吸了口气,目光坦然地望着他。

    “但是,你的想法未必是真正对公司有利的,”虽然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她却还是能听清沈沧南的话,“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发展战略,集团阻止我与美国吉尔公司合作,实际上是毁坏了我们的一项海外投资计划。”

    江若霓看着他落寞的表情,心里突然轻轻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像去年在北京,她不小心误传了他的资料给沈曜东那时候一样,似乎是愧疚,又似乎是坦荡,更多的却是不明白。

    就在她等着对方下文的时候,他却沉默了,只是静静地望着湖对面的灿烂烟火,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仿佛在谋虑着什么。

    “吃饱了吗?我们到后面的草坪上走走,我有话对你说。”过了许久,沈沧南突然站起身来。

    江若霓随之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今晚餐桌上的这些美食,法式红酒焗蜗牛、绿抹茶慕斯蛋糕、德克萨斯精选牛排,如果换成是在必胜客,她一定会大快朵颐,然而此刻她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我想知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站在人工湖畔的草坪上,沈沧南淡淡地问了一句。

    江若霓感觉他话中有话,立刻说:“我没有目的,我只是觉得那个公司有问题,但是我又不能阻止你,我不希望看着公司被人骗,所以在我只能在我所能达到的范畴之内去做一些事,就这么简单。”

    他苦笑着摇摇头,面朝着夜空轻轻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够变得聪明一点?”

    自从江若霓进入盛京矿业公司,她的工作表现确实无可挑剔,她的勤奋踏实也确实让他很省心,但是在他与美国吉尔投资公司合作的那个CASE中,江若霓所担心紧张的问题,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盛京矿业公司需要做的是 拿下马来西亚那个煤矿的合作合同,以便在国内联络各大财团进行项目融资,美国吉尔投资公司是不是骗子都无所谓,只要融资到手,盛京矿业公司拿到的大笔佣金将会远远超过他们付给美国吉尔投资公司的佣金损失,即使 到时候国内股东们发觉这是一个大阴谋,盛京矿业公司也可以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同时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之一,届时这个项目的所有损失会由全体股东一起承担。

    江若霓将这个“发现”报告给了沈曜东,精明的沈曜东一眼就看穿了沈沧南的意图,他严厉制止了他的行为,并且怒斥这是以盛京集团的声誉来换取一时的、短暂的商业利益,他勒令沈沧南立刻停止这项商业融资计划, 不得再与美国吉尔投资公司有任何交易往来。

    董事会的禁令一下,彻底断送了沈沧南将矿业公司业务领域往东南亚迅速扩张的融资梦想。

    生意场上有句话说“一个不合适的朋友就是敌人”,迄今为止,江若霓的勤奋与能干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工作上的便利,但是她只要偶尔“一犯糊涂”,招致的都是不小的金钱损失。

    “Nola,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用女人当助手吗?”

    江若霓沉默不语,关于此类的问题,她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根本不需要她来回答。

    “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我确实想告诉你,女人的弱点远远多于男人,很多时候她们会一厢情愿地对一件事做出主观判断。我记得,”他将目光转向她,“你入职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需要一个能够完全理解我意图的 秘书,不要臆测,不要转换,你大部分时候能够做到,但是一疏忽就是大问题。”

    江若霓听到他的批评,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有着莫名的触动,难道她是错的吗?

    他总是口口声声要求她“百分之百地理解”他的意思,但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理解对方呢?就算是朝夕相处多年的情侣只怕也不能,而她和沈沧南,性别不同,出身不同,所受的教育、所考虑的问题都不同,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本来就是两条永无交点的平行线,纵然过程中有奇迹般的交点,却也还是无法逃脱最原始的规则。

    “你的意思是,我不合适这个岗位吗?”她慎重地问他。

    他淡淡一笑,又一次答非所问地说:“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和你很相像,在我高中的时候……不过她的眼睛,没有你的漂亮。”

    “然后呢?”

    “然后,追她追得很辛苦。送礼物给她,第二天被送还回来;写了情书给她,总是原封不动地回到我的邮箱里,高中三年,我追了她三年……”沈沧南轻轻地一笑,那笑容里有青涩的留恋与回忆。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低下头,长久地沉默不语。

    江若霓第一次看到沈沧南这样颓废的表情,原来他也曾经历过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暗恋,其实每个人的初恋都如同青苹果一样懵懂而单纯,尽管肤浅,却总能让男人铭记一生,尤其是这种默默恪守了三年的感情,对当时 的少年而言,是多么珍贵又不平凡的坚持?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但是他一定会将她永远珍藏在心底。

    江若霓忽然有些明白了:“你选择我做秘书,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她?这才是你当时录用我的真正原因,对吧?”

    沈沧南没有回答,静静地注视着那一汪湖水,夜幕已经恢复了宁静与深沉,没有了绚丽烟花的渲染,却有着另外一种柔和之美,配合着冬日清凉的晚风,让人感觉到一缕淡淡的落寞。

    他的沉默,其实已是承认。

    江若霓不禁暗自苦笑,原来她的“侥幸”入职,全是托了自己这张脸像另一个女孩的福,让一贯歧视女性工作能力的沈沧南破例录用了她;原来他所谓的“喜欢”,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欣赏,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无可奈何 之下的遥远的“移情”状态。

    那么他对阮小裳又如何呢?虽然阮小裳是美女,但是阮小裳的长相与她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会真心对待她吗?

    江若霓想到这里,不禁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八卦一下,问一个问题,你喜欢的女孩类型还是她那一种吗?”

    沈沧南坐在草坪的石椅上,优雅地取出一支烟,静静地仰着头,面对着那片灿烂炫目的星空,说:“当然。我的审美观,从来就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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