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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匹夫

    “……”算他狠!

    席郁修放下笔,坐到孟清眇对面,问:“公主不是不要退婚,要找面首么?”

    孟清眇负气,“本宫身子不好,还不想纵欲而死。”

    席郁修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抬手端起茶杯。

    孟清眇还不解气,腮帮子鼓起,“大人不退婚,本宫也尽不了夫妻之谊,还要把你身边那些暖床的美人知己都赶走,你就自己忍着吧!”

    席郁修喝了茶,平稳地把杯子放回去,“无妨,公主身子重要。”

    这样还无妨?孟清眇怀疑地往他身下瞥了瞥,他要是不行,那就更好退婚了。

    席郁修任她打量,从腰间取下一块紫玉玦送到她面前,“这是你我婚约的信物……”

    话没说完,孟清眇就眼疾手快地去抢,席郁修却更快地将玉玦握进掌心,引得她一把抓在了他手上。

    男人的手宽厚温热,孟清眇怔了怔,正要放开,门口却传来两声清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孟清眇回头一看,就见她一奶同胞的皇兄孟清临站在门口,目光定在她和席郁修抓在一起的手上,神色玩味。

    孟清眇连忙被烫到一样把手从席郁修手上弹开,皱起眉头,“皇兄要来怎么也不通传一声?”

    孟清临意犹未尽似的把目光从两人手上收回去,迈步进来,“怎么?回了皇宫小眇儿就要与皇兄生分,见个面都得通报了?”

    说着又看向起身行礼的席郁修,“还是当着未婚夫的面,怕被误会?”

    又来一个支持这桩婚事的,孟清眇背过身不理他。

    孟清临也不介意,摆手让席郁修起来,“丞相今天教什么呢?看样子比昨儿个顺利啊。”

    这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来看热闹的!孟清眇咬牙,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亲爹亲娘亲哥哥,一个个上赶着看她被欺负,还要帮外人!

    席郁修不骄不躁,一如既往的清润温雅,“公主与臣玩笑,让太子见笑了。”

    孟清临坐到桌前,拿起席郁修刚刚写的字眯眼看了会儿,道:“丞相一字千金难求,妹妹你这桌上是摆了一堆金子啊。”

    孟清眇气鼓鼓的,“皇兄喜欢就拿去,尤其那些千金小姐的生意,最好做了。”

    他拿过的书都被抢的头破血流,亲手写的字,还不得被当做稀世珍宝?

    但孟清眇这会儿眼里只有席郁修收回袖子里的那块玉,才不管什么珍不珍宝,她才不在乎!

    母后说婚书信物在这男人手里,她就得嫁给他,那她把东西拿回来,不就不用嫁了?

    孟清临“啧”了一声,看向席郁修,摇头,“难得丞相被嫌弃,看来这几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席郁修瞅了眼孟清眇,平静如水地道:“江溪水患太子殿下想到办法解决了么?”

    孟清临脸色一变,不满,“丞相还不许人喝杯茶喘口气了?”

    席郁修眉目清润,温雅得仪,“臣不敢,只是提醒太子莫忘了皇上给的期限。”

    孟清临皱着眉头,把那张字扔回桌子上,冷哼一声,“活该我妹妹折磨你!小眇儿,多给他点颜色看!”

    说完甩袖就走,背影都好像燃着熊熊怒火,要把人给烧了。

    席郁修没事儿人一样起来送行,等孟清临身影彻底消失才转回身。

    孟清眇看着皇兄被他两句话气走,目瞪口呆。

    这男人了不得啊,专往人痛处戳,她还以为他只气她,原来对她还是留了情的。

    席郁修坐回桌前,对上她的目光,仍然温润如玉,“公主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吧。”

    孟清眇极其想上去挠花他那张无时不刻都在勾引人的脸,为了控制住自己,只能把目光移到他装着玉玦的袖子里,“丞相想用信物让本宫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他无缘无故拿出定亲信物,只是为了让她眼馋的。

    可席郁修确实丢出一句,“只是想起来了,就给公主看一看。”

    这匹夫!

    孟清眇一瞬间怒火攻心,拍桌而起,再顾不得什么体面矜持,一把扯住他宽大的袖子,直接动手去抢!

    可她太过激动,一时不防绊在凳子上,整个人一歪,顿时就往地上栽下去。

    被她拽着袖子的席郁修顺势一揽她的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孟清眇猛然撞在他胸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鼻息里都是他身上的书卷墨香,一时间更加反应不过来。

    直到清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公主喜欢在臣身上?”

    孟清眇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炸开,连忙推开他连连往后退开,大眼睛里蒙上雾气,因为羞恼,唇瓣都红的娇艳,“堂堂丞相欺负女人,真是一点羞耻都没有!”

    说完也顾不得抢信物,再次落荒而逃,还有先见之明地提起了裙摆。

    席郁修不由轻笑出声,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发簪。

    再次劝退失败,孟清眇很惆怅。

    她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还以为能过上好日子,怎么就落到了每天跟男人纠缠的地步?

    江溪水患那么严重,他好好退了婚,去帮皇兄治水不好么?干嘛非要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她还不想当祸水啊。

    翌日,孟清眇刚起床就被叫去了凤翔宫。

    刚踏进主殿,孟清眇就看见席郁修正坐在下首跟皇后说话。

    皇后则一脸的笑意,一派其乐融融。

    孟清眇瞬间不想进去了,她现在听到跟席、郁、修三个字有关的字眼都恨得牙痒痒,更别说直接看见他这个人了!

    但还没有退出去红英姑姑就已经看见了她,“公主殿下来了。”

    她一出声,皇后和席郁修都转头看了过来。

    孟清眇只能迈步进去,欠身请安,“儿臣问母后安。”

    皇后明显心情极好,慈爱地招手,“眇眇,快来。”

    孟清眇垂着眸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就是不看席郁修,“母后叫儿臣来,是有事吩咐么?”

    “钦天监选了大婚的日子,你来看看哪个好?”皇后说着把一个册子递到她面前。

    孟清眇刚端起茶杯的手一抖,几滴热茶就溅到了凝白如玉的手背上,上面的肌肤立刻红了一片。

    皇后忙放下册子用帕子给她擦着,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孟清眇的目光只落在她放下的册子上,有些转不过来弯。

    大婚的日子?她刚跟席郁修认识三天,他们就要把她嫁出去了?

    不行,她不要嫁,席郁修要是这时候敢娶她,她、她就真的给他戴绿帽子!

    好在皇后给她擦好了手,又道:“丞相的意思是江溪水患未解,朝廷上下暂时不宜谈婚嫁之事,你以为如何?”

    孟清眇讶然抬眸,看向席郁修。

    他原来也没那么坏啊,知道要以民为先,没让她当祸水。

    席郁修坐在殿中,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映着他周身的清辉玉润,让他越发如天上明月,风华晃人眼睛。

    孟清眇对上他清幽的目光,心跳莫名乱了一拍,连忙又把脸转开。

    不用紧赶着成亲,孟清眇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回过神来,乖巧地道:“丞相心系百姓,儿臣自当同意。”

    皇后非常满意,“那就让宗正寺先备着,待水灾解了,母后就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孟清眇这次端起茶杯的手很稳,浓密的长睫半垂,“是。”

    那时候她肯定已经把婚退了,谁爱嫁谁嫁去。

    席郁修把她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不由低头笑了。

    凤翔宫里用早膳之前,席郁修就告退去处理公务了,孟清眇则留下跟皇后一起。

    用完膳后,皇后看外面天气极好,就带着孟清眇去御花园闲逛。

    秋高气爽,御花园的微风携着桂花香迎面拂来,甜甜的让人心情很好。

    孟清眇挽着皇后,因为难得出来吹风,又不用愁大婚的事,大眼睛里都闪闪发光。

    皇后见她的样子,无奈道:“前几日让你出来都不肯,今天倒是兴致好。”

    孟清眇睫毛弯弯,“因为儿臣想保持神秘啊。”

    “那你现在不要神秘了?”皇后从她发间捡起一粒花瓣,脸上都是宠溺。

    孟清眇歪着头,一点也不心虚,“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回来了,那就出来炫耀一下我的美貌。”

    皇后一听就笑出了声,“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

    孟清眇冲她眨眼睛,“因为我是母后的女儿啊,肯定很漂亮。”

    皇后捏了捏她水嫩的脸,正要说话,就有一声娇笑从身后传来,“公主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皇上跟娘娘那么疼爱。”

    这声音温温柔柔,跟带露的玫瑰一样芬芳又娇媚。

    只是这话听在耳朵里,不是很舒服。

    孟清眇微蹙眉头,转身看过去。

    入目的是一位身姿婀娜的美人,美人藕色的宫裙曳地,两只步摇斜插云鬓,垂下的流苏随着清风微微摇晃,明明灭灭的光影衬得她更加肤色如雪,眸如星辰。

    加上粉色唇边的一抹温柔可人的笑意,更如和煦春阳一般,浑身散发着亲切温婉。

    只是孟清眇直觉得不喜欢她。

    皇后见了美人,神色未变,唇角的笑意都不减半分,“温妃今儿个也有闲情出来了。听闻你前几日染了风寒,身子可好些了?”

    原来是父皇的妃子。

    孟清眇失去兴趣,收回目光。

    温妃福身向皇后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多谢娘娘关爱,臣妾已经无碍了。”

    皇后点头,“如此就好。起来吧。”

    温妃道了声“是”,直起身来,目光又投在孟清眇身上,“这就是云眇公主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孟清眇虽然对她感观不好,但也保持着微笑,“温妃娘娘。”

    温妃笑意温柔,夸奖道:“公主果然容颜倾城,比起当年的席夫人都毫不逊色呢。”

    席夫人?席郁修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母亲?

    孟清眇越发觉得不舒服,眸子里的杏色掩去,比她更柔,“娘娘过奖了。只是席夫人到底是长辈,而且已经过世十六年,清眇虽然没有见过,但也不敢冒犯相比,所以请娘娘慎言。”

    温妃闻言,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连忙笑着道:“是我失言了。”

    皇后拍了拍孟清眇的手,道:“温妃去吧,本宫和公主走走就回了。”

    温妃再次福身,“是。”

    不知道是不是孟清眇的错觉,温妃转身的时候,好像又暗暗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好像对她有敌意?

    温妃走后,皇后就没再提她一句。

    孟清眇也懒得把心思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就暂时把她抛到脑后,继续和皇后散步。

    孟清眇见风就咳,虽然天气暖和,但皇后还是没让她在外面太久,一刻钟之后就带她回去。

    孟清眇回到临湘宫,觉得脑子懵懵的,歪在榻上问古尔卓:“温妃不是北启人吧?”

    古尔卓给她揉着太阳穴,想了想才回答,“好像是西成国的公主,三年前来北启联姻的。”

    西成国的人。

    孟清眇略微沉吟。

    百年前北启皇朝大乱,各部藩王趁乱分割领土,自立为王,后来大陆就形成了以北启为中心、四周各小国簇拥的众星拱月格局。

    西成国就是当年西部分割出去的一个小国,近些年倒是对北启殷勤的很。

    古尔卓问:“公主要查她么?”

    孟清眇闭上眼睛,“父皇的人就随她去吧。”

    既然决定只求安稳生活,就不要插手太多事情。

    这个道理,孟清眇被炽凰折磨了十六年,早早就牢记在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风,孟清眇总觉得身上不太舒服,于是吃了药就躺下休息。

    古尔卓知道她一向浅眠,不敢在殿内打扰,伺候完就轻手轻脚退出了寝殿。

    孟清眇昏昏沉沉,正要睡去,心口突然“刺”的钻出一阵刺疼。

    这种炽凰发作前兆的疼太过熟悉,孟清眇猛然睁开眼睛,想要叫人,喉间却蓦地涌上一股腥甜,一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