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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不是来了么

    早朝之前,众臣早早在金銮殿前等候。

    席郁修身着紫色官袍,俊美的容颜在清晨的光线下,越发风华婉转,清儒贵雅。

    清辉玉润的气度让他在出现的第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臣们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席郁修目光清幽,在每个人身上扫过,面上温润无波,“免礼。”

    大臣们起身,往旁边给他让出路来。

    席郁修好像看不见他们脸上各异的神色,迈步向前。

    但是没走几步,平日就喜欢唱反调的文太傅过来了,“丞相大人刚从江溪回来,不知可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日,京中出了件大事?”

    其他人倒吸了口凉气。

    沸沸扬扬传了半个多月的京中大事,不就是云眇公主被下阴毒要给丞相戴绿帽子的事?

    虽然大家都想知道丞相是怎么想的,但谁也不敢像太傅一样直接当面问出来。

    这不是当众给席相难看么?

    席郁修停下脚步,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摆动,笑意未减,“哦?本相倒未听说,太傅不妨跟本相讲讲。”

    文太傅眼中都是精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

    太傅阵营的人都在他背后暗暗窃喜。

    这个席家小儿弱冠即拜相,虽然这四年来功绩不少,但相比他们这些两朝元老来说,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岂敢受皇上万分宠爱,又怎敢得天下人推崇?

    这一次被抓到痛处,他们怎么也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北启朝真正的栋梁。

    文太傅清了清嗓子,丝毫不留情面地道:“听闻云眇公主在大人离京的之前遭人暗算,中了种毒,需要找什么男人当药引。这些日子以来,民间传闻愈来愈烈,甚至牵扯到了丞相大人,实在是……”

    文太傅直摇头,还可惜般地啧啧两声。

    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但在场的都是人精,不说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众人屏住呼吸,生怕丞相大人恼羞成怒。

    席郁修长身玉立,在百官中央如明月皎皎,从容淡然,“太傅所言倒是有趣,不知是从何处听闻的?”

    太傅最是不屑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差鼻孔里出气了,“京中盛传这大半个月,人尽皆知,还用从哪里知道么?”

    席郁修了然点头,微眯清眸,气息中陡然带了丝寒气,“既然人尽皆知,太傅为何不追查根源?”

    “云眇公主乃北启嫡公主,出去就是皇室的颜面。皇室尊严大半个月来被践踏至此,诸位大人非但不追其原,究其罪,反而人云亦云,更在金銮殿前放肆,项上人头是不止一个?”

    最后几句是对所有人说的,虽然语调沉缓,但大臣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连太傅都脸色一变,胡子抖了几抖。

    是啊,妄议皇室可是大不敬之罪,他们真是被冲昏了头脑,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跟着看戏。

    要是皇上追究起来,可不得要了他们的脑袋?

    席郁修直视着太傅抽搐的脸,眸光清幽锐利,“太傅大人,您是两朝元老,该知道再查不出来,皇上会怎么处置。”

    于是丞相还朝的第一天,大街小巷本来更加沸腾的传言,被大理寺官兵一顿狠抓打得七零八散。

    本来兴致昂扬,等着看公主丞相笑话的人全都风声鹤唳,畏畏缩缩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随后,皇宫传出消息,丞相和云眇公主一个月后大婚,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么看来,公主没有中要找男人的毒?

    不然以丞相的家世地位,就算是公主,也不该忍下如此奇耻大辱。

    这么一来,京中未嫁的女儿们又都哭肿了眼睛。

    丞相大人就这样被人抢走了,她们该怎么活呀!

    行宫之中,孟清眇头痛地看着皇后含笑听齐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天之后,皇后让温妃一个人回宫,自己留在行宫陪着孟清眇。

    说女儿还没出嫁,总不能先受了亲娘冷落。

    但话是这样说,这几天皇后分明只带着齐焉说说笑笑,跟带亲孙子似的,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孟清眇在旁边,整个就是多余的存在。

    她现在是懂了,母后那么急着把她嫁出去,肯定是因为逼不了皇兄纳妃,所以把主意打在了她头上。

    母后就等着抱孙子呢。

    父皇稀里糊涂就下了完婚的圣旨,都不管席郁修在外面拈花惹草,根本就解不了她的水冥草。

    孟清眇脸上愁云密布,终于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皇后让齐焉自己去玩,走到孟清眇面前坐下,没好气道:“马上就要出嫁了,怎么整天拉着脸?”

    孟清眇兴致缺缺地抬了抬浓密的睫毛,“又不是我要嫁的。”

    皇后没好气地瞪她,“你看看他要娶你,多少人要死要活的?”

    孟清眇哼了一声,“娶了我他就不会四处留情了么,她们怕什么?”

    皇后被气得不轻,就差背过去了,“你这孩子,他成亲前都严于律己,成亲后怎么就会四处留情了?”

    他要是严于律己,同心蛊就不会让她看见有女人大半夜进他房间。

    见了鬼的送药!

    什么药不能白天送?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是会装。

    孟清眇越想怨气越大,脸上红扑扑的,“反正他肯定解不了水冥草,到时候我去找别人,你们不能怪我。”

    皇后头痛地按着太阳穴,“你外公到底怎么教你的?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孟清眇说气话,“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怎么就得守着一个人……唔……”

    孟清眇话没说完,就被皇后强行捂住了嘴。

    皇后怒骂,“臭丫头,还嫌外面闹得不够是不是?”

    嘴巴被捂住,孟清眇露在外面的大眼睛映着日光,杏色的光泽幽幽转动,深谷妖精一样神秘又诱人心魄。

    皇后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念头——她还真有那个本事不守着一个。

    这个念头一出来,皇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打住,警告孟清眇,“他既然说娶就肯定能解,你也给我安分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母后不帮你。”

    孟清眇眨眨眼睛,长睫毛羽扇一样轻颤,越发像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皇后对她这样子深感无力,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祸水。

    她的手松开,孟清眇得了自由,眸光微转,瞥到院门外一抹紫色的衣角。

    紫色除了皇族以外,只有一品大臣才能用。

    能到这行宫来的一品大臣,除了她那便宜未婚夫,也没别人了。

    孟清眇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茶,不理会。

    没错,她刚刚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让他到处乱来,气死他。

    那片衣角又停了一会儿就不见了,想来丞相大人是被气走了。

    孟清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生气。

    明明她一直想着气死他好退婚,怎么中了水冥草,就对他身边有别的女人这么在意了?

    他自己不退婚还在外面胡来,她堂堂的嫡公主,凭什么嫁给他。

    古尔卓因为弄丢了她,被打了几十大板还不能下床,孟清眇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打算起身去看她。

    但刚一动弹,就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从帐子上映了出来。

    孟清眇一个激灵,正要叫人,却见帐子掀开,露出席郁修的脸来,“是我。”

    他换了件湛蓝色的常服,被夜色染了些凉意,却衬得他越发清润绝逸,惹人心弦乱动。

    他怎么这时候又来了……

    孟清眇用被子把自己遮的更严实,蹙眉,“大晚上闯人闺房,大人这可不合规矩。”

    席郁修瞥着她的动作,笑了,“白天还豪言壮语,这会儿倒讲规矩了?”

    孟清眇捂着被子,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有了发泄出口,“本宫乐意,大人管得着么?”

    席郁修挂起床帐,坐在床头的凳子上,颔首垂目的样子偏偏矜贵高雅至极,“既然如此,臣自然要把规矩放一放,好好陪陪公主。”

    不要脸。

    孟清眇暗骂了句,转过头不看他,“大人深夜过来,有事么?”

    席郁修温雅清贵,从容不迫,“公主身体不适,臣身为未婚夫,总要来探望一番。”

    “大半夜探望么?”孟清眇忍不住又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拆穿他的冠冕堂皇。

    白天都被气走了,半夜还来探望,她脑子有毛病才相信他。

    席郁修细细看着她,说得坦然,“我想见你。”

    “……”孟清眇眸光颤了颤,没想到他会吐出这么一句。

    席郁修清辉如月,长臂一伸,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捉出来,指尖切上腕脉。

    他手上冰凉,一贴过来就让孟清眇打了个哆嗦。

    她在紫幽谷虽然每年都有一半在至寒的玄冰洞度过,但身上非但没有习惯冰寒,反而比常人更加畏冷。

    席郁修细致入微地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只露出一只玉白的手供他切脉。

    孟清眇凝视着他垂眸仔细的样子,胸口那股气又开始沉沉浮浮,“大人既然听到了我白天的话,就不想做点什么么?”

    席郁修把她的手搁回被窝里,拿出一粒玄色的药喂过来,“这不是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