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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服,憋着

    孟清临和孟清眇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么让文三去北海,要么太傅就和儿子一起担上罪责,让御史台把太傅府查个底儿朝天。

    太傅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

    从丞相进这间茶楼起,他们就在给太傅府下套,不然文三的随从,怎么可能在丞相眼皮子底下,跑回去给他报信?

    他匆匆赶来,又怎么刚好碰上从宫里出来的太子殿下?

    而且以丞相在朝堂干脆利落的作风,不是下套,怎么会等到他和太子来都没有把文三拿下?还让文三当着这么多人嘲讽?

    这分明是要用悠悠之口逼他救不了文三,闹到皇上那也讨不到好。

    云眇公主这个小丫头片子,十六年不在京城,刚刚回京就要对太傅府下手。

    表面装疯卖傻,内里要把他们往死里整,跟丞相和太子那两个臭小子是一丘之貉!

    太傅越想越气,但在场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席郁修一个是臣,另两个完全惹不起,所以他理所当然把气撒在了席郁修身上。

    “公主,小儿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等给太傅府蒙黑的话来,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请太子公主明察!”

    这话说得机巧,文三分明是自己说出的那些话,而且平日就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这时候要说哪一句是被陷害,怎么都太牵强。

    但要是细究,文三平时也不笨,这么没头没脑说什么金山银山,给人留下把柄,也确实不合常理。

    看客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只是或多或少嗅到了丝诡谲。

    孟清眇想堵回去,袖子却被旁边的人暗暗拉住,侧头看过去,席郁修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拉着她袖子的手又紧了紧。

    孟清眇了然。

    看来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门道,丞相大人要放大招了。

    孟清临清冷道:“太傅大人,三公子说的每一个字都有这么多人见证,但您这意思,是公主诬陷他了?”

    太傅忙道:“臣不敢。”

    孟清临睨了眼腻腻歪歪的丞相和自家妹妹,不动声色,“那太傅所言何意?”

    太傅这下直接转向席郁修,“听说丞相去江溪之前觉醒了席氏魂脉,此魂脉席家已经有百年无人觉醒,但传闻百年前有此魂脉的人,不止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可通晓人心,操纵别人言行……”

    话里的意思毫不含蓄,明明白白怀疑文三是被席郁修操控,才会口无遮拦。

    在场的人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丞相和太傅公开争斗,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恐怕会粉身碎骨。

    孟清临也不再作声,觑着眼睛看好戏。

    姜鹤的人去宫里禀报公主被文三为难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出来是给妹妹解难的,到门口恰好碰到太傅,又听见丞相在里面,他就打消了解难的念头,只打算进来看戏了。

    太傅仗着是元老的身份,向来会胡搅蛮缠,连父皇见了他都头疼,而这太傅最看不顺的就是年纪轻轻就封相的席郁修。

    这两个人因为文三的事情碰在一起,肯定是场好戏。

    席郁修长身立于众人瞩目之下,墨发如玉,眉目清润,周身清儒高雅,灰色金边的袍子都似乎闪着光华,“席家魂脉已经失传百年,太傅大人今年不过不惑之年,确信听说的东西都是真的?”

    太傅冷哼一声,“席家底蕴深厚,最高秘法总不至于是什么三岁小儿都会的东西。”

    席郁修面不改色,“哦?那太傅大人可有证据?”

    太傅看上去彻底不打算再要颜面,真的耍起了无赖,“我儿现在的样子就是证据。”

    文三一听,立刻开始嘴歪眼斜,满地打滚哼哼,“爹,孩儿头好晕,救救孩儿。”

    他装得惟妙惟肖,围观的人也不管是真是假,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看席郁修的眼神也都恐惧起来。

    席郁修手垂在身侧,用宽大的袖子掩映着,紧紧抓住了孟清眇的手,“本相要真如太傅大人说得那么神乎其神,为何还会让太傅说出这些话引火烧身?”

    “这,”太傅眼神飘忽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本官是两朝元老,若是被你的秘法反噬,皇上饶不了你,所以你不敢!”

    “三公子的事要是被拆穿,本相也少不了麻烦,既然都是麻烦,本相又有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力,何苦在此让太傅大人指控?”

    “那就是你心虚!”

    孟清眇被席郁修扣着手,不敢用力挣扎,只能乖乖在他身边听他掷地有声。

    “皇上最痛恨官员仗势欺人,纵是两朝元老,违反了律令皇上也绝不会姑息。何况云眇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嫡公主,就算皇上再给太傅大人三分薄面,他的嫡公主被三公子当众欺辱,太傅以为皇上会怎么裁决?”

    “太傅违背圣意在先,三公子欺辱公主在后,就是到了皇上面前,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皇上钦许本相协理政务,统领百官,本相遇百姓被官员之子所欺,公主被官员之子所辱,代为处理,又有何心虚?”

    太傅嘴唇颤抖,伸手指着他,“你……你强词夺理……”

    席郁修身姿未动,凛然之气大起,茶楼之中瞬间寒意刺骨,“本相原本念着太傅为长,今日之事略微处罚便罢,但既然太傅认为本相不插手是因背后操控而心虚,那本相只得依法处置了。”

    淡雅高贵的气息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冲淡,清润的眉眼间风华摄人,让人不敢直视。

    文三在地上吓得直抖,颤抖着去拉太傅的衣角,“爹……”

    太傅色厉内荏,“席郁修,你敢!”

    席郁修扫了眼巡城御史,朱唇轻启,“太傅纵子欺民,扰乱民心,念其劳苦功高,即刻送回太傅府思过;太傅三子当街强抢民女,冒犯公主,散播谣言,即日逐往北海,无北海明珠不得放回。”

    “你,你,咳咳咳!”太傅被气得眼睛直瞪,捧着喉咙咳嗽起来。

    席郁修一眼都不再看他,转身请示孟清临:“如此处置,太子以为如何?”

    孟清临看完了他字字珠玑,训的平日就烦人的太傅头顶冒烟,只觉得神清气爽,半眯着眸子道:“论起律条丞相自然比本太子熟悉,丞相看着办就是。”

    说完甩甩袖子走人,留下满茶楼的火气。

    席郁修也没再说话,给巡城御史一个眼神,就要拉着孟清眇离开。

    孟清眇却拽着他不走,“等等。”

    太傅和文三以为她起了恻隐之心,都紧张地看着她。

    席郁修也回头,清幽的目光笼在她身上,凉凉的,一副她要是说出什么让他不满意的话,他就直接捏死她的样子。

    孟清眇暗暗吸了口气。

    平时那么温润尔雅,怎么发起脾气来这么让人心慌。

    但该算的账一定得算,不然嫁过去他还以为她好欺负,那些说她逼婚的人也是。

    在众人侧耳凝神之际,孟清眇压下心头的紧张,慢悠悠开口,“传闻本宫逼婚丞相,本宫不坐实了,心里不舒坦。”

    这次换席郁修一怔。

    孟清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飞快摘下面纱,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他脸上。

    太傅和文三:“……”

    围观群众:“……”

    饶是席郁修见识深广,在毫无准备之下,此情此景也让他耳廓慢慢浮出红色。

    这丫头还真是……

    胆大包天。

    孟清眇手心直冒汗,她现在的举动不出今日,肯定会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以后云眇公主四个字都会跟这一亲绑在一起。

    但是,她就是要让那些眼红的人看清楚——她不用强逼,丞相也是她的!

    姑娘们终于受不了刺激,发出几声惊呼,“啊!”

    孟清眇松开席郁修,迅速带回面纱,遮住满脸通红。

    席郁修垂眸锁着她,温润低回,“满意了?”

    孟清眇撑着面子,冲茶楼内外鸦雀无声的人道:“你们看清楚了,本宫就是这样逼丞相成亲的。不服,憋着。”

    众人:“……”

    席郁修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堂堂嫡公主,威胁人都不会,是该好好教一教。

    孟清眇被拉着从围观人群让出的小路离开茶楼,一直到被席郁修塞进马车,也一声都不敢出。

    马车慢慢启动,车厢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孟清眇心虚地往旁边偷瞄了一眼,看到席郁修正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喝茶,白净的指尖比白瓷的茶杯还要好看。

    孟清眇的心在胸腔里跳个不停。

    处理完了太傅和文三,她这个惹起事端的罪魁祸首,只怕也跑不掉。

    她,调拨了其他男人,还当众占了他便宜。

    茶杯落回小几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完全压不住砰砰的心跳声。

    孟清眇手忙脚乱地也想去端茶,却猝及不妨又被抓住了手,“没有公主的茶。”

    茶几上确实只有一只杯子,还是他刚刚喝过的。

    孟清眇暗骂自己被男人吓破了胆,想把手抽回来。

    他的手比夜里那会儿暖和多了,但孟清眇不喜欢这种被握于指掌的感觉,可刚一用力,就被他握得更紧,“刚刚不是很大胆么?我抓一下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