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接完电话回来,推开包厢的门,看了一眼陆槐的表情，没什么异样。
她放下心来,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担心周远会和陆槐说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她在陆槐旁边的座位坐下，解释，“主编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找不到我上次发给她的素材了，我出去找别人借了个电脑，用邮箱重新发给她了。”
陆槐点头：“嗯，没事了就好。”
姜檀帮他清洗着餐具，侧过头问他，“你点菜了吗？”
“点了。”
“点了什么？”
陆槐脸上没什么表情：“一个青菜。”
姜檀听到陆槐的话,忍不住笑了：“怎么就点了个青菜，够吃吗？”
姜檀和陆槐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周远有点不舒服,接过她的话：“姜檀，我帮你点了，是你喜欢吃的酸甜排骨、鲫鱼汤、白灼虾，还有——”
姜檀打断：“谢谢,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是吗？”周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
很快，服务员就端着菜上来,只是在座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认真品尝。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饭，周远自告奋勇说要送他们回家,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久久没有开口的陆槐看着门口停着的车，说话了：“不用了，我的司机已经到了。”
周远这才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他嘴角瞥了瞥，连带着看向姜檀的眼神都变了。
果然是傍上了富二代，难怪。
他自嘲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见。”
周远走了后，陆槐没有急着上车，他站在原地没动，姜檀问：“怎么了，不上车吗？”
陆槐声音沉闷得像这夏日的天气：“我们在附近走一会吧。”
“好。”
傍晚七点的t城，天已经全黑了，街道旁的店铺霓虹灯闪烁，五颜六色，看上去既热闹又温暖。
这个时间段正是人多的时候，下班的下班，逛街的逛街，姜檀跟着陆槐沿着街道一直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走着走着，陆槐突然牵住了她的手，掌心处传来的温热让姜檀一愣，她小声提醒：“陆槐，这里人太多了。”
她害怕会遇到他班上的同学，也担心会遇到姜桐，要是遇到姜桐，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情侣之间不可以牵手吗？”陆槐握得更紧了些，“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怕被人看到？”
“为什么要怕？”
“如果是你爸爸呢？”
陆槐脚步停了下来，眼神暗了暗：“那我也不怕。”
姜檀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思考了几秒后说：“是不是我出去的时候，周远和你说什么了？”
陆槐沉默着没说话，仰头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物。夜色越来越浓，陆槐牵着她的手拐进了一条小巷。
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小巷。
朦胧的月光下，听觉更加灵感，姜檀听到身旁的人轻轻呼了一口气，“你和他……牵过手吗？”
“嗯。”姜檀点头，“牵过的。”
陆槐手攥得更紧了，又问：“也接过吻？”
“嗯。”
姜檀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抓到出轨的羞愧感，明明这一切都是在认识他之前发生的，她试图缓和气氛，笑着说：“你吃醋了？”
“没有。”
还在嘴硬，姜檀觉得此刻的陆槐可爱了起来，她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我听一舟说你之前也谈过恋爱啊，你应该可以理解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她接过吻。”陆槐声音越来越冷，一想到姜檀和刚才的人接过吻，他心里就闷了起来。
“什么？”姜檀很意外，音调也随之拉高，转而想到什么，“那天在体育馆，是你的……初吻？”
“嗯。”
姜檀眨了眨眼，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陆槐说着说着低下头，他不是一个擅长向别人索要承诺的人，“姜檀，我只喜欢你这一个，别的我都不要了。”
这可怜又委屈的语气让姜檀心变得柔软了起来。
她还没开口，陆槐又说：“他说，如果他没有出国，你们现在已经订婚了，你以前真的想过要和他……结婚吗？”
姜檀不知道周远为什么要和他提起这些，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阵，点头：“以前有想过的。”
陆槐觉得空气越来越闷了。
“那时候年纪小还不懂事，因为喜欢他，所以未来的事总是想得很多。”
她不想骗陆槐，而且她觉得这些都过去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那我呢？”
“嗯？”
“你有想过和我的未来吗？”
姜檀被陆槐问得说不出话。
的确，就算是昨天那样的氛围下，她也，没想过和陆槐会有未来，她也不敢去想。他们之前的差距太大了，年龄，家境，阅历，生活经验。
没有一样是相配的。
“原来你没有想过。”陆槐轻轻笑了声，突然想抽烟。
“我们昨天才在一起的，陆槐，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嗯，我给你时间，”陆槐弯腰抱住了她，“没关系，既然你没想过，那我帮你想，你只要和我在一起，以后的事我来想。”
陆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赶快长大，他渴望变成一个真正的大人，变成一个可以让姜檀依靠的男人。
陆槐回到家之后，想了好多好多，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深夜，陆信弘经过书房时，还看到陆槐坐在书桌前，头顶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背影，手里握着的笔正在白色的试卷上不停地转动。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学习。